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青苹果南瓜粥

5、Chapter5

　　如果说一年之间只有一天，可以忽略一切的疾病与痛苦——那一定就是圣诞节。假设要再平凡一些，那只能是平安夜。所有的店铺都挂上了红红绿绿的装饰物，街道上各处都响着永不停歇的圣诞歌。肉眼可见的灯火通明下，是每一个幸福的家庭团聚合一的温馨场景。仿佛人们的欣喜足以融化伦敦十二月份的寒冬。
　　金灿灿的圣诞树上是无数一闪一闪的水晶吊坠，大大小小的精美礼盒堆在一旁。圣灵诞生的前一晚，圣狄安娜教堂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每个人眼里无一不是对主的真诚与向往。他们静静的守夜，等待着主的降临。
　　哈利换了一件崭新的袍子，同所有人一齐站在台下。时针无意地贴合午夜十二点。站了四个小时的教友们疲惫的神情随着时针的移动烟消云散。大家兴奋地庆祝着一年里最幸福的一天——耶稣基督的诞生之日。哈利在人群的簇拥下比了个肃静的手势，开始了今天最重要的祷告环节。
　　“感谢主,是祢的死,你的复活,让我们得以重生。是祢十字架上流出的宝血,遮盖了我们一切的罪过。”
　　“天父，我赞美您，您是至尊至大的神，您以尊荣威严为衣服，您披亮光如披外袍，您铺张穹苍如铺幔子。天父我感谢您，您荣耀的光常照在我的里面，也照在我的前面的道路，引导我前行。”
　　哈利越念越激动，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眼里迸发出虔诚的光芒，仿佛主此时此刻就在照耀着所有人。
　　“天父，我赞美您，您是满有怜悯的神，压伤的芦苇您不折断，将残的灯火您不吹灭。天父我感谢您，您能体恤我的软弱，您卸去我一切的重担，您照著我的本相接纳我。”
　　“我们在高天之上，爱我们的天父啊！祢是创造宇宙万物的真神！感谢赞美祢，因着祢的大能和大爱，蒙您的旨意，我们又走过了在世的一年路程！”
　　“奉耶稣基督的名祷告。”
　　在所有人睁眼的那一刻，掌声雷动。对于天主教教徒来说，今日将是最伟大的一个好天良夜。
　　“神父，您可能无法想象，赫敏早上告诉了我什么，”守夜结束，各路教友真诚地来与神父告别。罗恩搂着赫敏，抑制不住兴奋地攥紧拳头，望向哈利，“我们要有孩子了！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天哪，我现在还是感觉这就像做梦一样。伟大的主，偏偏是今天，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圣诞快乐！”
　　赫敏娇羞地戳戳马上就要激动到情绪失控的罗恩，虽然丈夫大大咧咧的样子她早就见惯不惯，
　　“够了罗恩，还没到家呢。”
　　哈利欣慰的握住罗恩与赫敏的手，紧紧叠在一起，“祝你们幸福，这再好不过了。是主包容了我们，给予了我们这份恩赐！我为大家诚挚地感到高兴，圣诞快乐。”
　　前脚的小情侣刚走，后脚又来一对。颇有灵气的少女温柔地将脑袋靠在纳威的肩窝，后者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发。
　　“你知道吗，神父。卢娜答应我的求婚了！天哪，主赐予了我这么大的一份礼，我何德何能....”
