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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今天有点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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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枳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除了一丝丝恼怒,更多的是尴尬。
站在原地走上前也不是停着也不是。
这下好了,第一印象算是没了,本来计划的惊为天人的出场生生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不行,她得把这面子找回来。
从兮兮手中拿过簪子重新插上,还晃了晃脑袋特意发出铃铛的声音,理了理刚才不小心弄皱的裙摆,抬手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确定自己的形象没什么问题了,重新抬头挺胸,领着兮兮装作什么事都未发生的样子,明晃晃的大步向前走去。
顾雩听着身后的铃铛声和那人大步走过来的声音,眼眸暗了暗,心里生出了几许波澜。
果然,身后传来了她故作惊讶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像冒着热气的白呼呼的年糕,甜而不腻。
这是他们遇见的第一句话。
“七王爷,好巧啊。”
顾雩转过身,终是第一次见到了他的七王妃。
他与她对视着,有些征愣。
他本听着她那软糯的声音以为她是那种一笑嘴角会带两个梨涡的女子,可转头望着她,眼若繁星,恍惚是见到了月光下紫鸢花丛中颓然起舞历尽凡事的堕仙,唇红齿白,惑人至深而不自知。
她的美极其明艳甚至带有一丝攻击性,然而她周身的气质却是出尘的,好像被从紫鸢花丛中拉到了天上桃花树下抚琴吟诗的仙人,温柔却隔着距离。
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杂糅在一个人身上,却又很巧妙的中和着,好像她本应就是如此。
虽说今日云枳听了许多关于七王爷顾雩的事情,但对他的样貌却是毫无所知,即使好奇但也没太过于放心上,走上前打招呼也仅仅是由七王爷曾经的丰功伟绩带来的好感。
加快了脚步走到他身后一米的位置,调整好面部表情,放松了一下口腔,咽了口唾沫,才开口唤道:“七王爷,好巧啊。”
因为俩人的身高差距,云枳还低顾雩一大截儿,所以随着顾雩的转身,云枳的头不自觉的微微向上仰起。
真见着他了,云枳反而不说话了,脑中突然出现了在现代看过的一句话。
——所有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她这俗人,貌似也对面前这人的色,起了意。
心里有些麻,耳朵里充满了小鹿四处乱撞的声音,血液好像循环不畅堵在了心口,又闷又涨,脸上的热气蒸的她恍似感觉不到四周。
该如何形容她现在的感受呢,也许春天的糯青团,夏天的奶酥,秋天的桂花糕,冬天的糖炒栗子,都抵不过面前这人的一次转身吧。
云枳也说不上顾雩哪儿吸引到了自己。
她在娱乐圈也呆了些年,各式各样的帅哥见过不少,可是顾雩和他们都不一样。
就好像他身上的每一点都恰如其分的契合了她的所有期待,他出现后,便成了她心中的样子。
她喜欢他深邃神秘,平静无波又蕴着漫天繁星的眼睛,喜欢他嘴角微扬性感诱人的唇,喜欢他宽直的肩细窄的腰,喜欢他周身白的清冷的好似山巅雪莲中藏着一片红莲瓣的欲,只有一步之遥便是无尽深渊的堕落,危险却又迷人。
从两人对视起,空气就好似凝固了,莫名弥漫起一丝氛围。
一旁的司沉见两人都不说话,低声咳嗽了一声。
云枳回过神,拼命压下心头的悸动,嘴角重新扬起笑,只要她够冷静,没有什么难得倒她。
这位未来夫君,她很喜欢。
云枳再开口,声音里带着之前没有的稳操胜券,故作惊讶的问:“七王爷在这儿不知所谓何事?”
顾雩见她恍若失了忆般,也不拆穿,将适才滚到脚边的石子踩住,顺着她说道:“本王刚从皇兄的御书房出来。”
OMG......云枳听着他这低沉悦耳的声音,她爱了,她太爱了。
略微有些做作的咳嗽了一声,悄摸的用一只手捏住另一只衣袖,抿了抿唇,话说出口还有些紧张,“那,你我的婚约?”
