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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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阆赶到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坚硬如铁的大门上布满裂痕，而门外还排列着数十辆武装车以及两架坦克，为首的，是手下口中的‘怪物’，模样半分像人，浑身发紫，眼泛幽光，双脚如兽，指甲长而尖锐，结实夸张的肌肉崩起青筋，凶横可怖。
“这是个什么东西？”身后有人惊骇道。
曾阆可没这么多时间思考，他攀上营地外墙，指挥队伍向那怪物发起攻击，想把它从大门处调开。
顷刻间，枪林弹雨全都打在怪物身上，即便没有伤到肉，也痛得它缓下了撞门的动作。
极其诡异的是，怪物身后的车队竟然没有回击，甚至没有一人下车，这冷漠的死寂令人不免揣测背后是否还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停下！”扩音设备里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与此同时，怪物脖子上的机械铁环发射出微弱的红光，它停下了动作。曾阆眼神一闪，握拳半举手臂，示意所有人停止攻击。
半分钟的停滞过后，一方做出了回应。
营地外的黑色武装车上，走出三个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清瘦、精明。
“误会，都是误会。”男人抬了抬眼镜，笑眯眯地看向曾阆。
是他？！他来这里做什么……
嘴角不自觉地收紧，看着这张熟悉的可恶的面孔，曾阆紧张起来。
“各位，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和你们见面，我是来自试验基地的科研人员吴董，我们正在执行‘彼岸’计划，还请你们配合，让我们进去详细聊聊。”
‘彼岸’计划，那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
“曾队！”
“……开门，放他们进来。”
“可是……”
“我说开门！”在没有弄清对方来意之前，他不想硬拼，不对等的抗争意味着牺牲也是徒劳的。
斑驳的大门缓缓拉开，吴董满意地朝他们点头，转身上了车。
“走吧，进去看看我这位老朋友。”
另一边，营地内的平民们正在迅速地向后仓移动，那是一个地下堡垒，坚不可摧，十分安全。
“大家别挤！请有序地进入后仓。”
“别挤啊！”
……
混乱，尖叫，咒骂，碰撞。
人们如同一群蚂蚁，密密麻麻不分你我，谁都不想被落下，谁都不想死。
“对了！陈姐还关在屋里呢！”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吴诚突然想起陈晨。
他跑到门外，探出头，看见街上一堆人往后仓的方向涌去。
“程大哥，程大哥！该死！人去哪了？”吴诚急得满头汗。
他走到陈晨门前，疯狂拍打，“陈姐！营地出事了，得赶紧转移去后仓！”
屋内没有动静，吴诚左右搜寻，从积灰的缝隙里找到一根废弃的钢管。
“陈姐，你别站在门后！我砸门锁救你出来！”
一层楼的邻居早就跑了没影，唯独他还在费力救人。
恰巧这时，程邢出现了，他风尘仆仆，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程大哥你去哪里了，我……”
“背上东西，跟紧我！”程邢说得快，长腿一跨进了屋，再出来的时候，身后已经背了好几包东西，手里还缠绕着程荀脖子上的链条，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可是陈姐她！”
“走！”程邢没时间跟他废话，说完就往楼下冲。
吴诚望着手里锈迹斑斑的钢管，呼吸间全是粗气，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救人还是救自己，答案，其实很简单。
“陈姐，对不起！”他拎起程邢扔在地上的包也跑了。
这没有什么对与不对，活着只是本能。这个世界已经破烂不堪，人类唯一剩下的，只有生的本能。
他们匆忙逃窜，赶往修车的地方，却没想到这里正有个瘟神候着。
“敌人当前，你就先跑了，不太仗义吧。”柳东铭转动着手里的车钥匙，不怀好意地望着他们，两旁站着他的手下，端着冷冰冰的武器。
“你想怎样？”程邢问道。
“曾大队长一早就发过话了，不许任何人离开，你们想往哪跑啊。”随口胡诌的话，在这个时候也难以分清真假。
“我们又不是红帆的人，凭什么不能离开！”吴诚吼道。