　　“亲爱的，你也是上帝赠予我的大礼。”卢娜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娇羞地仰视着自己的未婚夫。
　　纳威在她唇上落下淡淡一啄。“神父，圣诞快乐！我们会带着诚挚的信仰一辈子追随主的圣意！”
　　又告别了一对新人，哈利真挚地为他们感到开心。正逢圣诞，与自己最爱的人一起度过属于教徒们的吉日，这何尝不是每一个人梦寐以求的呢？哈利简单的理了理略微褶皱的袍子，准备迎接下一位教徒的祝福。
　　“圣诞快乐。”
　　哈利抬头，是熟悉的他——身着一件简单白净的羊绒毛衣，胸前多了些许节日的点缀，一反从前的‘马尔福式’古板模样。
　　“圣诞快乐，德拉科。前段时间的笔录怎么样了？这几天又没见到你。”哈利见到是德拉科，语气便变得随性了很多。
　　“神父，今天可是圣诞，放过我改天再提这些行不行？”德拉科难得开起了玩笑，“十二月二十五日，我相信神父这次总不会拒绝去我家品酒的请求吧？”
　　哈利没好气地锤了一拳德拉科的肩，“你什么时候可以放弃这件事。”
　　“你知道我不会。”
　　“你知道我也不会。”
　　宽大的街道空无一人，却并不显得孤静荒凉。家家户户共享着这一天独有的幸福。就连寒风吹在脸上都是可爱的。当然，哈利是感受不到了——德拉科把窗户关的死死的，暖气开到最大。平日里毫无人情味的马尔福庄园也因为节日的到来多了一些装饰，显得格外蓬荜生辉。哈利坐在毛茸茸的沙发上等待着，德拉科不一会就从地下室的酒窖里带出来几瓶精装的红酒。
　　“早就想给你尝尝了。”
　　德拉科迫不及待地转开木塞，鲜红的酒体落进被擦得发亮的高脚杯。
　　“干杯，为了上帝，为了圣诞，为了前途似锦的我们。”
　　浓郁的酒液滑进两人的喉咙，在刹那间炸开一阵暖意。德拉科看着十分尽兴。哈利喜出望外地不禁赞叹，
　　“这一定是我喝过最好的红酒。”
　　音响里放着轻松悠扬的歌声，从不远的客厅慢慢传出。随性的吉他伴奏让哈利彻底地放松了下来，静静享受着这自在的圣诞节。
　　“你的音乐品味总是那么好。”
　　“当然，”德拉科骄傲的点点头，“我很喜欢它的歌词。”说罢，又倒了一大杯红酒递给哈利。意想不到的是，哈利竟豪爽地一饮而尽，似乎已经为了这一天酝酿了许久。
　　“well，这可不是品酒的好方法。”德拉科有些无奈的抽出几张纸巾。
　　（歌名《More & More》来自Finding Hope）
　　So many things I try to say to you,
　　很多事情我都想对你说，
　　Then I don’t feel too well，
　　然后我感觉不太舒服，
　　Get so close and then I bail,
　　当我离你那么近的时候 我又离开了，
　　“嗯...就是图个尽兴而已。德拉科....你怕了？”一抹潮红爬上哈利的右脸，他身体往前靠了靠，却有点无法支撑住自己。
　　“我害怕？”德拉科直接端起红酒瓶，吨吨吨就是好几大口。“波特，你做梦吧！”浓烈的酒精刺激着德拉科的肠胃。哈利的激将法对德拉科来说似乎十分奏效。
　　哈利抢过酒瓶，学着德拉科似的猛地往自己嘴里灌，溢出来的酒液滑过哈利的嘴角滴在领口，他却丝毫没注意。
　　“.....我这不叫酗酒，记住了，这叫打败你。”
　　哈利晃晃悠悠地将手搭在德拉科的肩膀上，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不胜酒力。
　　“你在说什么....？”德拉科意识到哈利的醉意时，自己大脑的运转也开始变得缓慢。他只感觉熟悉的空间变得扭曲，眼前的景象逐渐开始天旋地转。
　　I wanna know, I know you,
　　我想知道我了解你，
　　But I\'m so scared to tell,
　　但我是害怕说出口，
　　You just how I really feel,
　　你就是我的真实感受，
　　德拉科调大了音乐音量，上半身不自主的驼向前，而脑袋已经有些昏昏沉沉。音响里空灵的男声伴着动人的曲调，随着体内逐渐升温，气氛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哈利不自主扭动着燥热的身躯，并没有回复德拉科的疑问，而是像突然清醒了似的一字一顿的念道，
　　“路加福音第一章第十五句，他在主面前将要为大，淡酒浓酒都不喝，从母腹里就被圣灵充满了。”
　　德拉科恍惚中嫌弃地看了一眼此时此刻满脸通红的哈利。
　　“喝这么多，这些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哈利摇摇晃晃得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德拉科，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迷离的重影。
　　“那当然，我很有节制.....不能醉酒，所以我没醉，就像.....”
