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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 Thirte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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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Chapter Thirteen 两场战役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阿列克西欧斯在床上抱着菲奥娜,低声询问。
他将启程去帮助布拉西达斯和斯巴达与雅典的战争。说实话,要不是妹妹卡珊德拉也参与其中,他才不会管斯巴达的死活。
菲奥娜动了动脑袋,一撮金发被阿列克西欧斯握在手里,“亚特兰蒂斯那边出了点事情。”不然她也不想现在离开啊,谁知道阿勒忒娅发什么疯非要给她传信让她回去?
那就没办法了…
阿列克西欧斯也知道那边的重要性。
“我说,你要注意一点,别输了啊。”兄妹之争对于阿列克西欧斯很重要,尽管他不想伤害妹妹,但是只有打赢她才有可能说服她啊。
“别小看我啊,我可是无敌的驯鹰人。”
然而无敌的驯鹰人也有翻车的时候。
当菲奥娜匆匆从亚特兰蒂斯赶回来的时候就得知阿列克西欧斯被抓住带到雅典去了。
不是吧…这flag立的好啊。
在雅典她遇到了巴尔纳巴斯和苏格拉底。这两个战五渣竟然拿着铲子和钉耙就想冲进去救人?
她扶额“还是我来吧,守卫都交给我,你们去找他的武器。”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能把武器留给驯鹰人。
当阿列克西欧斯穿好装备溜出监狱的时候,门口四个人等着他。
福柏冲上去抱住他的腰,几年过去,原来直到他腰间的小女孩已经长到他胸口了。“阿列克西欧斯!苏格拉底和巴尔纳巴斯说要去救你,他们怎么也不肯带上我!”
“天啊福柏,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两个人能起什么作用吧?”菲奥娜插话,抱怨道“都是我解决的啊!”
“哎,重点是心意嘛,”阿列克西欧斯打圆场,他的方法是搂过菲奥娜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福柏哇的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这是少儿不宜!”一边从指缝偷偷向外看。阿列克西欧斯啪的一下打在她头上“想什么呢?走了。”
福柏吐了吐舌头,小跑着跟了上去。
众人在伯利克里家集合商量怎么对付克勒翁。阿列克西欧斯离开雅典这一阵子,伯利克里身体自从疫情之后就一蹶不振,阿斯帕西娅照顾他也没空分心,政治上的事情一帮学者也插不上手,这才给了克勒翁机会渗透雅典。
亚里斯托芬、苏格拉底都准备以“艺术”对抗政治。当然阿列克西欧斯和菲奥娜都保持中立意见,只负责帮忙。
最后,在两位雇佣兵的帮助下,苏格拉底的演讲和亚里斯托芬的戏剧都很成功,克勒翁气的鼻子都歪了。
“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些演员上台前非得要什么缪斯女神呢?”菲奥娜一边看着那些演员在台上演滑稽的克勒翁一边悄悄问阿列克西欧斯。
“可能是…因为爱情吧。”
苏格拉底凑过来问“如果我杀了人需要负责,我雇佣别人杀了人也需要负责;那么如果我杀了一个人导致他的家人也伤心自杀需不需要负责呢?”
苏格拉底你还没完了?
阿列克西欧斯看起来不是很想回答他。
菲奥娜也没有回答。
苏格拉底在这里碰了个钉子,也不再说什么,反倒是和阿西比亚狄斯一边调/情去了。
菲奥娜垂下眼帘,她对于这个问题的看法可能跟很多人类不一样,也并不好说出来。
如果一个人想杀我,那我能不能反击呢?
如果我反击的方式是杀了他,那责任在不在我呢?
既然他想杀了我,被我反杀了,那他的家属凭什么来指责我呢?
他有爱他的人,我也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啊?
别说什么我总有选择的话啊,如果我不杀他我就会死,哪里还有什么选择呢?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
安菲波利斯之战将是一切的结束。
他们被告知布拉西达斯已经率先前往马其顿的安菲波利斯,在那里,克勒翁正进行他最后的疯狂。
马其顿向来被希腊人——无论是斯巴达人还是雅典人——认为是野蛮未开化的国家,鄙夷他们不接受他们。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马其顿的战略地位,这里多山,近海,背靠波斯。
斯巴达的营地和雅典的营地泾渭分明,成堆的尖刺木障挡在帐篷前,血迹洒满了整片土地。
“这里的风,仿佛都在诉说着战争。”连风的味道都是血腥味的,这场伯罗奔尼撒战争持续的实在很久了,因此破坏的家庭,死亡的平民,数不胜数。
“打败克勒翁,劝回卡珊德拉,我们就能解放这片土地了。”阿列克西欧斯信心满满。
布拉西达斯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夕阳的红洒满他金红相间的盔甲,映着满地的尸体,染上了战争的色彩。
“值得吗?”