顾雩沉默着,见她捏着衣角的指尖都有些白了,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圣旨已下,君无戏言。”
云枳心里吁了口气,面上还是一副端庄有礼无波无澜的样子。
虽然看他表情没啥反应,但听他这话的意思,是接受这桩婚事了吧?接受了就行,先婚后爱,也很带感嘛。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云枳就心满意足了,第一次见面再聊天也会显得尴尬,反正人她定下了,喜欢就要追,至于怎么追,还是需要一步步欲擒故纵好生谋划,不可操之过急。
她也没觉得主动追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一起才是最终目的。
百转千回间,云枳在心里已经想的门儿清,表情放松,动作极潇洒的示意性行了个礼,“好的,那小女告辞。”
紧接着便擦着顾雩的身子走向他背后的那条道。
走了两步,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颗石子,一脚踩上去还把她脚底硌着了。
看着四周石子也不少,便没在意,轻轻的剁了剁脚,脚趾在鞋里蜷缩了一下,前后不过两秒便接着走了。
发簪上的铃铛声儿都好似大了,显示着自家主人的愉悦。
司沉在一旁还没回过神,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顾雩。
怎么这发展方向奇奇怪怪的?明明一开始在后面悄悄的跟着,对自家王爷还是好奇的,怎么这两人碰面了反而一人说了两句话,像对对子似的说完就散了?见着面前这天人之姿的王爷难道不应该满心欢喜的想方设法多留一会嘛?可现在这走的毫不留念的样,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
顾雩没等司沉开口,眼神微沉,动了动指尖,适才有些波澜的内心已经平静,先一步转身,走向了云枳离开的路的另一侧。
看着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刚刚鞋底下踩着的石子,却不见了......
云枳回到马车,启程回丞相府。
坐在里面皱着眉思索了一会,把外面的兮兮叫了进来,将她拉到身旁坐下,眼里闪着激动的光,凑近她神秘兮兮的问:“兮兮,你了解七王爷吗?”
可惜了,她这脑子里对七王爷的印象当真是不多。
兮兮见小姐自从见过七王爷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轻飘飘的,现在又这般询问,便明白小姐这是上心了。
正要将自己知道的说与她听,云枳又突然竖起食指抵在自己嘴上。
“嘘,先等会,我们去找家店,边吃边聊。”
在云枳记忆里,这顾城有一家装修极特别的店,那家店还是褚亲王的女儿褚楝开的。
说到这个褚楝,也是位奇女子。
年满十八时一意孤行嫁给了礼部尚书的儿子赵斯,这两人在当时也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可不过半年,这位尚书之子便被褚楝亲自爆出私开青楼私吞银两奴役虐待等一大堆事儿。
在古代,官员做这档子事本不少见,况且以这两家的权势将此事压下再找个替罪羊即可。
可褚楝硬是将此事闹大,甚至将查到的证据连着休夫书张贴在城门口的榜上,最后连七王爷都出面彻查,此事才终了。
嗯,又是一件有关她未来夫君的事儿。
总之这位褚楝也算是个轰动顾沂国的人物了,堪称前无古人后有来者一大堆,在这事以后她便开了这家名为木柬阁的饭馆。
马车行驶了莫约一刻钟,停在了木柬阁的门口。
云枳从早上起床到现在滴水未沾,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马车刚停稳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可她估错了这马车的高度。
猝不及防,头正要撞上顶,还好一旁的兮兮迅速伸手放在她头上,云枳的头就这么撞在了兮兮的手心里。
兮兮见小姐这冒冒失失的,动作轻柔的给她揉了揉,无奈的说:“小姐,你慢着些,不要急。”
