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燃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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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很小的小时候，先灿燃一度以为先老师就是自己的亲妈，姑父就是自己的亲爹。幼儿园老师揭穿“姑姑”并不是“妈妈”的一种别称，还让他幼小的心灵很是震惊了几天。
他也不是没问过自己父母的事。到现在，他已经忘记先老师回答了什么，只记得她如临大敌：“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没没，没什么，先灿燃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他只是对理论上和自己血脉相连，事实上却素未谋面的这对夫妇有点正常范围以内的好奇。
倒是魏真真在一旁猛嚎：“妈妈，你是不是比舅舅笨很多啊？”
她舅舅就是先灿燃的亲爹，先老师非常稀奇：“为什么？”
“不是吗？那怎么哥哥比我聪明那么多？！我哥数学作业已经写完了，我才做到第四题！”
先灿燃在一旁听着，想说你写三笔照一次镜子，能有这个进度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那不可能的事。”先老师说，“你分析问题啊，妈妈和舅舅是亲兄妹，那问题不就出你爸身上了吗？”
姑父在一旁听见，清了两下喉咙：“我听见有人在说我坏话啊。”
魏真真狂笑着端起自己的数学作业：“哥哥你快看一下，这问题我是分析不动了。”
所以，先灿燃从小就接受了自己没有父母这件事——没有父母，也没关系。
此时听见眼前的人说起自己的父母，他心里还觉得挺新鲜。
蔡承见他好奇，火速拿上了乔：“其实也没什么。”
先灿燃有过于丰富的治这种人的经验，深深知道不能顺着他的意思问。
他脸上没有露出什么热切的神情，一副“你爱说不说吧”的样子，冷冷地睥睨着蔡承。
不得不说，他在宁贞身边呆久了，已经充分有了“腊月不觉寒”的效果。放下脸色时眉梢眼角都是冷意，骗骗旁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不是，你这劲跟你爸真的一模一样。”蔡承郁闷道，“我是你爸以前的副官。”
这倒是结结实实地没想到。先灿燃听他前后卖弄，早猜出他和自己的父母应该关系匪浅，结果竟然是他爸的副官？
而且……
“我爸以前也是红绳军的？”
蔡承看了他一眼，像是意外他竟然连这都不知道：“你姑姑没跟你说？”
“如果不是你爸，红绳军根本就不会叫红绳军。”
先灿燃心想这人简直是装神弄鬼，如果不是我爸，我还不叫先灿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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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绳军是成立于多年前的一支环境友好型正规队伍，成立初期的主要任务是严厉打击片区以内的种种民事违法行为——
当然，那时候它的名字还叫三星系保安支队。
那时候，现在炙手可热的机甲才刚刚通过实验技术检测，却还没能真正投入使用。
机甲面临的最后一个技术难题，是作为杀人如切菜的重型凶器，它的能耗和机动性都远远超过了从古至今出现过的任何一种机械。
所以，它需要一种比常规燃料更轻、热值更高也更适应极端条件的燃料。
站在结局处回望过程，一切都会变得昭然若揭。
对于机甲的这个问题，人们最终也找到了答案：那就是玫瑰岩气。
这是一种深埋于地下的页岩气，基本上和玫瑰毫不沾边。之所以得到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气体在极化燃烧时会放射出美丽的的玫瑰色火焰。
它就像上天赐给人类的礼物。当时的媒体用近乎梦幻的笔触描绘了这项新成果。
研究院还专门做了一台透明面板的展示机甲——没法正常驾驶，但是可以模拟真实机甲的运行效果。
在那一年的转播中，透过这层透明的面板，所有人类一起看见了在机甲中央熊熊燃烧的玫瑰岩气。
熊熊的火焰在小小的舱室中扭曲盘绕，变化莫测。其下蕴藏着前所未知的远胜于人的巨大力量，让人心惊，又让人心热。
这幅画面随着新闻一起迅速传遍了星际的每个角落。新闻标题是一行耸动的大字。
“神赐给我们的机甲动力之源——玫瑰之心。”
而整个星际最大的天然玫瑰岩气矿藏，就处在第三星。
第三星本土市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自家住了十几年的老居民楼底下就埋着金子——这玩意比金子还要值钱。
