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仙女今天也要用心营业》沿溪踏花

14、只缘身在此山中 三

　　“公子，临晴烟还是没有与外界联系。不过，她最近时常通过丫鬟打听祁连家，对祁连云逸和淇奥剑法颇有兴趣，我们要在消息上动手脚吗？”
　　“按兵不动即可。”
　　“公子就不担心她是祁连云逸派来的？”
　　“祁连云逸？要说是祁连成义，还有几分可能。”但以他的手段，办不到不留痕迹，除非他与临晴烟不是直接谈的合作。
　　“那岂不是更要留心？”祁连成义的手段不得不防。
　　“跳梁小丑而已，不足为虑。”
　　“祁连氏宗亲那边交涉得如何？”
　　“他们打算在公子关闭秘境时，抢夺家主印，而后在青霄宴发难，罗列罪状，进而将公子逐出祁连家。”
　　祁连云明挑眉，“只是逐出？”
　　“接着，会有金丹真人将公子掳走。”
　　男人轻笑一声，“他们打算以什么名义将我逐出家族？”
　　“残害未婚妻。临晴烟会在此次秘境之行陨落，也不知是真死还是假死。要是真死，临晴烟就能洗清与人勾结的嫌疑，不对，也可能是对方有意放弃这颗棋子。”
　　见他不说话，小厮继续禀报，“商行传来消息，有人在查临晴烟身份。”
　　“祁连成义？”
　　“还有三皇女。”小厮偷偷瞄一眼他家公子。
　　“不必管她。祁连成义怎么查的？”
　　“他先是查临晴烟的家族底细，后来则要求知道临晴烟是否与几个底蕴深厚的世家有联系。”本来就半点人际关系都查不到，这种任务纯粹给商行送钱，他倒巴望着祁连成义罗列出几十个家族来。
　　“哪几个？”
　　小厮撇撇嘴，“三国皇族与散修盟盟主。”
　　“倒是心比天高。”
　　“可不是么。”小厮也看不上祁连成义，此人当真以为祁连家脸面大到只有这几个势力惹不起。承明国日渐式微，已不是一家独大，单雪氏一族，连陈氏也要忌讳三分。此人机关算尽争做掌权之人，却将本国情势误判至此，足以说明其目光短浅、坐井观天。
　　“取一盒中品灵石送到水榭，作为定金。”
　　“啊？目前的讯息，还不能证明临晴烟与祁连氏父子无关。”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男人语气坚定，不容辩驳。
　　“是，少爷。”小厮肉痛地转身，去做那散财童子。

