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忘幕

1、第 1 章

　　不记得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
　　“世界上的取向只有一种，就是心之所向。”

　　初中之前都没有喜欢别人的经验。只知道有喜欢和爱这种东西，而且认为这种东西离我还蛮遥远的。毕竟也只是听他们说，这东西奇妙的很，至于为什么奇妙以及怎么个妙法，那是年幼的我无从得知。
　　以前还和爸妈说笑说我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老婆。现在想起来，如果过去的我知道我的变化，一定会很惊讶吧。
　　那天，我开学了。初一。
　　带着好奇进了学校，想着：“哇塞自己已经是初中生了，要不要做一些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谈恋爱什么的。”
　　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
　　从小就被教育说不能早恋，自己也打心里认为这个年龄就和异性泡在一起是不对的。早恋=坏孩子。嗯对。

　　刚入学嘛，也没朋友。出于好心帮老师发作业。最上面的本子写着的名字。一笔一划写的方方正正。
　　按照座位表找到H的人，发现原来是个很干净的小伙子。

　　我的第一反应是想试着和他交朋友。但是我一直都不是个主动的人，在这个方面总是慢别人一拍。等到大家都开始结对出没于教室，我才反应过来我开学快半个学期了还是一个好朋友都没有。
　　记得那个时候他身旁总是围着好几个人，有说有笑，我还挺羡慕的。
　　我一直在等机会，等机会认识他。
　　结果等了一个学期。我的座位终于被老师换到了他的附近，隔着一个过道。
　　我挺开心的。终于有机会了哈哈。
　　随着接触的深入，我发现H真的很和善，脸上总是挂着笑。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农村出身所以性格很朴实，钢琴十级，唱歌好听，成绩也挺不错。
　　就是身高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低年级的学弟。没事，就当是给可爱加分。

　　虽然在此之前我们俩没有什么交流，但是因为地理优势，换座位之后我们也逐渐熟了起来，偶尔还会一起买个东西上个厕所什么的。我很开心了已经。
　　不久之后就传出了一些奇怪的风声，说是我们班的另一个男生喜欢他。那个人是我们班的第一名，一个文静的像女生一样的人。
　　我还和大家一起笑了那个人好久，什么“哇哈啊啊啊啊啊你居然喜欢男的你是变态吗？”
　　本来那个人和H是朋友。
　　但是自从他在桌子上写他的名字旁边画了个爱心被H发现之后，H就在有意疏远他，虽然时不时也会拿出来当笑料或者谈资，但是基本上没有和他单独说过一句话。
　　是在害怕吗？
　　可是突然H有一天对我说，“骏骏我们去气一下他吧？”
　　怎么气？我挺奇怪的。
　　你直接坐在了我的腿上，让我搂着你。我惊讶，但没拒绝。既然是存心气人，就没必要有心理负担。
　　你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像小朋友一样，那种阳光晒过的干净的味道。和其他一身汗味的男生不一样。抱起来也很舒服，软软的，靠在我怀里。
　　搞清楚状况的我渐渐进入状态，笑成了一朵花，一边抖着腿一边笑的很大声。
　　我们看着那个男生气到脸通红（也许是羞？）心里产生了一种蜜汁快O感。啊，帮上忙了我真棒啊。
　　那以后我们每逢无聊就喜欢搂着抱着去那个男生面前转。我挺喜欢这么做，出于不是很单纯的恶作剧心理。
　　现在再回想起来，当时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去气他。