云枳抱歉的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悄悄的抬眼看兮兮,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机灵又可爱,就像只呆萌的两手揣在怀里的小兔子。
将兮兮的手从头上拉下来,轻轻的给她捏了捏,兮兮可不敢让小姐给她揉手,连忙将手收回来提醒道:“小姐,再不去吃怕是没位置了。”
云枳惊慌的呀了一声,连忙往外走,兮兮先她一步抬手挑开车帘,护着云枳下马车。
待两人走向木柬阁时,云枳边走边对着一旁的兮兮调侃的说:“兮兮,要不是我现在有了夫君,我肯定要嫁给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俩人都没注意到,赶车的仆人表情变了变。
走近木柬阁,才算是亲身体会到了它的特别。
站在门口,正面对着的墙面上是一副巨大镂空的神鸟图,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去,神鸟如同沐浴在金光中正引颈展翅,当真是栩栩如生,光彩夺目。
而阁内正中间是一颗看起来极古老的参天大树,所有的房间围绕着古树呈内外两个大圈,有客人的房间,门帘就会落下,透过那些没人的房间能看到里面是一艘木质的船,在船的周围环着水,有的房内是竹有的是花,外面大多用小木桥相连,潺潺流水蜿蜒在其中,时不时还能看到各色的小鱼儿游弋着,这景配上古树下抚琴的乐手,当真有股避隐山林小桥流水人家的世外韵味。
云枳看的啧啧称奇,这装潢,绝了,真是她见过的独一份了。
云枳的脸本就极具有辨识度,加上常出来玩,性子也好,在这顾城,大多数人都认识这位丞相家大小姐。
况且最近她和七王爷的婚约更是轰动了整个顾沂国。
如今在这顾沂国里,论地位尊贵,云枳是排的上前几的。
侯在门口迎客的店小二一看见云枳进来了,连忙迎上去,这可是位得小心供着的贵客。
“云小姐,您快请进,今日想吃点什么?”
云枳四处看了看,绕了半圈走到古树右后侧方的一间空房门口,站定,问向一旁跟着的小二,“请问,这间房没人用吧?”
店小二弓着身子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您请入座。”
云枳迈开步子,小心翼翼的踩在船沿上,以为怎么也会有些晃动,分明见船四周环着的水深不见底,可真落脚了却好似踩着实地。
她现在是真的对那位褚楝有些感兴趣了。
店小二见云枳落座了,示意着桌上一侧放着许多木简的竹筒,恭敬的说:“云小姐,本店菜的名字都刻在了这简上,您好生看着,有喜欢的便将木简拿出来置于一旁的托盘之中,选好了唤小的便是,小的就在外侯着。”
见云枳点了点头,抬手将挂在两侧的门帘取下,走到离房间不近不远的位置安静等候着。
房里的花散着淡淡的清香,时不时响起水里的鱼儿拍打水面的啪嗒声,这般怡然的环境很容易让人身心放松。
云枳拿过桌上的竹筒,一只只抽出来认真的看着。
她作为女演员早就养成了长期减肥的习惯,吃的菜大多也是素菜,挑了几样看起来还不错的,望向对面明显坐的十分拘谨的兮兮,自从她刚才强制性让兮兮坐下后她就是这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云枳有些无奈,这糟心的尊卑之分啊......
“兮兮,你不要那么紧张,你想,你那么大个人杵我旁边我吃着也觉得怪,况且这些菜我也吃不完,虽然我们不差钱,但还是要做勤俭节约珍惜粮食的好孩子你造吗所以你就坐的安安心心的,吃饱就行。来,看看你还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兮兮听见这话,连忙摆手,眼里都染上了慌乱。
虽然她和小姐与寻常主仆相比是要亲近些,但像今日这般面对小姐共食一餐却是从未有过的,她怎能再胆大妄为的点菜。
兮兮声音都有些抖的回道:“不了不了,小姐你点吧,我吃什么都行。”
说完头都跟着摇了起来,简直是肉眼可见的抗拒。
云枳感觉自己现在像个逼良为娼的变态一样,也不强求她了,想着兮兮还要长身体,又加了几个荤菜,便唤了侯在外头的店小二将托盘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