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嫌疑》宫与川

15、15

　　夜深人静的房间内，一双美丽而惺忪的睡眼在四处探寻着，宋茹醒来的时候，丈夫已不在床上，她疑惑的起身，走出房间，家里很安静，仿佛除了她之外没有旁人，她借着从窗户缝透进来的亮光，下了楼，餐厅内空空荡荡的，除了街道上不时闪过的车灯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
　　宋茹到了一楼的餐厅后，揉了揉乏困的双眼，她边打着哈欠，边朝着房门走去，她弯着腰朝着门外望了望，外面安静如常，此时，一股微风透过门缝吹来，一股凉意袭来，她环抱着双臂，掌心在臂弯处不停的摩擦着。
　　突然间，宋茹猛然一惊，门口的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色的塑胶袋，头皮一阵酥麻，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顺着袋子的破洞望去，而此时，从袋子中不住的渗着黑红色的液体，她只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心脏已经控制不住狂乱的跳动。她屏住呼吸，带着恐惧的目光，伸出她的双手，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袋口太紧的缘故，她始终打不开，而此时，门口的路灯也在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的诡异。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死死地盯着她，她被这个人影吓了一跳。
　　宋茹惊恐的眼睛里已经不自觉的浸出泪花，与此同时，她拿出手机，颤抖的点亮了手机，她突然怔住了，就在此时，丈夫崔元浩双目空洞，面无表情，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她的面前，宋茹捂着自己惊讶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看着眼前神情呆滞的丈夫，一时间手足无措。
　　这时候，丈夫在餐厅之内呆滞的绕了一圈之后，行动迟缓的朝着楼上房间走去，此时此刻，宋茹才意识到，丈夫在梦游。
　　宋茹蹑手蹑脚的跟着丈夫的身后，而此时，丈夫机械性的躺会床上，仿佛什么事情也未曾发生过。
　　*
　　角落里有一盏微弱的小夜灯在闪发着光和热，虽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卧室内依旧昏暗，让人睡意十足，不得不说，这个窗帘的遮光效果非常好。崔元浩感觉到一股清甜的气息朝他吹来，他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可人儿，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熟练的搂住眼前的人。
　　崔元浩见妻子神色凝重的望着自己，于是撅着嘴说：“怎么这副表情呢？昨晚睡的不好？”
　　妻子宋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有，我睡得很好。”
　　崔元浩打了个哈欠，朝着被窝缩了缩，“今天周末，明安不用去幼儿园，要不要再睡会儿？”
　　宋茹昨夜醒来之后就一直没睡，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告诉丈夫，有关梦游的事情，于是她摇了摇头，“不睡了，我得去报社，还有些工作要做。”
　　崔元浩带着灿烂的笑容，坐了起来，体贴的说:“那我去准备早餐。”
　　宋茹拉住丈夫的手腕，眼球不自觉的转动着，“不用了，我同事今天早上会给大家带早餐的，你多休息休息。”
　　崔元浩看的真切，他没有再过问，只是隐约间已经感觉到妻子和他有了些许的隔阂。望着妻子离去的背影，崔元浩想起初见妻子的时候。
　　十五年前的某天。
　　对于那天的天气如何，孙宏光没有什么记忆，他只是记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的路，脚底的血泡时刻在提醒他，应该停下来休息了。可是孙宏光不敢停，直到他驻足在一个黑漆漆的铁门前，铁门因为锈蚀已经出现了许多不规则的锈洞，他抬头望了一眼，从围墙的两边伸出两簌槐树来，在微风过后，沙沙作响，不同的杂草争先恐后的从墙角冒出来，已经发黄的墙面不停的掉着白灰，墙角处零零散散的裸露着指头长的小土堆，那是应该某种虫子侵蚀的缘故，这一切的一切都表示，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