　　我渐渐地更多地关注H了。
　　他做题时喜欢摸自己的鼻子，你上课的时候受同桌怂恿学皮卡丘叫，自习的时候喜欢像豌豆射手一样前后摆，
　　老师在讲台上义正言辞地说“我绝对一视同仁”的时候他在下面偷偷回了一句“屁”被老师听见了。
　　每次在班里小组竞赛的时候他都被猪队友拉下水然后实力被罚刷地。
　　我们之间也开始有更多的交集。
　　看见我的橡皮上多了“智障XX骏”几个字，抬头看着你，你笑，我追着你满教室跑像小学生。不过我开心。
　　看到自己的作业的ABCD上突然多了个EFG，作为惩罚狂揉你的脸。妈也好软。
　　做个实验结果两个人的腿在桌子底下互怼。
　　有次口误你把我的名字喊成了菌，我一边笑一边锤你。然后只许你一个人这样叫我。
　　我喜欢看你写作业，你写字很慢，硬是要一笔一划的写好,写出来的字方方的。
　　你做题的时候我喜欢摸你的头，你也不生气。
　　你坐我后面的时候把腿搭到我的椅子腿上打拍子让我猜歌，结果我连国歌都没听出来，被你笑话惹。
　　你经常以各种理由找我陪你上厕所……因为你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喝牛奶，结果每天早自习都憋尿憋到脚跳。我会帮你收作业然后你去厕所。
　　我帮忙买水，帮忙跑腿背书包提衣服各种有求必应。
　　你有一回上课因为座位在后排看不清黑板就跑到我的位置上跟我挤着。
　　其实学校生活无外乎就是这么一些东西，人人都会有的。
　　只是因为有他在，所以在我的眼中，这样的生活，哪怕是再平淡的日常我也过得津津有味。
　　因为他可爱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一天放学，因为收东西比较慢，教室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你叫住我。
　　“干嘛？”我问。
　　结果你一脸正经的说声“等等”跑过来帮我扣校服扣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扣不好，就两粒扣子搞半天。
　　“这个扣子不听话。”你说。
　　午后的阳光照在你的脸侧，你一脸严肃的表情。
　　好萌。我忽然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
　　这时候一个女生忘记拿东西赶回教室，看见此景一愣：“哇你们两个好有爱啊。”
　　……我好像知道我在紧张什么了？！

　　家长会，几个女同学挤在学校的一个角落里，讨论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人圈里就我一个男的。
　　他们问到我，我一愣，说出了他的名字，想撤回但是来不及，都听见了。
　　有一瞬间的安静，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幸好他没在场。
　　“啊你居然要和某某某抢人？”女生一号语出惊人。
　　腐国女生的八卦之火……我承受不起，仓皇而逃。
　　一开始很迷茫，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这样不正常。
　　但是看到你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心情上扬。你在我面前笑一下，我脑袋里飞过的弹幕全是“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慢慢地我试着接受了自己，喜欢，无法逃避。
　　但是我也会开始害怕开始很小心，怕你发现，因为我怕我会和之前那个男生一样，会在某天突然被迫公之于众然后受尽笑话。
　　但比起笑话更怕的是你的冷落。
　　之前也和那位兄弟聊过一会儿，他说在那之前你们是很好的朋友。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对你而言就算是好朋友也会因为这种事情被讨厌，被回避。
　　你的朋友那么多，我绝对不是最好的那个。
　　你是正常人，虽然平时会有一些奇怪的举动，但是只是因为好玩儿罢了。
　　所以我还是藏着吧。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某天下课，你走向我，说你本不应该离开位置的。我问为什么。
　　你凑了过来，贴着我。你下半身的清晰而紧实的触感让我宛如雷劈。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感觉到了吗？你问我。呼吸扫在我脸上。我不知所措，直到你看见我的窘相而笑到站不稳我才反应过来你是在开我玩笑。
　　但是那种触感是真实的。
　　于是下午，在一天不知道要光临好多次的男厕所，我第一次有了好奇的感觉。
　　哇骏骏已经是个变态了！
　　体育课
　　你要换衣服，叫我帮你看着点，顺便做人形衣架。
　　看着你在操场上跑着，腿，腰 ，小腹，律动，汗水，喘息。
　　奇怪平常又不是没上过体育课，从来没注意过这些东西。
　　我会不会被他带坏了……那种玩笑开起来是真的有后果啊。
　　某次数学补习班
　　我们排排坐，时不时的会碰到他的腿。
　　然后我又好死不死的起反应了。
　　更死的是我的裤子有点松垮，于是帐篷特别特别的明显。
　　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拍了拍你，再指了指自己，让他看。
　　然后你居然
　　隔着裤子握住了。
　　我炸了。砰。一秒之后你放开了。
　　“哇。”
　　“哇你妹！”
　　“手感。”
　　“手感你妹！”
　　然后就有种报了仇的爽感。叫你之前开我玩笑哼。
　　现在再想，那……算是玩笑吗……
　　还是说我真的，对他多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呢。
　　虽然我表面很平常，但是只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很开心，很激动兴奋，甚至活跃得不正常。
　　保持这种是朋友但是偶尔开个车的关系到初二升初三，按照往届的规矩要重新分一次班 。
　　分班前的暑假，学校组织夏令营，班上二十几号人去上海玩。
　　就算知道我们都是四人间，我也不敢和你住同一间屋。因为我怕靠太近会让自己失态，还有，你那边早就凑齐了四个。
　　是吧，朋友多真是好。
　　晚上一块儿是不可能的了，所以白天绝对不能少。我跟在你后头跑了七天整的。
　　在上海迪士尼看你玩了将近一下午的手机就坐了个旋转木马，偷偷拍了一张背影然后马上删掉了。
　　群聚吃午饭的时候发筷子十双筷子十二个人。
　　我向来认为这种时候就得有人主动出来才能打破僵局，于是我起身到另一桌去了。
　　过了一会儿，你一边骂着那个发筷子的人是傻逼，一边扯过椅子坐到了我边上。
　　开心。虽然我知道如果顺时针发筷子他是一定会没有的。
　　我还是会当成莫须有的恻隐。

