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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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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藏进地底,换上圆月发出莹亮清冷的光。
赵钦早在外边有自己的房子,也曾说过接赵姨一起出去住,但赵姨说是做人不能忘本,不愿意。
平时赵钦便是大概一周回老宅一趟,看看母亲,也与秦父说说生意上的事。
今日秦家的晚饭准时开了席,赵钦这几日似是习惯了回老宅睡觉,早晚饭顿顿不落,秦母秦父对原因了然于心,赵姨却是又欢喜又着急。
桌上四人,好像除了赵家两口没人看得见另外一个空着的椅子,秦父秦母话也没说一句,便动了筷子。
吃了几口菜,到底是赵钦先没忍住,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一岑今晚不吃饭了?怀着孕能受得了么。”
秦母笑着看他一眼,戏谑道:“你这大哥还挺担心她。”
赵钦被堵住了话,沉着面不再说话了。
秦母看这人逗着无趣,索性直说道:“她跟白芷出去玩了,今晚估计是不回来了。”
赵钦“嗯”了声,算是回应。
饭后赵姨拉住了自己儿子,两人一起回了赵钦的房间,才道:“你是不是看上一岑了?”
赵钦嘴唇抿得紧,几秒后才说道:“秦叔说让我娶大小姐。娶了就把秦家交给我。”
赵姨仔细端详了他的神色,确定没说谎,叹了口气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才道:“儿子,你听妈一句话,咱不要这秦家的家业,咱也不娶秦一岑。”
赵钦不说话。
赵姨只好继续道:“你现在也挣了不少钱了,老秦家对我们娘俩已经不错,我就用我这一辈子还了这恩情,你就别再往这里头钻了。要那么多富贵干嘛?你没看夫人出门带多少保镖?还有秦爷,几年前的车祸是事故还是人为你会不知道?”
她拉过儿子的手,语重心长道:“妈不指望你出人头地,妈就希望你好好的,一辈子求个喜乐安稳,图个心安理得,比什么都强。”
“那要是我想娶大小姐呢。”
赵姨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咬紧了牙,才道:“那秦一岑是个什么性子脾气你认识她这么多年你会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咱们娘俩看到过眼里?说是我是她干妈,你是夫人干儿子,她可曾叫过我一句干妈?”
“可我也没叫过他们干爸干妈。”
“你没叫过你心底里当他们就是!”赵姨松开了儿子的手,声音控制不住地放大,“可她什么时候当过我是!”
“等我娶了她,你自然就是了。”
赵姨没想到儿子竟固执至此,“你到底是看上了秦家的家产,还是看上了秦一岑?”
赵钦看向窗外不远处的主宅,坚定道:“我全看上了。”
“可……可那秦一岑,怀了别人的孩子啊。”赵姨无力地反驳。
“日后再生我的便是。”
赵姨瞪大了眼,“夫人跟我说过,说她不愿再生了,就生这一个。”
赵钦轻勾了嘴角,“她现在这么想因为她是大小姐,将来未必就这么想。”
一个人的傍身之物足够多,自然就为所欲为,当她发现秦家逐渐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自然也就会换了想法,想要给自己生个孩子了。
赵姨又叹了口气,“我是说不过你了,也管不了你了。你要是真想娶她,又占了这老秦家,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对人家不好。咱不能做那狼心狗肺的人。”
“知道。”
赵姨又抓紧儿子的衣袖,轻声道:“你外边那几个女人,散了么?可不能想着碗里的还占着锅里的。到时候让秦一岑知道了更不能跟你好好过。”
赵钦好似才想起这件事,“这两天便散。”
一路走到这个年纪,明面上的女人没有那是怕仇家报复,而且也的确没遇见什么喜欢得意的,若是暗地里也没几个女人,那他岂不是有病了。
一岑想必也会理解的,等这几天把事儿定下来,说明白,他立刻便去散了那些人。
其实他,若是有了大小姐,别的人可以一概不要。
只要大小姐一心一意跟他好好过,什么都可以让着。
——
另一头白芷僵着身子正跟这意想不到的两人用晚饭,还八卦地探着头小声问:“你俩什么时候又搞在一起的?”
她身为秦一岑从小到大的姐妹,自然知道这两人几年前有过一腿,不过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带破镜重圆的?
还是带着大肚子的破镜重圆?
想到这,她又用更低的声音问了一句:“你这孩子,”白芷挑眉看了一眼秦一岑的肚子,“真是林柏杨的?”
秦一岑翻了个白眼,“你想的还挺远。”
说罢秦一岑拄着下巴看了眼身边低眉给自己切牛排的人,幽幽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跟方小少爷又搅和到一起去了,可能他有什么难言之隐非要找个大肚婆吧。”
方砚眉目舒展,只继续为身边人将牛排切成小块,再将摆盘里的油炸食品挑出去,这些对身体不好。
秦一岑看着面前营养搭配荤素均衡的盘子不置可否,随便叉了块肉扔进嘴里。
白芷看着对面两人般配的样子,轻品了口红酒,晃着杯子道:“你不正给这孩子找便宜爹呢么,有个现成送上门来的方家还不满意?还是方砚方总方小少爷,不想给我们家一岑一个名分啊?”
方砚转头看向百无聊赖的秦一岑,“那还得问秦大小姐想不想给我一个名分?”
白芷只是小小试探一下,被这默认惊了一跳,老方家能让大肚子的秦一岑进门?
