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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洒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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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万事兴。
下定的队伍出发后,辛臻开始忙于宗正寺的工作,家俱业已准备完毕,已经断断续续送入王府,王府的整修工作也很顺利,一切都在辛臻的掌握中。
挽铃宫外。
“十九哥!”
辛臻回过头,看着远处的俏丽身影,眯眯眼,笑笑,“妙冉。”
永安小跑几步,站在辛臻身边,甜甜一笑,“十九哥很久没进宫了呢。”
辛臻抱歉地笑笑,摸摸妹妹的发顶,“不好意思,妙冉,十九哥最近很忙。”
永安摇摇头,“没事,我现在每天都去陪着妙姮姐姐,我们姐妹难得这么亲近呢。”
“妙姮……她最近怎么样?”辛臻想起那个懂事的妹妹,心头一酸。
“嗯,很好啊,每天笑眯眯地,练琴习字,精气神挺足。”永安顿了顿,笑脸有些僵硬,微微叹气,“不过,我觉得她还是很舍不得大家……”
辛臻搂着永安的肩,希望给这个体贴的妹妹一点力量,“妙冉,和亲之事,虽然是皇帝的意思,但那毕竟是妙姮自己的选择,我也说过了,她若是不想嫁,没有人可以逼她……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支持她了。”
“十九哥,你不必说了,我明白……”永安挺直单薄的背脊,望着远处的绛雪轩,“我希望姐姐在俞国最后的日子,能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辛臻用力地点头,兄妹两边走边聊,进了绛雪轩,抬眼看着花园里的身影,大声唤道,“妙姮。”
普阳转过头,软软一笑,“十九哥,妙冉。”
普阳的婚期最终定在两年后的春天,这是辛臻百般阻碍的结果,到那时普阳就满十九岁了,年龄也算合适。辛臻再三请求,皇帝最终也允了他送嫁的事情,只是多次叮嘱让他安生点,好好学点东西,别出去丢脸。每当辛臻想起陀摩的昌布珠,恨地牙痒痒。那个老牛吃嫩草的浑蛋!
看着普阳温柔的笑容,辛臻紧紧抱上,抹了一把辛酸泪。
普阳愣了愣,回抱辛臻,笑容满面,心满意足。
“妙姮,你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哥带你去!”辛臻握爪,豪情冲天。
普阳低着头,想了半晌,“能去十九哥的别庄小住几天吗?”
“诶?十九哥每天还有公务,不能陪你去那边住……你一个人去,怕是不行……”辛臻有些吃惊,思忖了一会,拍着妹妹的小手,安抚道,“别难过,让我想想,想想……”
普阳和永安握着手,乖巧地坐在一旁,看着冥思苦想的哥哥。
“既然不能一个人去,那就再找两三个人陪你一起去。既然妙冉在这里,就算你一个。你们再去问问安阳和灵戈,看她们想不想去,我会请六哥或者十一哥派几个人手过去。宫里的嬷嬷也要带两个好说话的,免得去了管束过严,反倒扫了你们的兴致。”辛臻抬起头,笑道,“别庄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让你们去玩几天,松快松快。哥去跟陛下说说,应该没问题。”
两个小丫头听了,连连点头。
辛臻找上皇帝,说了此事。皇帝犹豫了一会儿,毫不意外地答应了。安阳和灵戈一听可以出宫住几天,喜上眉梢,二话不说,就要一起去。几个年幼的小公主知道这事,也吵吵着要同往,娘娘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让这些小祖宗打消念头。
没两天,一切准备就绪。
清晨,皇城东门,香车宝马。
辛臻看着面前一溜萝莉,细心交代,“听着,切记低调从事。虽然庄子里的人都知道你们的身份,但你们万万不能依仗权势,作威作福,给我丢脸,明白吗?……你们这次去顶多住十天,早点回来,万事小心。”
辛臻很严肃。
公主们很认真。
内侍和侍卫们超级紧张,全员戒备。
辛臻看着远去的马车,内心惨淡,他也想休假啊!可惜……无奈上值去!
最近俞国的大事不多,无非就是各地耕作的情况要重新排查,南方晋州遭了水灾,今年怕是有些困难,派遣安抚人员,钦差大臣也势在必行。明靖柳带队去了,临走前,和他的亲亲妻儿一番离别,肉麻死半个上京。
冯州的盐税拖了很久,到现在还没交上来,下去调查的官员居然上吊自杀了,成了悬案,两河的盐商大闹州府,皇帝很头痛,把窦无极派出去处理此事。
漕运上,南北运河要重新疏通,就连上京的白水河都需要疏捞,冬官省很忙很忙,可怜的慕承德已经有大半月没回家了,差不多和传说中的大禹一样了。
这些都不是辛臻的责任范畴,他只用管修纂碟谱,很轻松!
轻松地回到家的辛臻还没等坐下来喝杯茶,昆烈军就找上门了。
“王爷!”昆烈军的脸色很不好,辛臻挪挪屁股,没敢接话。昆烈军就杵在原地,盯着他,目不转睛。
辛臻轻咳一声,满脸尴尬,“她不愿意,总不能逼嫁吧?”
“下官自己去和她说。”昆烈军摇摇头,他总算明白,不能指望这个完全不靠谱的王爷了……
辛臻挥挥白帕子,“去吧!去吧!你放心,无论她说什么,我家大门常打开!”