　　孙宏光凝视着这座破落的房子，这时候他注意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盯着他看了很久，那女人有些激动，“你是小杰吗？”
　　孙宏光转头看向那个女人，把手中的包握的更紧了，他始终沉默。
　　那女人似乎没有看到孙宏光眼中的警惕，接着说，“真的是小杰啊，你离开家得有十多年了吧，怎么？不记得我啦，我是你隔壁的邻居，刘阿姨啊。”
　　孙宏光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把他认作崔杰了，于是他便将错就错的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杂乱的房子，刘阿姨似乎知道他的意思，哀伤了一会，接着道:“这多年去哪里了呀？你知道吗？你走后没几年，你奶奶就去世了。”
　　孙宏光听着这些话，这些话如果在之前他听来，那是极其平常，可是现在听来，却是那么的心痛，孙宏光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刘阿姨立刻露出怜悯之心，看着杂乱的房子，担心的说：“这里不能住了，到我家暂时住下，以后再做打算。”
　　孙宏光内心是拒绝的，他对这个热情的阿姨还是抱着戒备之心，于是便说：“我就住在这里，说完，他找到一块还算坚硬的石头，朝着门锁用力一砸，因为铁门已经锈蚀很久，结果连着锁扣全都掉在地上。
　　孙宏光推开铁门，院子里已经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他推开杂草，似乎还能感受到虫子在乱蹦，他走到主屋跟前，门锁已经掉落，他推门而入，开门带起的风，形成一片尘土，孙宏光用手挥了挥灰尘，房间内一片狼藉，地面积满厚厚的灰尘，蛛网已经结满整个房间，并不比院子好多少，只是可以确定，确实已经很久很久没人住了。
　　这所房子一共有三个房间，中间的应该是堂屋，左右两边各一个卧室，也是十分简陋。摆放着很陈旧的类似土黄色的格纹沙发，但是已经落的满满一层灰，已经无法确认原来是否是这个颜色，靠近南边的墙边有一张高脚桌，孙宏光走了过去，上面放了两个相框，孙宏光拿了起来，相框的玻璃已经有了裂纹，他用衣袖擦了下，是两张一男一女的黑白照片，孙宏光知道，那是崔杰父母的遗照，他把两个相框重新摆在了桌子上。
　　孙宏光朝着右面的房间走去，里面有一个两扇门的木质衣柜和一张床，基本都被虫蚁啃食的残缺不全，他打开柜门看了看，里面零零散散的掉落些破旧的衣服，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孙宏光苦笑，不知这家人原本就一贫如洗，还是这些年被贼都偷光了。总而言之，破落的不成样子，就连一个能够坐下的地方都没有。
　　水、电貌似都停了。
　　突然，空气中凝滞了，一只手拍了他的肩膀，孙宏光下意识的反手去抓身后的那一只手，他一用力，身后的人被他抵在了墙上，那人脸贴着墙面，双肘抵着墙，手掌也紧贴在墙面，只听到一声叫嚷：“放手，你弄疼我了。”
　　孙宏光冷冷的说，“你是谁？”
　　“小杰啊，快松手，这是我外甥女，宋茹。”刘阿姨急忙的说着。
　　孙宏光看着散落一地的食物和水，缓慢的松了手。
　　宋茹转过身后，摩挲着被捏红的手腕，因为墙皮已经掉皮，所以宋茹的脸上满是白色的泥灰，她抱怨着说：“姨妈，这什么人啊？”
　　刘阿姨笑着说：“他是崔杰，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的，忘记了吗？”
　　宋茹疑惑好一会儿，“是他吗？怎么感觉不像呢？”
　　刘阿姨朝着宋茹使了个眼色，“人总会长大的，你还不是和小时候一点都不像。好了，你把东西放下，回家去把洒扫的工具拿过来，帮着小杰打扫一下。”
　　孙宏光说：“不用了，这里实在不能住了，我还是住宾馆吧。”
　　刘阿姨说：“住什么宾馆啊，我家房间多的是，你住在我家，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不用了。”孙宏光还是拒绝着，说完，他提着包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留下刘阿姨和宋茹呆在原地，这时候宋茹抱怨着：“怎么那么不识好歹啊。”
　　孙宏光脚步停了一下后，又重新迈开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