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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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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门的第二天,清晨。
吴诚暴露在一片微光中,混沌的思维久未清晰,身体陷进温暖的床铺里,绵软无力,半梦半醒间,他突然察觉到四周异常的安静。
几点了?
他挣扎着起身,查看手表。
9:38
睡过头了。
收拾齐整后,吴诚踏出了房门,客厅里坐着程邢和程荀。
“早上好,你们吃过了吗?”
程邢点点头,随手指了指身后的餐桌,那里还剩了一点食物,是给吴诚留的。
“今天外面可真安静,难怪我睡过头了。”吴诚嘟囔着,掀开了窗帘。
阴沉沉的天,云压得很低,大风刮过,卷起黄沙飘扬。宽阔的路上,空无一人,素日里的热闹集市没了踪影,冷冷清清的,大家都躲在屋子里,没人出来。一时之间,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光——丧尸肆虐后的死寂,压抑至极。
吴诚不懂,仅仅是封门而已,即便在安全的营地内也要如此小心吗?
“程大哥,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吴诚放下窗帘,走到程邢跟前,“是关于试验基地的。”
程邢手里把玩着柔软的黑发,程荀趴在他的腿上,面容懒散。
“怎么?”
吴诚看他有心听,顿时来了兴致,将昨天从陈晨那打听到的事情都细细地跟他说了。
“试验基地的人太可恶了!拿活人当试验品,陈姐真是太可怜了。”吴诚心中愤愤,对这种惨无人道的行为极不赞同,“程大哥,你觉得呢?”他又问程邢的想法。
“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程邢看着他感同身受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
他一句话把吴诚问懵了,噎住了嘴,皱着眉一边呆着去了。
说多了话,口渴,吴诚蔫蔫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凉水漫过喉咙,进了胃里,吴诚一个激灵,精神了几分。
他转头偷偷看了眼程邢,心想,这真是个冷漠的人呐。
“程大哥,我想去看看陈姐。”
吴诚跟谁交情好,程邢并不关心,况且就在隔壁,所以没有阻拦。
得了程邢的准许,吴诚才敢出门。他来到陈晨门前,连续敲了两下,嘴里喊着‘陈姐陈姐’。
奇怪的是,好一阵了,也没听见里面有个动静。
不在家?
吴诚疑惑着,刚想往回走,就听见了越来越近的争吵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出去!”这是陈晨的声音。
“陈晨你别闹了!再这样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手段了!”
“一群窝囊废!你们怂,还不准我出去了?”
吴诚赶到楼梯口,看见两个武装男人正押着不断挣扎的陈晨往楼上走。
“出去就是个死!我们也是为你好。”
“滚!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弟弟!”陈晨哭喊起来。
过大的声音吵闹了附近的邻居,好几个忍不住开了门探出头来围观。
“啧啧,每次都得这样闹上一回,还没完没了了。”
“唉,你别这样说,她也怪可怜的,就一个亲人,还死得不明不白的,能不疯吗?”
从旁人的窃窃私语里,吴诚才知晓,陈晨这样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求求你们,让我出去吧。”陈晨哭得伤心,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男人们不再回答她,默不作声地把人往屋里抬。三人从身旁经过时,吴诚看见陈晨如死灰般的眼神,令人心疼不已。
“陈姐。”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陈晨似乎没有听见,她放弃了挣扎,垂着头被人如死尸般架进屋里。
两个男人将陈晨的门锁上,转头驱散围观的邻居们。
“好了好了,都别看了,封门这几天都别出来听见没有!”
众人一轰即散,一扇扇冰冷的门合上,只剩下吴诚还在外边。
“你!赶紧进屋去。”男人指着吴诚。
“好,我马上就进去,”他踌躇着,又问道,“你们要关她几天啊?”
“营地大门开了就给放出来,你是她什么人?”
“我就住在隔壁,是她的邻居。大门什么时候才开啊?”
“过几天就开了,别问这么多,快进去!”
“好好。”吴诚不想惹事,他答应着也进屋了。
屋子里,程邢正分拣着这几日的物资,程荀不在客厅,应该被关在了卧室。吴诚一进来,就走到旁边,帮程邢干活。
程邢望着他心事重重的脸,忽然说道:“你想帮那个女人。”
“啊?”吴诚还没反应过来,“哦,程大哥你也听见啦?”
程邢点点头,手上的活没停。
“我也不是想帮她,我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只是看着陈姐那样子,难受得很。”
“经历多了,就不会难受了。”
男人的话里满是沧桑,他的过去又是怎样的呢?
“程大哥,你的家人呢?”
“……都死了。”
‘家人’两个字刺痛了程邢深埋的柔软,有些事情,连回忆起来都是痛苦的。他不想多谈,吴诚也没再追问。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愿说起的过去,经历这样的灾难,生离死别已属平常,只是很难有人能够坦然接受,而那些轻描淡写将生死挂在嘴边的人,除了无知无情,更像是无奈无助。
程邢的过去,他的家人以及他的人生,都与程荀割舍不开,血的羁绊,程邢放不下,所以选择拖着程荀,走完接下来的路,善恶无碍,在一起就好。
封门的日子枯燥乏味,又隐隐透出一丝不安,仿若风雨欲来的平静。
这天下午,人们和前几天一样,窝在屋子里打发时间。吴诚闲得发慌,拿来一张纸壳写写画画,程荀兴致勃勃地蹲在一边,盯着他描画,脖子上还拴着一条粗链子,以防他乱跑。
“你看啊,这个是猪,这个是兔子。”
他把程荀当作了三岁小孩,教得起劲,而程邢像个大家长,坐在一旁默默看着。
时间被放慢,进度条被拉长,总会有人憋不住,想打破这种平衡,摆脱沉闷,追寻自由与刺激,可通常,我们迎来的往往是万劫不复的噩梦!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咚咚咚的声音传遍整个营地,连房屋的墙壁都在颤动!
“什么声音?”
楼道里传来嘈杂的呼喊声。
“是大门!营地大门传来的!”
“开门了吗?”
“不是吧,开门哪是这动静啊?”
程邢与吴诚纷纷出门观望,只有程荀被拴着,在屋子里哀哀地叫唤。
不一会儿,整个营地就似活了一般,许多人走上了街,其中不乏出来维持秩序的武装人员。
程邢看着一车一车往大门赶去的人,眼神越发凌厉。
“回屋去,收拾东西,准备随时离开。”
“现在?”吴诚诧异道。
“快去!”
程邢没时间跟他解释,这个声音,可不太妙,听起来就像——
“有东西在撞门!有东西在撞大门!”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句,传进大家耳朵里,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
没有头领安抚的常驻民们就像一盘散沙,经不起一点刺激,他们弱小惜命,是最先做出激烈反应的群体。
“别慌!大家别慌!”武装人员艰难地安抚着人群,但这没有一点作用。
而此时,主楼里,曾阆的脸色更是难看。
“看清了吗?”
“看清了,试验基地的人,还带了很多‘鬣狗’,其中有个撞门的以前没见过,子弹都不穿它的肉!曾队,该怎么办?”在这样的打击下,大门撑不了多久。
狭小的会议室里,乌压压挤了一堆的人,这些都是他忠心的手下,曾阆望着他们,表情沉重。
“你们几个跟我去大门,拿上家伙,其余的人组织大家撤退到后仓,要快!”
“是!”
好端端地,试验基地的人为什么要来红帆?!他送去的人难道还不够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