昆烈军哭笑不得,找人去了。
“奴婢不会嫁人……昆大人的好意,奴婢心领了……”
弯弯浮桥边,一男一女,看起来很美好的一幕。
昆烈军无奈地抹了一把脸,坐在桥墩上,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锦鲤,“我就这么惹人嫌吗?”
素胡摇摇头,“大人……您是朝廷命官,国家栋梁……奴婢不过一介平民,高攀不起……”
“高攀……哈哈!高攀!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娶你?有王爷在,我们这些人才是高攀!”昆烈军低首苦笑,见素胡一脸困惑,他舒了口气,慢慢说道,“王爷重情重义,把你从艺教坊带出来,摆明了就是为你撑腰……照他的性子,无论如何,他都会好好照顾你,包括你的家人,更别说是你的丈夫……若是你一直待在艺教坊,也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可你一出来,脱了伎籍,他们便没有多少顾虑了……”
素胡手足无措地搓着手指,“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样!王爷抬高了你,给了你选择的权力。他许了你一个女才男貌……看来,我是不合标准了……”昆烈军拱拱手,一脸失落,“算我不自量力,意图攀上素胡姑娘这棵高枝,罢了……诚心祝愿姑娘早日觅得如意郎君,白首偕老。”
素胡看着昆烈军转身离去,咬咬唇,轻声唤道,“慢着。”
“姑娘还有何吩咐?”昆烈军恢复到原来的刚直,平平无奇的脸上不再戴着温柔的笑意,疏离而隔阂。
“你也是那么想的?”小心的试探。
“不是。”坚定的回答。
“大人若是娶奴婢为妻,奴婢可不能容忍与他人共事一夫!”素胡扭着帕子,面色微红。
“此生得一贤妻,万事足矣。”昆烈军笑笑,“就像王爷说的,家庭关系就像三角,有夫,有妻,有子女,若是再加一点,便是松散难定的四角框了。”
素胡提起裙角,缓缓走到昆烈军身边,盈盈一笑,“奴婢多谢大人垂青……”
昆烈军见她温柔的微笑,顿时失神,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你这是答应了?”
素胡娇羞地点点头,面色绯红。
“那,这枚玉佩,你可愿收下?”昆烈军又惊又喜,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猛地想起什么,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一层打开,温润的玉佩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心,小心翼翼地伸到素胡面前,期待着。
素胡伸手,将那枚玉佩拾起,轻轻戴在颈上,偏头一笑,“好看吗?”
昆烈军愣愣地点点头。
素胡解下腰间的香囊,打开,倒出里面的物事,却是一个小玉白菜,青翠欲滴,形态逼真,“这个玉件,奴婢从小戴在身上,是奴婢最珍贵之物,回赠大人,望大人不要嫌弃。”
昆烈军将那小玉件接过来,紧紧握在手心里,笑着执起素胡的手,合掌而握。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辛臻躲在花丛里,唏嘘不已,女才男貌只是一个梦想!只不过,看着两人幸福的笑脸,这样也算是达成梦想了吧……
昆烈军回去后,立刻修书一封,寄回家中,宣布他要成亲的事。虽然昆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他是这一房的独子,婚事也不可马虎。第二天,他就找了上京的冰媒,上门提亲。素胡没有家人,辛臻做主,收了聘礼,在红纸上写下素胡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回了礼单。
昆烈军把东西送回灞州,等待家里回信,若是两人八字相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辛臻正高兴着,没过多久,玩够了的公主们终于回家了。辛臻仔细看了看,大家的精神都还不错,晒黑了一点点,小脸上的兴奋是藏不住的,一个个像只小麻雀似的,嘁嘁喳喳,跳来蹦去,闹个没完,谈论在别庄发生的点点滴滴,欢笑声传遍宫院。其他的小公主听了,羡慕不已,吵着也要去。挽铃宫闹作一团,辛臻抱着长乐,满院子撒欢。
安阳跑过来,拉着辛臻的袖子,细声细气地说了句,谢谢十九叔,连忙红着脸跑开了,窝回母亲怀里,不敢看人。
灵戈倒不客气,问起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去玩。
辛臻笑笑,说有机会的,接着驮着长乐玩飞飞,小公主高兴地手舞足蹈。
放下小公主,伸了个懒腰,遥望苍穹,不知道姐姐、姐夫现在到哪里了?
走水路,算算时间,差不多快到戍州了,离徽州也就不远了吧……
……
“呕……呕……”衣着素雅的女子,脸色微白,发丝微乱,趴在床沿上,呕吐不止。
“我就说不该接下辛臻的托付,这哪是去下定!完全是拼命!”叶琅看着一脸苍白的妻子,气不打一处来,见妻子难受,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着她单薄的背,希望她能好受些。
“夫君,你别这么说,我没事的……若不是出来转转,我还不知道原来我晕船呢?呵呵……谁会想到我会晕船呢?”敦敏强打起精神,笑笑,“再说了,阿臻也不知道我晕船……本想着去徽州走水路会快一些,谁想到……倒是我拖累你们了……可千万别误了辛臻的好日子,锦夏是个好姑娘……”
“你别说话了,既然头晕就睡吧,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好继续赶路。”叶琅神色更冷,回首大声唤道,“卫达!”
“卑职在。”卫达抱拳而入。
“下一个渡口还有多远?”
“若船速不便,约莫明日午时就可到达逍遥津,即可转走陆路。”
叶琅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妻子,神色渐柔,“先派一队人乘船迅速赶往逍遥津,我要一下船,就有地方可以让公主好好休息。”
卫达领命而去,留下一屋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