秦一岑看着别人喝红酒,自己只能在这边喝口甜茶,心里不爽,道:“睡都没睡过就要名分?”
方砚温柔的眉眼简直腻死人,“那就等今晚睡过我再问。”
白芷身体靠在后边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啧啧”了两声,眼神好像在看一对狗男女,“我那弟弟是真没机会了,帅帅不过人家,这下有钱也有钱不过人家了。”
方砚抬头回道:“白荇贵有自知之明。”
白芷眯了眯眼,才道:“我就不打扰二位共度良宵了,先回家劝我那哭唧唧的老弟了。”
秦一岑抬头,“拜拜。”
白芷又笑出声,“瞅你那怂样,我还没睡过继承人呢,你好好品尝一下明天告诉告诉我,这些有钱的是不是比模特好睡。”
说完不等秦一岑开口,又道:“忘了你都没睡过模特,是我这个姐妹的过错了,下次一定领你去个方砚逮不着的地方。”
方砚不会对这种小挑衅生气,只温和回应:“那你可得挑个远点的地方。”
白芷说不过这男人,撇了撇嘴,起身披上大衣,又对秦一岑道:“走了。有事再叫我。”
“拜拜。”
餐桌上只剩两人,昏暗的灯光打在身边人的脸上,朦胧了所有瑕疵,女人撅嘴的动作都显得格外迷人,艳红色的口红已被食物抹蹭掉了大半,只剩薄薄一层红附在那小口之上,宛若天生。
秦一岑今天穿了件宽领口的贴身毛衣,洁白的颈子细腻如脂,像是黑暗中开出一朵至纯的大丽花。
她曾经不是这样的,少女曾经羞涩委婉,如纤细纯真的百合,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的性子?
与方砚相似,秦一岑也在打量身侧的男人。
仔细观察才知,男人的眸色不似平常人的深棕剔透,眼珠像是浸了厚重的墨,幽黑深邃,直直看向她时,仿佛角落里静默无声的摄像头,让人猜不透镜头背后人的深意。
但那唇始终是上弯的,却只让她感觉到一股虚伪做作的温柔。
互相观察半晌,秦一岑将杯中甜茶一饮而尽,在杯口留下一个隐隐约约的唇印,“走吧。”
方砚立即起身,转到她身后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声音从秦一岑头顶传来,“走吧。”
餐馆对面便是一家四季酒店,在征询了秦一岑的意见后,两人懒得再开车,决定就住这儿了。
前几日听新闻说哈尔滨已经下了场大雪,冰雕公园也已经建设完成等待游客莅临。而时下的北京城,路上行人裹的最厚的也就是轻薄的棉服,时不时还能看见姑娘们露着丝袜大腿,也说不上到底是个什么季节。
秦一岑裹着狐狸毛的大衣外套站在路边等待红灯变绿,眼睛就下意识地往姑娘们的腿上瞄,见那些美好的腿们时不时蜷缩起来或是上下交替地跺地取暖,露出一抹同情又羡慕的笑意。
真好啊,真鲜活。
她现下怀着孕,就算来回出行都有司机接送,秦母也不肯让她只套一层薄薄的丝袜出门。
即使没秦母管着,自己也不会这样。
明明身体还是个大学生,可心已经是个快三十岁的心了。
绿灯亮了。
揣在兜里的右手冷不丁被一只大手包住,秦一岑怔愣了下,便随方砚去了,左右马上都是要开房睡觉的人,她不会那么矫情。
因着拉着手,两人的距离更靠近了些,行走间狐狸毛与风衣外套摩擦,秦一岑有些不自在,步子故意放慢一步,狐狸毛却因起了静电疯狂向右前方的方砚竖立起来。
秦一岑觉得有趣,轻笑了声。
方砚似是有所察觉,也放慢了步子,伸进毛绒绒闭塞空间内的手开始沿着指缝摩挲延伸,逐渐便占领了指间缝隙,紧扣住小手的手背。
那大手手指继续深入,直到几个指尖在秦一岑的手心相遇,也不知是中指还是无名指,不安分地在她的手心轻轻刮着,细微划过,激起一阵阵电流。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酒店前台,方砚站在她右侧一本正经地跟前台办理入住,手指却丝毫未停,渐渐不满足于触碰手心,放在一旁的大拇指也开始活动起来,在她的虎口处流连起火。
秦一岑逐渐忍耐不住,放纵自己贴靠在了身边人手臂上。
那人却还一副风光霁月的淡定样子,见状还低下头问她:“累了?”
秦一岑娇嗔地看了他一眼。
那人便不再问了,拉着她进了电梯。
狭小空当的电梯铺开暧昧缠绵的喘息,方砚低头拥着身前的小女人放肆地吻,唇齿间清茶混着红酒,唾液交换,舌尖交缠,干柴烈火。
待进了房门,暧昧放纵不再压抑,灯都来不及开,黑暗的环境里充斥着让人心动的喘息。
秦一岑拥着男人嗤嗤地低声笑,细汗满身,晶亮的眼儿映着外边圆月的光,看不清在想些什么,却莫名让人沉醉。
黑暗中的交锋与缱绻,直到午夜秦一岑疲惫地睡了过去才将将停歇。
方砚起身去浴室用热水润湿了条毛巾,轻柔地帮她擦拭后才在另一侧躺下,手臂从背后揽住小女人,埋头于她耳后落下一个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