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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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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很少人喜欢暴雨,哈利更是厌恶至极。空气里的湿冷从出门就会包裹至全身。淅淅沥沥的雨珠打落在屋檐,对与哈利来说无异于叽叽喳喳的喧闹——这就是他不喜欢顶楼的原因。哈利从小就有一个怪癖,睡觉的时候必须极其安静,以达到他心理所衡量的安全感。这也是为什么他长时间独居的原因,表哥达力曾提出过合租,哈利想起小时候对方震耳欲聋的鼾声,拼命地摇了摇头。
今夜的暴雨猖狂的肆虐在伦敦的角角落落,漆黑的夜时不时闪过几条颇具攻击性的紫红,并伴随着一阵巨响。哈利的脑袋深深埋在被窝里。直到空气弥漫着自己的味道,他才猛地钻出来,红着脸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在这电闪雷鸣的夜晚他根本无法入睡。今天本是一个不错的周日,礼拜结束后自己和德拉科在咖啡馆坐了很久。到傍晚天色渐沉,便被德拉科送回了家。当然,德拉科又以“要下雨了”为由邀请哈利去他家里品酒。哈利只记得自己顽固的回了一句,“下雨又不是世界末日。”
哈利想到这儿不禁笑出声。半拉的窗帘外是黑压压的一片云与辽阔无边的夜空。哈利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胡乱摸了一把床头柜,对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发送了一条信息,
“睡了吗?”
那头的人回应的很快——几乎是同一时间,手机响起清脆的提示音。
“你在干嘛?”
哈利愣了愣,德拉科却不假思索的追加一句,
“我一会要出门,所以没睡。”
“路上小心,外面雨很大。”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明亮的屏幕光映着哈利煞白的半边影。
哈利随意地把手机丢在一旁,转身又缩进被窝。他的祈福似乎有所奏效,窗外的雨逐渐失去了原本的大势,像被母亲安抚了的孩子一样悄悄静了下来。哈利的眼皮打着架,灰暗的卧室里,只有床头柜时不时亮起微弱惨白的光。
哈利从刺眼的明亮中唤醒,他下意识皱了皱眉。时钟悄然接近正午十二点,哈利朦胧的睡意被熟悉的混沌的钟声打扰到全无。一番洗漱回来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机里的未读信息:
十一点十八分,德拉科:“我出门了。”
十二点三十分,德拉科:“今晚的月色很美。”
凌晨两点四十四分,德拉科:“我最近忙,过两天回来。”
哈利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快速敲打着键盘,
”你在忙什么?”
哈利抬头思索了一下,好奇心过剩似乎不是一个神父该做的。
“我是说,昨晚下雨,看不见月亮。”
手机那头显然并无回应。
哈利今天正好休假,若是往常,德拉科一定会叫自己一起去喝喝茶,聊高兴了兴许还会去剧院看看话剧。哈利突然发现,并不是金妮所说的,德拉科只有他一个朋友——似乎自己也只有德拉科一个朋友。哈利厌恶的摆摆手,并不想把自己和德拉科这样“孤僻”的人归为一类。
哈利拿起电话,还是觉得联系纳威一起喝茶很突然。手指往下滑,又觉得问罗恩赫敏“要不要一起出来看看话剧”这种话简直难以启齿。平日在教会里谈笑风生的教友此时都成了哈利如鲠在喉的纠结。哈利突然为自己感到生气,在被德拉科莫名其妙闯入家门度过疯狂的一天前,他本是一个不会随意消遣的人。
哈利烦躁的打开电视,里面传来不痛不痒的新闻播报声,他却觉得这个家在顷刻间温暖了许多。新闻频道里依旧播报着伦敦最近热议的伤人案,并让市民多加注意。哈利抿了抿嘴,作为神父他一向痛恨这样的行为,他翻开圣经《彼得书1》,自顾自的念道,
“第四章第三句,因为往日随从外邦人的心意行邪淫,恶欲,醉酒,荒宴,群饮,并可恶崇拜偶像的事,时候已经够了。”
电视里印着受害家属失声痛苦的面部特写,哈利倒吸一口凉气。他打开手机,很快,德拉科那边收到了短信提示音,
“【西3:16】当用各样的智慧,把基督的道理丰丰富富地存在心里。用诗章、颂词、灵歌,彼此教导,互相劝戒,心被恩感,歌颂神。”
“怎么?我一走反而尽起神父的责任了?”