　　If you don’t mind baby，
　　如果你不介意 baby，
　　Crazy I may be in Lo- Love,
　　我已疯狂地陷入了爱恋，
　　If you don’t mind baby，
　　如果你不介意 baby，
　　Think that I may be in-Lo Love,
　　我想我已经爱上了你，
　　德拉科的上半身更往前了，他凑过脑袋，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不守规矩的神父。哈利的衣领已经有些散乱，精心系好的领带也歪到了肩上。
　　“我亲爱的神父.....”
　　哈利晕乎乎的脑袋已经不能想起任何事情，呆呆地注视着眼前无限放大的脸庞。就那样悄悄地，你一挪我一挪，两个额头紧紧贴在了一起。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仿佛要穿透他们的耳膜。哈利贪婪的感受着这久违的气息，身体彻底软了下来。
　　“我会一辈子追随你.....我亲爱的神父.....”
　　德拉科嘶哑的嗓音在他们近在咫尺的距离间爆炸开来，哈利哆嗦了一下。除了这句话在脑海中无数遍的回响，他只能听到对方意乱情迷的心跳。
　　\'Coz baby one-and-done,
　　一见钟情，
　　Simply not enough,
　　却不满足于此，
　　I need you more and more,
　　我越来越离不开你，
　　“追随.....我又不是神，你追随什么？”哈利假装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可是德拉科的誓言却一直在周围回荡，久久不能离开哈利的脑海。仿佛这句话将成为自己的座右铭，伴随哈利一生，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只知道，我不会放弃。”
　　德拉科微微抬头，在哈利的额头上落下灼热的一吻。
　　“圣诞快乐，我的神父。”
　　Want you to be mine,
　　想让你成为我的私有物，
　　Oh, I\'ve tried and tried,
　　oh 我已经试了又试，
　　I try, I try, I try,
　　我努力地想让美梦成真，
　　When these butterflies go
　　纷扰的思绪像蝴蝶一样在我心上挥之不去，
　　Steady here when you’re close，
　　但当你靠近时，
　　They runnin’ wild，
　　他们又狂乱的飞舞起来，
　　哈利举起酒瓶，全身上下的炽热灼烧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歪歪扭扭地为德拉科倒上一杯酒，自己却抢先一步全部吞了进去。
　　“干杯！为了德拉科马尔福，为了哈利波特，为了我们无坚不摧的.....友谊。”
　　“干杯。”
　　德拉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精美礼盒，暗绿色的盒身不大不小，并不是非常起眼的一款。可他却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不醒人事的他根本无法站稳。
　　“神父的圣诞礼物.....”
　　哈利一把接过，满脸期待地抽开系在上面的红色丝带，礼盒立马解体——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旧约圣经。哈利并不期望他送自己什么贵重的‘马尔福式圣诞大礼’，但一向作风高调的他至少也会把礼物准备得很浮夸。哈利万万想不到是一本精装旧约圣经。
　　“为什么是旧约？”哈利不禁睁着大大的绿眸，疑惑地询问德拉科。
　　“旧约里有我喜欢的故事。神父，我想你应该认真看过。”德拉科故作神秘地说到。
　　哈利托腮，沉默地思考了良久——是失落的伊甸园吗？这比较符合德拉科的悲剧美学思想。毕竟每回他们去剧院，德拉科都爱看莎士比亚，亦或者是耶路撒冷的沦陷及被毁.....哈利摇了摇头，再一次冲上脑袋的醉意无法支撑他继续往下猜。
　　“太多了，我不知道哪个是你喜欢的。”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德拉科叹了口气，语气里却听不出来任何的失望，反倒是有一丝侥幸。
　　“我很了解。”哈利醉醺醺地望着德拉科，笃定地反驳道，“我足够了解你，德拉科。”
　　德拉科没有回话，只是简单地理了理哈利衣冠不整的领带，将暴露在外的胸口重新盖上薄衬衣。他知道，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比眼前的他更了解自己。就算不是，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