　　“不是说，这是给小姐的么？”丫鬟觉得奇怪。
　　小厮眼巴巴地盯着手里送出去的檀木盒，“是啊。”语气极其沉痛，还不是公子太败家！
　　“那你——”倒是松手啊。丫鬟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没能把盒子抓过来。
　　秋雨看不下去，走上前，“啪”地一下打在小厮的手背。
　　小厮吃痛地，下意识地收回手，红色印子清晰可见。
　　小丫鬟由于惯性差点仰倒，亏得秋雨及时扶她一把，才险险稳住身形。这人什么毛病？
　　临晴烟坐在秋千上，脸上是得体的微笑，而实际上已经被灵府中化身尖叫鸡的晴岚轰炸得……有些麻木。
　　就在小厮来到小院，还未表明来意时，晴岚已经开始身体力行地诠释什么叫一只鸟的狂欢。
　　临晴烟认为，这是只见钱眼开的鸟，依据就是它仅仅凭声音就营造出弹幕刷屏的效果。
　　“他竟然带了一盒灵石！中品啊！是中品！”
　　“这一盒中品灵石竟然都是给你的！”
　　“十枚！整整十枚！竟然只是定金！”
　　“这人怎么这么有钱！”
　　“啊不是，小主子你好会赚钱！”
　　在晴岚持续且无意义地狂轰滥炸下，临晴烟冷漠地切断心神联系。
　　这鸟不疯则已，一疯起来和只鸡差不多。一想到灵府里养着一只鸡，她……算了还是别想，心累。
　　小厮的目光仍然黏在木盒上，对其他声音充耳不闻。
　　秋雨绷着脸，又一次加重语气，“还有什么事吗？”
　　吃过亏的小丫鬟用衣袖掩住木盒藏到身后，小厮只得落寞地收回目光。
　　“东西已经送到，既然没有话要传达，你可以走了，小姐不喜被外人打扰。”一句话不问第四遍，秋雨直接下逐客令，目光森森，“还是需要我找人把你抬出去？”
　　小厮如梦初醒，急忙开口，“三天后，青霄秘境开启，公子欲邀请未来少夫人到场观礼。”
　　“我需要做什么吗？”临晴烟眼神一动，直觉又要有一场大戏上演。
　　“我家公子说，您可以随意。”
　　“转告你家公子，我会到场。”
　　小厮见临晴烟思考良久，认定她是在筹谋算计，眼前仿佛无数灵石张腿朝自己跑来，一不小心喜形于色。
　　“你好像很高兴？”这人刚还哭丧着脸，突然就兴高采烈，看着怪吓人的。
　　小厮低下头，一边调整表情，一边解释：“我是替我家公子高兴。”
　　临晴烟牵强地笑，“哦。”她试图想想，却发现做不到把傻笑模样嫁接到小仙男脸上。
　　小厮功成身退，轻快的步伐暴露他愉悦的心情。丫鬟小心将木盒轻轻放下，跟在秋雨身后默默退下。
　　打开盒子，每一排五个灵石，整整齐齐码着两排。样子有点像未曾打磨抛光的矿石，光泽度远不如玻璃或者水晶，但表面流光熠熠，比起钻石也不逊色，也是，人工物理切割怎么打得过魔法特效加成？值得一提的是，将灵石握在手心，能明显感觉到其中蕴藏的灵气，还挺驳杂。
　　临晴烟悄悄地恢复心神联系，可前不久还咋咋呼呼的晴岚没了声音，反而落寞地缩在角落画圈圈。
　　“晴岚，你怎么了？”难道是被她切断联系的行为给刺激的？
　　晴岚语气沉重，“小主子，我同意。”
　　怎么有种父亲嫁女儿的感觉？临晴烟挥去奇怪的想法，追问：“同意什么？”
　　“祁连云明可以嫁。”
　　女子眼中浮现笑意，“嗯？之前，你不是唯恐我与他产生交集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各方面来看，他都比祁连云逸出色，还这么有钱。”
　　这句话的重点在最后五个字，临晴烟一脸黑线，“他有钱，你就出卖我？那败家子的爹可是一门心思要夺祁连家的权，免不得四处打点，肯定也不差钱。”
　　晴岚摇头，“整个祁连家最有灵气、最有钱的地方就是得贤院，祁连家地下宝库都及不上。”
　　短短时间，它还查人家户口？“你不是伤势未愈，还没法感应吗？”
　　“这是本能。”
　　“本能是找钱？”临晴烟好奇地问，“我之前忘记问，你们一族是什么鸟？”
　　“青雀。有点点像小主子以前世界里传说的神鸟凤凰。”
　　“所以，你是神兽？” 临晴烟还不了解这里的灵兽体系。
　　“我仍然是灵兽，只是天赋血脉独特。”晴岚思考一会儿，“青雀一族，幼年破水，成年浴火，所以我们的火也称水中火，适合任何属性灵根的炼丹师。至于仙兽、神兽，都是后期修炼所成，没有天生的。”
　　听起来，这火实用又逆天，“那青雀族岂不是人人争夺？永无宁日？”
　　“曾经是。知道有位老祖宗瓮中捉鳖，把那些人给一锅端了，再放出消息说青雀族誓死不受奴役，全族同归于尽，在修真界轰动一时。再后来，世人只知曾有水中火，不知曾有青雀族。”
　　“这个老祖宗真是杀伐果断。”临晴烟忍不住赞叹，“那你们一族之后就一直避世而居？”
　　“也不算。族人常常化成人形入世寻宝，然后带着自己的宝贝飞升。”
　　“那你爹娘？”
　　“飞升了呀。”
　　“……”你不在他们的宝贝之列？果然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等等，她们一开始说的是什么话题来着？
　　“我爹说了，爱一个人就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所以他的宝库都是我娘的。祁连云明连小金库的位置都告诉你，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他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临晴烟怀疑自己失忆。
　　“那张藏宝，额不是，得贤院地形图，右上角标注的珍宝阁。”晴岚脱口而出，“这图还是人亲手画的。”
　　“人家那叫坦坦荡荡，你这小脑瓜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哪有这么坦荡的？我爹的宝贝库连他爹娘都不告诉的。”
　　临晴烟无奈叹气，“你不能因为他有钱就乱点鸳鸯谱，我们啊……八字没一撇。”
　　晴岚轻哼，“小主子不是也喜欢他吗？要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心情愉悦。”
　　“我是喜欢他的脸。”作为资深颜狗，爱好之一是嗑颜，“嗯……可能还有点雏鸟情结。”
　　晴岚的脑袋上悬着一个问号。
　　“就是出生时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人，会对他有莫名的信任和依赖。”
　　“我出生时，第一眼是金银财宝。据说在搬空某个倒霉蛋的宝库时，娘亲动到胎气，生下我之后，她就继续去搬宝贝，我爹拦不住，只能陪她一起。”
　　这孩子大概真是捡来的，临晴烟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不禁默然。
　　“不过，来到这里以后，小主子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吗？”
　　“……得是人，长得特别好看的那种。”打晕她的那两位也不能算。
　　晴岚疑惑不解，“你这样，不是叫一见钟情吗？”
　　临晴烟果断转移话题，“上次你还让我二选一，不能失去天道眷顾者的信任，不觉得自相矛盾？”
　　“对哦。”晴岚陷入纠结，“其实”
　　“其实什么？”
　　“没什么。”晴岚神思不属。
　　临晴烟幽幽一句，“你骗我。”
　　“啊？”晴岚吓得一抖。
　　“说好一起去见祁连云逸，你怎么偷偷去看？”她兴师问罪道。
　　禁不住诈的鸟儿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不得不说，那个败家子一无是处，要不是顾及临晴烟的安危，它都想用火烤得他叫爸爸。
　　临晴烟似笑非笑，“嗯，现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