哈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外面注意一点,最近很不太平。”
德拉科深深望了一眼窗外,暴雨过后的的树枝还湿哒哒的淌着露水。他起身走出了房门。德拉科穿过邻里之间的林荫道,隐约听见几个妇人的交谈声,“第四个了...”“还好她跑回来了可是...”随着一阵冷风,声音模糊在德拉科加快前行的脚步中。
因为这几天的工作需要,德拉科不得不呆在伦敦郊区,不同于城市的繁华,这里更多的是绿树丛茵。不远处几个个子高的孩子追着其他几个在草坪上玩耍,不过没一会儿就被大人好一顿训。德拉科深呼吸一口,下次也许可以带哈利来这里放松。他又立马打了个寒颤,想到这里比城市的气温要偏低,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哈利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是休假日的空虚,让他束手无措。他将电视声调到最大,里面正是近期热播的选秀节目,哈利伴着时而平静缓冲时而高扬的音乐慢慢合上了双眼。随着夕阳包裹着半边云,光线在时间的牵引下逐渐转为黯淡,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了。
启示录第十九章第十三句:他穿着蘸过血的衣服,他的名称为神的话。
黑压压的树林间,是一片并不起眼的人工湖,月光洒在湖面,叶的倒影杂糅在波澜间。德拉科的身影穿梭在灌木丛中并不显眼,夜很大程度上抹去了他的踪迹。德拉科很久没有这样颇具浪漫主义的在深夜的湖边独自散步,逃离都市喧嚣有时的确让人格外的放松。
一声刺耳的尖叫回荡在不远处,猛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惊起了藏在林间安眠的乌鸦,它们扑腾跳起。德拉科随着声音望去——是两个模糊的陌生影子。他压低了身躯,只见那个稍较壮硕的人影举起凌冽的尖锐一步步把趴在地上不断求饶的黑影逼到湖边。德拉科以最稳妥的步子慢慢靠近,看清楚了湖边的少女和她被湖水打湿的裙子下摆,以及陌生男人的背影。单纯依靠月光的作用下,他无法看清男人的样貌。
“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少女撕心裂肺的求救一字一句重击着德拉科的内心,胸前的十字架项链此时散发着冰凉的寒气刺痛着德拉科的心脏。
“很抱歉,你真是太不走运了。”
男人舔着那锋利的尖锐,似乎在品尝一种美味,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剧烈颤抖着的少女,忍不住发出令人恶心的“咯咯”笑声。少女失声地痛哭,白皙的腿上沾满了淤泥与草根,她的一只鞋子散落在男人脚下,另一只脚暴露在外,紧紧地抓着地面。
就在男人想要进一步靠近,一个高瘦地身影从林间蹦出——男人在一下猛烈地敲击后命中头部应声倒地。少女惊慌失措的捂住眼睛,身体猛然颤栗。
“跑。”
德拉科话音刚落少女便撒丫子没了影。他按住地上的男人,却被轻松地挣扎开来。一阵阴风吹乱了德拉科的金发,他睁大眼睛瞪着眼前人的脸——五官扭曲在一起,脸颊肌肉被向上咧到夸张的嘴角挤到几乎要爆出来。男人二话不说一拳砸向德拉科的胸口,德拉科吃痛的捂住心脏。
“你不是这里的人。”
男人的声音在阴森的林中湖畔边回荡,显得格外诡异。德拉科心头一紧,屏住呼吸。
又是狠狠一拳砸向德拉科的右脸,鲜红的热流顺着淤青的嘴角浸出德拉科惨白的肌肤。当尖锐慢慢靠近时,不远处透着忽明忽暗的灯光,还有不少人的呼喊声。男人警觉的支起身,
“就在那里!”