　　玩完回家的时候就开始伤心，要分班了要分班了，万一和他分开了怎么办……我那时候还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次。就是很舍不得。回望初一初二两年，我最好的朋友……应该是他吧。
　　他的朋友很多，不知道我对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处在什么位置，但是至少我觉得他很重要，很重要。

　　发现我和他又在一个班的时候我差点飞起来。

　　初三了，H虽然还是会偶尔卖个萌，可他也沉稳了很多，可能是因为他家里多了个妹妹吧，他身上那种大哥哥的气息越来越浓了（虽然身高还是那样，小哥哥还差不多。）

　　初三刚进来的时候有个文艺汇演，我们的老班不晓得哪根筋出了问题，要我们跳健美操？
　　当时知道这个之后我笑傻了，想谁跳这个啊这么羞耻。
　　结果名单里莫名其妙就出现了我的名字，说是班主任点的，我当场崩溃。除了广播体□□就没有跳过啥像样的玩意儿！
　　啊啊也有他！我我我可以我愿意去！
　　在那之后我放学后的一个小时都用来排练了，不过可以找理由和他同路回家，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啊……

　　我意外地学得很认真，得益于平时广播体操的洗礼，我动作还算标准。于是被教练选做了队长光明正大地看他练。奈何他的动作实在是不协调，我每次看都很想笑。但是我笑是因为开心，嘲笑是绝对不允许的。

　　但是有一回，我挑了一节体育课把他们都喊出来练习，渐渐地有人注意到了他动作的机械，于是就引爆了小声的洪流。一开始还没什么就图个好玩，后来越笑越放肆，练都练不下去了所有人都在笑。说他的动作看上去很沙雕。
　　我发火了，气到骂娘，然后抄家伙走人
　　不练了罢工！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浪费我时间。笑个屁啊笑死啊笑。练都不练就只会笑那就让你们笑个够我走了。
　　其实比起无法组织排练，我生气的原因更主要是因为被笑的是他。
　　我一气之下从操场一路冲回教学楼，在楼梯间里一扭头，他在后面追了上来，说：骏骏你别生气罗……

　　我说 ：滚。他拽住了我的袖子：别啊。
　　我瞬间原地爆炸怒气全无，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还是你最好了……”
　　虽然余怒未消，但是能有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我当时没有想到的事情。
　　最后还是心里笑咪咪装作没消气回去接着练。那天放学他犹豫了一会儿说：要不你给我开小灶吧，我总是被他们笑也不行……

