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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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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微风和暖,皓月当空,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月光清清冷冷的洒下来,漫进瑶光王宫宽敞的酒窖,染上慕容黎的鲜红衣衫,也照亮了地上散乱的酒瓶……
酒窖四周昏暗,天窗口照进来的一束冷白幽光将慕容黎罩在一片半明半昧的光影之中,泼墨般的长发散着,使他的面容看起来越发不真切。
平日里清冷绝决,旷洁不可侵之人,此刻却姿态随意地斜靠着大酒罐,躺在满地凌乱的酒瓶之上。仪态尽失,全然没了国主风范。
许是喝的多了,他双颊绯红,眼角眉梢皆染上醉意。慕容黎微仰起头去看窗外的月亮,他醉眼迷离,长睫轻扇,眸子一垂一抬间皆是风情。慕容黎身为男子,是一国之君,是万民之主,这副皮囊确实是太美了些。
不知是月亮太远还是他眼中雾气湿润,总之看得十分模糊。慕容黎秀眉轻蹙,嘴唇湿润嫣红,带着鼻音轻声呢喃:“他终究是不要我了……”
一句话说到最后几乎轻不可闻,他就这么睡过去了。
慕容黎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好像还在醉着,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楚。
他依旧躺在酒窖的地上,有什么人缓缓走近,轻手轻脚地把他抱起来,后来他又被轻轻放在了什么地方,身下软软的,他努力睁开眼,四周还是模糊一片,但依稀可以分辨出头上垂着的,是他床上的帷幔。
在熟悉的地方,周身是熟悉的气息,长久以来自发形成的戒备也慢慢放松下来。
慕容黎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抽离,最终陷入无尽的黑暗……
他似乎睡得很沉,但好像又没有完全睡熟,还能感受到有一个人温柔而挣扎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脸上徘徊。那人似乎还对他说了什么,是什么呢?
“嗯……”
慕容黎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头还有些痛,他半撑起身子,呆滞地环视一周,是自己的寝殿。
“呼~”意识回笼,暂时忘了的又重新回到脑中,不愿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来人!”
慕容黎恢复了冷俊的表情,起身洗漱更衣。等他收拾完毕,简单用过早饭,方夜才出现。
“王上,听下人说您不舒服?”
“无碍。”慕容黎冲他歉意的说道,“昨晚麻烦你了。”
“啊?”方夜一愣,“昨晚?王上在说何事?”
慕容黎也是一愣,问道:“昨晚本王不小心喝醉了,不是你把本王从酒窖带回寝殿的吗?”
“王上昨晚喝醉了?!”
方夜一惊,随后看向身后的侍卫,责备道,“我离开前不是吩咐过,若王上发生何事要第一时间禀报吗!”
“方大人恕罪!”昨夜负责王宫守卫的人赶紧跪下,但也一脸无辜,“可昨晚……属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啊……”
“什么?!”方夜觉得自己手下的人要回炉重造一下了。
“这也不怪你。”慕容黎让他先起来,随后和方夜解释道,“昨晚你回去之后,本王实在睡不着就自己去了酒窖,也没惊动守卫。”
以慕容黎的身手,悄悄溜出去守卫们确实也发现不了。
“不过,你昨夜不在宫中?”慕容黎问方夜。
方夜是禁军大统领,负责王城安危,平时都住在王宫里的。
“呃……是……”方夜犹豫着回复道,“近来王上心情一直不大好。属下看在眼里,心里也很难受。昨夜难得王上就寝早,天气还不错,月亮也很圆……”
“去找萧然赏月了?”慕容黎微微掀了一下嘴角,道,“挺好的。”
“……”方夜有些尴尬。
其实不是方夜主动去找的萧然,是萧然看他最近跟着慕容黎太压抑,才想着趁月色好带他出去散散心。没想到就一个晚上不在,主子就出事儿了。
“如此说来,不是你……难道真的是做梦?”慕容黎支着脑袋,手指点了点额头。
我自己回来的?我喝醉之后身手也这么好吗?
慕容黎正对自己的武力值进行考量,萧然也赶来了,并带来了最新消息:“王上,昨日的册封大典,执明国主一直没露面!”
“这……”方夜愕然,“那天权现在不得乱成一锅粥了?”
这位爷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刮目相看啊!
慕容黎皱眉沉思:“执明……”
念着执明的名字,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些模糊的记忆,昨晚,好像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说……好像是说……
“新婚……阿离……”
是什么?慕容黎闭上眼努力回想,到底是什么?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这算不算我们的新婚之夜了?阿离~”
温声细语,直击心肺。
慕容黎呼吸一滞,猛然睁眼,又惊又喜地站起来:“不是梦!”
没错,是执明的声音,真的不是梦!
方夜和萧然对视一眼,都没明白。什么不是梦?
“他来过!”慕容黎看向他们,激动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方夜,备马!”
执明,这次你要不然给我个交代,要不然我们就做个了断!
天权国主大婚之日不知所踪,喜宴上群臣面面相觑,后宫里那位独守空房。一场闹剧谢幕,总要有人收拾烂摊子。
鲁大人铁青着脸在城门口送别各郡诸候。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情复杂,各位远道而来的郡主们更是一大早就排着队出城。
谁知道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王什么时候会突然窜出来,再搞点什么幺蛾子?他们还是尽快回封地吧。
当然,这些人中也有例外。
开阳郡主的马车排在最后一个,佐奕是在驿馆睡饱了才过来的。他掀开车窗上的挡帘,往外张望了几下。
嗯~今日天气不错~回去要到乾元那儿坐坐。
到了城门口,佐奕下车与鲁大人告别:“噗——咳!咳咳,这两日辛苦鲁大人了。”
佐奕本来想故作惋惜的寒暄两句,但看鲁大人那张从昨天一直臭到今天的脸,他实在绷不住笑。
“……”鲁大人的脸色更不好了。
他亲自选定的人,一手操办的婚事,结果如此难堪的收场,简直是奇耻大辱!
“等王上玩儿够回来,烦请鲁大人转告他——王上逃婚之事,臣甚是欣慰。哈哈!”
佐奕说完大笑着返身上了马车,在气得几欲吐血的鲁大人面前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