是熟悉的声音。少女恐慌的指着德拉科,众人在灌木丛中穿梭跑来。男人的身影刹那间隐在了无尽的暗夜之中。部分人寻着黑影追去。几个精干的警察连忙过来扶起德拉科,检查着伤口。
“你没事吧?快带他离开这儿!”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拥下德拉科回到了灯火通明的社区。外面已经停了许许多多的警车,在急促闪烁的红蓝警灯下,德拉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滑入喉咙。他想到了哈利,第一次去冰湖玩耍的那晚——透过火光无限贴近的脸,可他想不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谢谢你救了我,先生.....我真的很感谢!”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德拉科奋力的回想。少女不禁紧紧握住德拉科的手腕一遍遍的鞠躬道谢。脸上除了惊魂未定还有难以掩饰的羞愧。
“明天,明天我就会搬离这里,先生,我很庆幸您不是这儿的人,可是,这依然十分危险。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一定要离开得越远越好。”
眼前的人明显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她瞪大了眼睛,直到德拉科被送上救护车前木讷的点了点头,少女才勉强挤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同于郊外的天气,此时的市中心正是阴雨连绵。哈利举着伞难堪地站在四下无人的公交车站旁。微弱的路灯打在伞上。他又仔细的翻找了一遍,包里还是没有公寓的钥匙。当最后一辆黑车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街道和马路像冷战到极度冰点的情侣,彼此毫不作声,寂静的可怕。哈利的西裤被风吹赶来的雨水淋的湿透,他嫌弃的稳了稳从手上滑落的伞。细密的水珠划过他的手指,触感是别样的冰凉。哈利想到了德拉科拉自己从冰湖上起身的手,也是那么潮湿冰冷。他胡乱在衣服上抹了抹,打开了手机。
浓烈的药水味冲进鼻腔,德拉科模模糊糊从睡梦中爬起来,病房已经空无一人。外面是警员的交谈声,不过一会儿也没了动静。德拉科微微弓起身,酸痛感刺激着他的胸口。他拿起手机,心里却是咚的一响,
十二点四十分,助理高尔:“先生,车给您停医院楼下了。”
凌晨一点整,哈利:“你回来了吗?”
哈利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不就是圣狄安娜神父落魄街头吗?大不了在自己的家门口抱着大衣睡一晚就过去了。哈利想着,手机却很快的传来提示音。
“我回来了,明天不是有礼拜吗?你怎么还没休息。”
随着信息的发送,德拉科爬起身,正襟危坐着。
“我门钥匙忘在教堂了。”
“你在哪?”
“我在....”
德拉科从不来知道自己还有这本领——偷偷摸摸从严格管理的医院躲着监控溜出来,简直行云流水。他抽出几张纸巾按压着还有血迹残留的嘴角,二话不说发动了汽车。
哈利很惊讶德拉科的速度,他甚至以为德拉科刚才就在旁边的街口。哈利熟练的关上车门,眼前两天未见的人让他感到格外的亲切——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冲动。直到德拉科开口——让哈利好有时间掩饰自己透红的脸颊。
“我遇到了一些麻烦。”德拉科不温不火的提了一嘴,反倒是哈利格外的紧张。
“你怎么了?”