菲奥娜轻声问。她和这位斯巴达的将军仅有过几面之交,但是他身上充满的斯巴达式荣耀还是很令她佩服。
布拉西达斯转过身来,余晖照亮了他半边脸。“我们宁可死在战场上,也绝不死在盾牌下。这就是斯巴达!”
周围的士兵也受到了他的感染,刀剑被举起,大声呼喊,声音直冲云霄。
在皮洛斯一战中,布拉西达斯的腿被卡珊德拉一剑砍伤,尽管旧伤未愈,他还是坚持要上战场。
做佣兵时从来都不接征服战任务的菲奥娜破天荒上了战场。“我需要看着卡珊德拉,不然她会杀了所有人的。”德谟斯的性格自从雅典被菲奥娜灌输了一些记忆后变得越发暴躁易怒,神教成员虽首当其冲,但是战场上的士兵们也遭了殃。听说皮洛斯战役中,光是德谟斯杀死的斯巴达士兵就上万,尸体都可以堆成山建起一座通天塔了。
战场是极为混乱的情况。雅典士兵和斯巴达士兵缠斗在一起,一眼望去,红蓝相间的战场上两道金色的身影还是比较醒目。
阿列克西欧斯一冲进去就杀红了眼,收割人头的速度不比那边的卡珊德拉慢多少。
“…这真的是兄妹俩。”菲奥娜吐槽道。她手上的细剑轻轻挥舞,格挡掉一些波及到她的攻击。半神兄妹战斗欲望都是一等一的强,杀伤力也是一样,尽管他们技能不同,最终造成的结果是一样的。
她灵活地在战场里游走,观察整个战场的战况。斯巴达的蛮兵在整个希腊世界都很有名,与其齐名的是雅典的神射手,他们在战场中十分分散,也是半神兄妹的主要攻击对象。血腥味越来越重,似乎每一个加入这场战斗的人都已经杀红了眼,尽管动作越来越慢,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他们却从不停止战斗。
“值得吗?”她轻轻叹息。
欲望不止,战斗不止。
突然她目光一凝。布拉西达斯已经从战场这头一路杀到了另一边,正好与卡珊德拉碰了个正着。
这位斯巴达将军浑身浴血,长矛从一个雅典士兵的脖子里抽出来,又带起一大蓬滚烫的鲜血。棕发金铠的卡珊德拉也把剑从一个斯巴达士兵的胸膛里抽出来,用力一抖,将剑上沾着的血甩落。
杀红了眼的布拉西达斯完全不考虑他已经在卡珊德拉手下折过一次戟的事实,举起盾牌就向她冲过去。卡珊德拉脸上挂起笑容,那是一种冷酷到了极点的笑容,她的剑已经准备好了。
一柄细剑挡在布拉西达斯冲锋的路上,力若万钧地将他拨开,没有伤到他一丝毛发。
菲奥娜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边。“你在干什么?!”他狂怒地怒吼。
“我在救你的命。”她淡淡的说,细剑紧紧架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有千斤力量压的他无法前进。
她能看到卡珊德拉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
她们在这混乱的战场里对峙。
阿列克西欧斯似乎终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同样是棕发金铠的驯鹰人一个纵身,断矛与剑铿锵相交。
“你也太心急了吧?”卡珊德拉还没有收回那暴戾的笑容,一边全力与阿列克西欧斯相抗,“你这样不可能赢得了我的,B—r—o—t—h—e—r。”最后一个单词她狠狠加重了语气,同时手上发力,能看到胳膊上的肌肉隆起的弧度。
突然卡珊德拉身体一颤,远方一枝剑射过来,正中她的背后。一旁吃瓜的菲奥娜也一惊,瞄到坡上的克勒翁。
克勒翁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立刻扔下手里的弓箭转身逃跑。
由于卡珊德拉突然泄力,阿列克西欧斯差点将断矛插在自己妹妹身上,他一个踉跄勉勉强强收回了那股劲,十分担忧地看向倒下的她。
菲奥娜喊道“阿列!去追克勒翁!卡珊德拉交给我!”