“小兔崽子听不懂人话吗？！所有人！只要在营地里呆着的，都不能离开！现在的红帆，只准进不准出！”
柳东铭的眼神若有似无地往程荀身上跑，他清了清嗓子，嘴里的话又软了下来。
“当然，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想走，可以。但是你弟弟得留下来。”
这样少见的尤物，说什么也不能放过，等这俩碍事的一走，他定要好好享用。
柳东铭的坏心眼，昭然若揭，是个人都能看明白。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程邢骂道。
“程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算给你面子了，要不要那就是你的事了。”车钥匙在他手里，枪也在他这里，该怎么选，用脚趾头都能想清楚。
“呵。”程邢冷笑，扔下了身上的包，吴诚眼看着他松开了程荀的锁链。
两分钟后，修车房里传来凄厉的惨叫。
‘彼岸’计划，或者说是拯救人类计划，其核心是不惜一切代价最大化人类生存的希望，以必要的牺牲为原则，寻找任何一丝活下去的可能性！
试验基地所做的就是这样的事，他们正在创造未来，同时也在毁灭过去，矛盾而又残忍。属于人类的七情六欲被一点点抽离，剩下一个空壳，更加强大，更加冷血，更加——充满了‘希望’。
“五十人？！吴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密室里，曾阆怒不可遏，拳头砸在钢板桌面上，发出一阵阵回响。
“别激动，并不只是红帆，试验基地周围的所有营地都将作出这样的牺牲，根据营地现存人数，我们计算出了相对科学合理的需求配比，五十人，你这样的还算少的了。”
“那我之前送进去的人呢！他们都白死了吗？！”
“当然不会！为了表示我们的感谢，田教授特别嘱咐我照顾照顾你，这次你给我五十人，我保你营地一整年不受‘异种’侵害，每次‘异种’潮挺让你头疼的吧，”他拍了拍曾阆的肩，压低了嗓子，“另外，那些事你也不想让底下的人知道吧，一旦泄露，人心涣散，你这老大的位子可就坐不稳了。”
曾阆偷偷向试验基地送人做交易换物资，为的是让红帆更加强盛，建立一个稳固的营地并不容易，有些手段很脏，但却很有用。
“……你们能控制‘鬣狗’了？”
“‘鬣狗’？你们这些外行人取的名字到挺有意思。”吴董笑了笑，坐在靠椅上仔细擦拭着眼镜上的灰，“至于能不能控制它们，你觉得呢？”
他这样说，未免有些自傲，但曾阆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大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礼物。”
“去你妈的！别跟劳资绕弯子！”
“唉，你还是那么冲动。”吴董戴上眼镜，翘着腿，“那是我们新研发出来的半人体生物，也是送给曾队的大礼，等我们离开之后，它会留在这里，守护营地的安全，有它在，‘异种’不敢来。”
与其说是守护不如说是监视、威胁，曾阆心知肚明，却没法反抗。
“我的时间不多，曾队想好了吗？这笔买卖做不做？”
密室中，只有一盏白炽灯亮着，刺眼而微小，四面灰墙，有的角落被照亮，有的却永远沉入了黑暗。
阴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只有一条简单的直线，曾阆站在中间，很快做出了选择。头顶落下的阴影遮住了他刚毅冰冷的侧脸，自始至终，他所坚持的都只有一个——活命。
“只给五十人，你们就走。”他说道。
“是的。”
“好，我安排手下带来。”
“不用，我亲自挑选。”他要的可不是老弱病残，曾阆想拉人凑数，他可不会给这个机会。
曾阆抬起阴沉沉的脸，直视着他。
“放心，不会动你队伍里的人。”有些面子还是要给，和平解决问题，效率更快。
亲自挑选？他得让营地里所有的人看见自己的无能吗？！
“曾队，必要的牺牲是被允许的，为了人类的希望，你可不能再拒绝了。”吴董威胁道。
密室外，两方相向而对，气氛一时间格外沉闷，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忽然间，响起门栓转动的声音，漫长的等待结束，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光紧盯着房门。
吴董一身轻松地走了出来，盈满笑意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身后缓步而来的曾阆身上。
男人迈着沉重的步子，看见满心担忧的队伍兄弟们，一瞬间连面容都沧桑了几分。
“曾队……”
“走吧，去后仓。”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