德拉科思索了很久,沉默片刻后告诉了哈利自己发生的事。
“天哪!”哈利脑海中闪过电视里的报道。“难道是汤姆里德尔?德拉科我庆幸你没事。不过你真的没事吗?按理说你现在应该呆在医院——”
德拉科及时打断了哈利,“我没事,我是说至少我回家一定不会忘记带门钥匙。”
哈利斜眼看了看这个又趁机得意到挖苦他的混蛋,
“你肯定很累了,回家早点休息吧。”
马尔福庄园扑面而来的豪华气息让哈利无法停下他四处观察的目光。光是数不清的名画和雕塑以及浮夸到离谱的鳄鱼皮沙发就足够证明马尔福们的家底。
“明天你自己去圣狄安娜吧,警局要找我录口供。”
哈利进入到温暖的室内,急不可耐的脱下外套和衬衣。虽然撑着伞,但是雨水还是无情的浸湿了他的衣角和裤腿,哈利非常讨厌这浑身湿漉漉的粘稠感。
“这么着急就要脱衣服?”德拉科勾起一抹坏笑,打趣道。
“....我需要洗澡,德拉科。浴室在哪儿?”哈利没好气的瞪了房子的主人一眼。
德拉科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游走在哈利身上,从肩头到腰间再到大腿,最后回到眼前人羞到通红的脸颊。
“我以为前面这个房间是浴室所以才这么快就.....你快告诉我浴室在哪儿。”哈利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现在拿衣服挡着胸口有点奇怪,只好愣在原地让德拉科尽情地盯着也束手无措。
德拉科带哈利上了楼,走到一个稍稍有点乱的房间,椅子靠背上还有几件黑色的衬衫,明显是有人住在这里的痕迹。
“你带我来你的卧室干嘛?”哈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逐渐紊乱,在门口踌躇着不敢走进去,活像一个进了贼窝的小姑娘。
德拉科双手抱胸,眼前的神父光着上半身扭扭捏捏的靠着门板,手里还紧紧攥着湿漉漉的脏衣服。德拉科没说话,大步走向前靠近哈利,后者下意识一躲,而德拉科只是拿过被雨水打湿的肮脏衣物,毫不嫌弃地挽在手臂。
“进去左边就是浴室,你去吧,我帮你把衣服拿去洗。”德拉科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便擦过哈利白嫰的肩,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不愧是家底丰厚的马尔福,浴室大得简直夸张。哈利甚至怀疑这本是一个卧室改造的。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哈利细嫩的肌肤,抚摸着他的每一处角落。一番舒适的淋浴后,哈利又躺进了浴缸,满满的泡沫将他全身都覆盖在温暖中,潮湿的水雾肉眼可见地漂浮在周围,几乎要将他融化。哈利卸下一天的疲惫,眼皮慢慢下沉。
“哈利,哈利,哈利.....”
他被一个轻柔的声音唤醒,哈利迷迷糊糊的抬头,泡在浴缸里太久的他眼底已经有些模糊。“睡觉也不是在这儿啊....你先换衣服。”
德拉科把干净的衬衫挂在一旁,并没有正眼看哈利而转身离开了浴室。
哈利才发现自己在浴缸里睡着了,他拖着像铅一般沉重的身体用最后的意识艰难地换好衣服。
“咚!”
德拉科在门口再也站不住,听到一声巨响后冲进浴室,哈利睡倒在地板上,德拉科扶起眼前的人,浑身烫得可怕。
(温馨提示大家泡澡不要像哈利一样泡太久哦,空气不流通和持续的高温容易让人陷入昏迷,亲身经历,有德拉科一样的对象除外)
德拉科搂住嘴里含糊念叨着什么的哈利,软绵绵的触感刺激着德拉科的臂膀,哈利滚烫的脸颊有意无意地蹭着德拉科的下巴。他不敢多想,将人轻轻带出浴室,放到了宽大柔软的床上。
“上帝保佑,眼前这个人是圣狄安娜最受爱戴的神父。”
德拉科慌张的捏了一把哈利留在自己身上还保有余温的水渍。他坐在床前,光是看着眼前熟睡的侧颜,德拉科就已经觉得赏心悦目,几个小时前才经历的危险与恐慌,都被瞬间抛之脑后。
哈利柔软的黑发蹭着德拉科的枕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窗外还在下着大雨,此时的哈利却沉沉地安稳睡去。薄纱窗帘内,有些许月光调皮的逃了进来,在哈利睡意安详的脸上起舞。
“月光打在你脸上的时候应该是滚烫的,因为混进了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