存量少、开采困难，再加上正是热点，黑市里玫瑰岩气的售价就像喝大了一样往上飙，多少钱都敢开。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到了先胜加入红绳军的时候，这队伍已经成为了一支初具规模的小型武装。
“你知道一支队伍成不成为军队，最大的关键是什么吗？”说到这里，蔡承停了下来，看着先灿燃。
先灿燃发觉这人的确毫不见外，真没不把自己当个长辈，这时候还顺势用上一种“小子让我来考考你”的语气。
“……机甲。”先灿燃说。
“聪明。你在金玫瑰还没呆两天吧？”
他又在东拉西扯什么，先灿燃莫名其妙地点头。
蔡承一脸欣慰：“果然还没有近墨者黑。金玫瑰就会出两面派，你可不要跟他们学——你要不要再猜一下红绳军的机甲是哪来的？”
“我爸租的？”先灿燃觉得他很无聊，随口乱说。
“还真是！”
没想到，蔡承却说：“这你都知道啊我的侄子，你可真是个天才。”
红绳军之所以叫红绳军，是因为所有与他们交锋过的对手，都知道他们驾驶的机甲右侧，画着一条细细的红线。
“这个呢，是远东F对报废机甲特有的报废标志。”
看着先灿燃的眼中一点点浮现起惊讶的神色，蔡承故弄了好一会玄虚都没人搭理的沮丧心情终于舒坦起来。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他说，“远东F给我们提供了一批报废机甲。我们才真正掌握了军事能力。”
“……太详细的我就不跟你说了。”蔡承说道，“总之也是这个举措彻底激怒了帝国中央，爆发了对三星系‘叛军’的镇压之战。”
“你爸作为出面联络远东F的人，揽下全部责任，前去和金玫瑰和谈。本来两边已经说好，但帝国那边……”
“忽然反悔了。”
“佯谈的帝国金玫瑰忽然发起总攻，我们毫无招架之力。清扫第三星系的烈火在市民广场烧了三天三夜，当时正是自然冬季的整个第三星都被熊熊火光映照得温暖如春……”
这就是“三星级之春”。
“不过……”
基本上已经说得七七八八，蔡承的目光才轻飘飘地扫过先灿燃，“你已经加入了金玫瑰，这些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好跟你说的了。”
他就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话音刚落，这间屋子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宁贞和文路已经说完，回到了这个房间来。
宁贞一进门，立刻越过自己前面的文路，走到了先灿燃身边。
“你别紧张啊宁小公主。”蔡承看见了，觉得这两个人非常有意思，“我又不会拿他怎么样，说起来我比你还关心他呢。”
宁贞冷冰冰地扫他一眼，他闭嘴了。
“怎么样，文将军的书都在你面前背完了吗？”蔡承说，“背错字没有，我建议你去给宁淮远将军告状，错一个字就扣他工资。”
宁贞依然不说话，倒是文路在他背后虚弱地辩解：“……不是背书，我都是，照实话说……”
宁贞淡淡道：“既然已经没有别的事了，那我们就告辞了吧。”
文路想挽留：“那个，我还订了一桌……”
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搭理他。蔡承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先灿燃——儿时是孤儿，老了是光棍，他在这时候才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一点血脉这个东西的神奇。
时隔太久，他已经有些不太记得先胜长什么样了。
而且严格说来，这小子应该长得更像他妈，下巴颏尖，鼻子眼睛都漂漂亮亮的，蔡承在心里想。
但是当他凝视着先灿燃的脸时，总会觉得仿佛看见了多年不见的先胜的一部分——
更年轻又更洁净的一部分。
在先灿燃的身上重新焕放。
临别的时候，蔡承竟然还亲自把他俩送出了红绳军。
先灿然看着缀在背后大摇大摆的人，丝毫没看出他是来送客的，只觉得自己活活被这货折了许多年阳寿。
蔡承的目光在宁贞和先灿燃之间意味不明地转了一圈，忽然没头没脑地说：“我的侄子，你知不知道远东F到帝国最快需要多久？”
你侄子是谁？宁贞还在奇怪，就听见先灿燃说：“不知道。”
蔡承看上去好像还想对他说点什么，动了动嘴，却最终也没有开口。
“那好吧。”他微笑道，“一路顺风。两个小金玫瑰。”
“他为什么叫你侄子？”
一走出大门，宁贞迫不及待地问。
先灿燃：“他以前认识我爸。那将军都跟你说什么了？”
宁贞想了想：“好像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先灿燃笑了。
宁贞看他表情，还以为他问到了什么有价值的事情，心下正一阵放心。
就听见先灿燃说：“巧了，我这边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燃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