　　啊！开小灶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单独一对一吗？好的绝对没问题！！

　　那天单独揪他的动作，顺便捏捏他的腿啊，摸摸他的腰什么的emmmmm。刺激到不行。最后还没忍住在他身上蹭了一下。
　　我一直都想和他亲近一些，像抱着小猫小狗一样。
　　一个月后，演出完毕，但是我没敢找别人要录象。
　　大家要中考，所以我们之间的打闹变少了一些，更多的是学习问题目，偶尔出去买个东西什么的。
　　因为我是英语课代表，所以每次查作业背书什么的就给他开后门。
　　英语作业都抄我的，背书什么的照着念一遍就可以啦，权当减负。
　　要考体育中考所以放学之后会去跑步。
　　不过他没有跟我一起，而是和他另一个朋友一块儿练。
　　随便，反正我只是他的朋友之一。
　　但是我只喜欢他一个。每次想到这些我就有那么一丝丝难过。
　　说实话我还蛮享受这样的生活，很充实，而且每天都有他。
　　但是偶尔也会觉得有些不平衡。因为我一有空就会去粘着他，偶尔他也会嫌我烦躁，但是隔了几天又恢复如初。
　　我对他有求必应，但是唯一一次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喊他陪我上厕所，被他找理由推脱了。
　　虽然只是个非常小的事情，但是心情难免还是有些低落。
　　上课的时候从后面递过来一小包饼干。
　　“都给你算了。”他朝我对嘴型。
　　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不平衡。
　　但是没办法，我很喜欢很喜欢他，他对我只是友情。无论怎么补都没有再次平衡的可能，除非我放弃。
　　倒不如说我当初察觉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吧。
　　我花了我毕生的勇气为了你丢掉原来的自己，却换不回你的肯定，因为你完全无此意。
　　当然这种日子过得很快，中考很快就在眼前。分考场，我和他在同一层楼。
　　考完一门语文上厕所，我说“就中考了哎，真快。”
　　“嗯”
　　“所以你要不要有点表示”
　　“表示什么”
　　沉默，为什么厕所此时如此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啊MD。我开始后悔如此直白的表达我的意（欲）愿（望）。
　　他终于说话了
　　“就……看？” “啊？”“其实给你看看颜色还是可以的”“……颜色？什么啊我……”
　　“。”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我那天的考试，物理化学两门满分，螺旋升天。
　　中考完毕之后，我立马开始关心我的高中有没有他。
　　我们两个都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可是没有在一个班，伤心。
　　但是事实证明还是可以在校园里遇见的。于是我开始盼着每一次偶遇。
　　看见他对着我微笑招手，暖到心底。
　　有的时候在食堂遇见，我还可以和他吃饭。然后像以前一样一起出去买东西。
　　本来你和一个新同学一起吃的，看见了我之后顿了顿，端着碗过来了。
　　我的视野里多了一圈毛边儿。
　　真好，你没有离开。还能看见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但是我早就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可能维持太多时间。环境在变，人也在变。我不可能完完全全按照他的时间线来运行我自己的生活。我们并不在同一个圈子里，所以一切都得看缘分。

　　我想应该是我的错吧。
　　还记得初中的那群在办公室里聊天的女同学吗？
　　好死不死的碰见了她们，和他一起。
　　她们冲着我们一顿唏嘘，吹口哨，“啊呀你们哝啧啧啧”
　　他的表情变得像喝了中药，我觉得我完了。
　　人都过去了之后你表情挂不住了才开口问：“她们刚才……在咦什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沮丧，恐惧。我要怎么办
　　他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
　　我仿佛掉入冰窖，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半张着嘴，只能等他说下去

　　“你……那啥……我……对吧？”

　　我像被抽空了力气，出了一大口气，两腿发软。猜中了。妈的。
　　所以呢，你告诉我你是直的，
　　你告诉我别想了。你说你不会喜欢我，
　　交朋友一起玩可以，同性恋就算了。
　　虽然以前也只是朋友，但是那和只能做朋友不一样。
　　他把我的伪装我的自信我的遮羞布撕开，然后说“只要你不尴尬，我就不会尴尬”
　　这是屁话，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他承认我喜欢他，但是否定了我可以喜欢他。
　　还说他就算这辈子找不到老婆，就算选择在电脑上发泄，都不会往这个方向上靠一点点。
　　就算我知道这种结果，真的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我之前那几年都白活了。
　　没回寝室回了教室，没有睡觉只是趴着发呆。
　　有几个初中同学发现我的失落就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跟H表白了。
　　他们很惊讶，说啊原来你是认真的啊，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这种话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话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一直以为是有人可以理解我的，结果你们告诉我，你们以为我在演戏？？
　　呵呵。
　　之前藏在心里的时候就在为各种小事情担惊受怕，现在挑明了，我连打招呼的勇气都消失了。
　　“早上好啊哈哈哈哈哈”缩成一个弱弱的“嘿”字
　　换来的是你抬了抬手算是回应，还有我一背的冷汗。
　　可能问题在我吧，是我太冲动了。
　　但是他当时也没有给我留余地。或许这是他真实的想法，我理解。
　　很后悔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就不能矢口否认或者打个哈哈过去呢？就晚一点，再晚一点，让我保持和他之间的朋友关系也好啊……