阿列克西欧斯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纠结,抬脚追赶逃跑的克勒翁,完全相信菲奥娜能把这里处理好,“帮我照顾好她!”
菲奥娜望着驯鹰人飞奔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走到卡珊德拉旁边。
“别趴着啦,我知道你没事。”她蹲下拍拍卡珊德拉的头。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卡珊德拉从地上翻起身来。“你既然知道,还敢离我这么近?”她要是能被这一箭射死,还敢自称半神?只是稍微伤了点血皮而已,她倒下的主要原因是想骗骗阿列克西欧斯。
只要他尝试杀了她,露出一点破绽,她就能一击必杀。
可是阿列克西欧斯什么都没做,放心的把她交给了菲奥娜就追克勒翁去了。
“你会杀我吗?”菲奥娜微微一笑,完全没有反抗的动作。
卡珊德拉还是阴郁地盯着她,“上次就是你碰了我之后让我看到一些东西,”她紧紧抓着菲奥娜的手,“那些都是真的吗?”
“我以为阿列克西欧斯在皮洛斯之战之后应该都告诉你了。”菲奥娜一点也不心虚地反盯着卡珊德拉,“毕竟他那么爱你。你的母亲也那么爱你。”
“别说了!”卡珊德拉突然失控地大吼,她激动的甚至放开了对菲奥娜的钳制。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都活在谎言之中!没有人爱她,只有人打着爱她的名义狠狠摧残她,只有人恨她,只有人怕她!
现在又来告诉她其实是有人爱她的,又有什么用?
“为什么不早点来告诉我?”
内心翻江倒海的卡珊德拉甚至大声质问菲奥娜。她在雅典看到了一些幻象,那些幻象是那么真实,那么让她身临其境,直到她从雅典脱离之后,每天夜晚都在想她看到了什么。
她在神教变得暴怒也是有原因的。她想知道真相,可是每个神教的人都抱着为她好的名号,死都不肯说。无法发泄的怒气,只好全部倾泻于战场上。“死神德谟斯”,她一个人就能击溃一支军队。
神教一直迫使她相信她是命中注定这样悲惨,她一生的使命都是为了给这个世界带来秩序,她一直相信她的家人不配做她的家人。
可是信仰崩塌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像刀子剜在心口,像火烧在身上。
金发的美人静静地在旁边看着她。她跪坐在地上,脸上全是挣扎,她眼中充满悲痛和疯狂交织,她的身体在颤抖。
长长叹息一声,菲奥娜拥住了眼前的卡珊德拉。“爱只要存在,虽然它来的晚了点,但永远不会缺席,卡珊德拉。”她用同样纤细的身体为沉浸在挣扎中的人提供了一个支点。“我很抱歉来的这么晚,我相信阿列克西欧斯也是,但是他爱你。”
卡珊德拉突然将头埋在菲奥娜肩窝“暂且相信你一次,不准告诉他。”她的身体轻轻颤抖,滚烫的泪水打湿了菲奥娜的衣服。
“小时候我也曾经因为受伤哭过,”卡珊德拉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克莉西斯狠狠打了我一次,说我要变强不能像弱者一样哭泣。”
菲奥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搭在她的头上,轻轻捋顺那棕色的发辫。卡珊德拉也就是一个缺爱的孩子啊…谁是生来就暴戾恣睢呢?“不会的,在家人面前哭泣不是软弱,而是感性。”
“所以你不准说出去。”她恶狠狠地威胁,但在菲奥娜看来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卡珊德拉可比她哥哥可爱多了。阿列克西欧斯就是一个恶趣味的男人,还懒,一点也不可爱。
“好好好,我不说出去。”她安慰道,“原谅你的母亲和哥哥吧,他们都很爱你。以后你也是有人爱的人了,回家吧。”
卡珊德拉默不作声。
“你可以把我当姐姐,叫我菲尔。”她低低地说,“到忒格特斯山吧,卡珊德拉,去那里等你的母亲和哥哥,再做决定吧。”
卡珊德拉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菲奥娜,离开了这里。
菲奥娜没有让卡珊德拉等到阿列克西欧斯回来,反正她到时候在忒格特斯山就能做出决定了。
她也拍拍衣服上的血迹和灰尘,站起身迎接归来的驯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