　　后来心灰意冷之下做过很多逼事儿。给他送吃的给他写小卡片什么的。
　　现在想起来应该算骚扰吧。而且害的他们班的人几乎都知道我喜欢他。
　　最蠢的事情应该是给他发短信说我是“一个无聊的初中生想找别人聊天于是随便输了一个号码”。
　　我忘记了他在很早之前就存过我的号码。
　　但他居然没有戳破，就这样被我发短信发了两个月。
　　在我感冒的时候他跟我说小心别着凉了。
　　在我故意提起同性恋时，他跟我说他并没有讨厌“喜欢他的那个人”
　　后来呢，高一时在一次初中同学聚会上，他从县里回来，和一大群人一起从上午玩到了晚上。
　　我和他全部的交流也只有他的一句“帮我放一下手机”
　　那一大群人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我走在后面看着他和另一个人聊天。
　　也没人鸟我。那大概我走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于是我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才有人发现我不见了给我发消息。
　　那我存在的意义呢？
　　说到底我来的原因也只是班长告诉我“H也来哦，你不来吗？”
　　那天班长说要我等一等她，说想和我聊一会儿。
　　我们两个走了三个小时的路回家，我第一次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从头到尾。
　　但是除了啊我说出来了之外没有一点一点一点点舒坦。
　　什么心灵鸡汤都是骗人的。谁说的说出来会好一点啊拖出来打死。
　　那天半夜，我撑不下去，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他说你等一下行不，我在和XXX玩。
　　我才想起来白天他说过今晚是要住在那个XXX的家里的。我也明白了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给他发短信的人是我。
　　那为什么不拆穿呢，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说清楚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明白。这种好像是在纵容恶作剧的不懂事的小朋友一样的方式。
　　喜欢你是我的不对，但是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心存念想。
　　过了一会儿仔细思量了一下还是打过去了。但是接通的时候我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说我本来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你怎么突然走了。”他问。
　　“因为你啊，”我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有你在的时候我开心不起来。你是我的负能量源泉。”
　　他没有说话。
　　撑不下去了，最后道了晚安。“晚安”我说，“……我爱你。”
　　说出口的时候差点没扇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
　　一开始暴露的时候我也没有亲口对他说过任何的“喜欢”。
　　为什么偏偏要在自己的幼稚行径被揭发之后再对他强调一遍我做出蠢事的根本原因呢，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在事情本来都已经结束好久的时候又来给他心理上的压力。
　　我觉得喜欢你都是我自己的错，但是为什么一开口说出来的话都是在骂你。
　　“……好好好好，”我听不出他的情绪，但是觉得他此时的表情应该是无奈吧，“晚安晚安。”
　　冷静下来之后还是觉得不该。
　　他也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包容我，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现在高三了。他在我楼下班。
　　进入高中之后他也变了很多，有点不修边幅，开始喜欢二次元坠入宅圈。发了一点福。
　　每次看见他又在空间里发九宫格都是萌妹子啊宅舞啊的图片，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
　　但是可爱还是没变，偶尔可以看到他在校园的某个地方说笑，或是和一个人，或是和一群人。笑得和以前一样。
　　而我在被他点破之后就一直没有再交别的朋友。
　　一直都挺羡慕他的，他到哪里都可以快速地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我不一样，我是一个非常念旧的人，突然的变化会让我猝不及防。看到任何和以前有关的东西都会混乱好久。
　　后果就是我迟迟融不入这边的世界。
　　但是也有好处，没有人打扰我我终于可以学习了哈哈哈哈。
　　所以那个学期的期末我考出了历史最高。
　　我也会托人偷偷查你的成绩。初中的时候和我不相上下的你现在和我已经有差距了。
　　路上偶遇你爸爸的时候也聊起过这个，他说“H就是有点喜欢玩手机啊，成绩也没你好。”
　　可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他钢琴十级但是我什么都不会。我玩游戏永远在划水他一直在高级区。
　　他明明学得比我好只是很多次都填错答题卡写错答案。他明明会这么多我做不到的事情。
　　他不完美，但是无论他现在在不在我视线里，他一直都是最优秀的。不客观的说。
　　有一次突然在音乐教室外听见了钢琴声，又想起了他。
　　说起来我还没有听过他弹琴呢，最接近的一次是去夏令营的时候和他分耳机玩别踩白块儿。
　　第二天的同一个时间，又有钢琴声。
　　我没忍住好奇，悄悄走过去看了一眼。
　　等等真的是他？！
　　他坐在钢琴前默默地看着琴键，指尖划过，一串音符滑出，没有谱子，但是熟练得很。
　　梁祝的声音溢满了整个房间，琴房里坐着几个和我几样被音乐吸引过来的人。
　　我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进去坐在他旁边。
　　我在看他，他在看琴。
　　那天的梁祝终究没有弹完，自习下课只有这么久。
　　这大概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他弹琴了。
　　我们之间的事情终究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或者说拿出来当作友情也未曾不可。一直就这么当作友情也未尝不可。
　　但是先越界的是我，所以我当然要承受后果。至于他那边，或许再过几年他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
　　但我会一直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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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永远的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