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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荣瑶旧事 ...

  •   阮林挽自那日便感染了风寒,大病了一场,裴景湛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皇后休息,这也让她躲了几日清静。

      眼看着病好了些,咳嗽也少了些,头也不成日里昏昏沉沉的了,阮林挽这才下了床榻。

      高氏熬得这药颜色深不见底,喝一口从舌尖苦到肠子里,阮林挽整整喝了五日,现在她只要一看见这药,胃里就一阵翻滚的想干呕。

      强忍着喝了半碗,苦的舌头发麻,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莲俏及时送上一盅糖仁,阮林挽这才好受了些。

      “娘娘,这披风奴婢已经洗净了。您看要还给杭大人吗?”

      碧禾将晒了几日的披风收进来用力抖了抖,拍打的啪啪作响。

      阮林挽这才想起那日洞里杭楚言那夜给自己盖上后,便没还给他,这几日真是病秧了,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奴婢看这披风的毛皮是上好的貂绒,应该价值不菲吧。”

      阮林挽以前没怎么见过这些,可现在在宫里住了也有快一年了,那些皮绒,布料,玉石宝器不说十分,也认识了个七八分了。她也看出了这披风价值不菲。

      “是得还给他。碧禾你午膳后陪本宫去给庞大人送些糕点,顺便把这披风还给杭大人。”

      碧禾拍灰的手顿在了空中,望向阮林挽的眼神不情不愿的。

      “娘娘,你和杭大人这事本来没几个人知道,你若送回这披风,被人瞧见了,回头让人看见这披风在杭大人身上,只怕又要被人说闲话了。”

      嘴里的苦味随着糖的融化一并散去,阮林挽端起剩下的半碗药仰头一饮而尽,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看来自己真是病傻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还是多喝点药赶紧好,否则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那这样吧,这糕点你单独去送,趁没人的时候跟杭大人说一声,今夜戌时,本宫在营后的树林里等他。”

      这法子虽然险,但也是最不惊动人的法子了,但愿不会出什么岔子。

      阮林挽心里也是没有底,只能叹了口气,铤而走险了。

      “娘娘,你说这杭大人不止武功高强,看起来还家财万贯,长得更是一表人才,你说他的夫人得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他还没成亲呢。”

      阮林挽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惹得莲俏碧禾二人齐刷刷的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

      “娘娘你怎么知道杭大人还未娶妻的?”

      这话问的换阮林挽怔住了,

      是啊,她怎么知道的?

      阮林挽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从何得知的,但自己好像就是确定他没有娶妻这件事,

      真是太奇怪了...

      “走吧,去看看朝瑰公主,她帮了本宫那么大的忙,还未好好谢过她。”

      阮林挽连忙绕开话题,这才让两个小丫头迷惑的眼神收了回去。

      去朝瑰帐内,她人却是不在,门口的侍卫说她和韩统两人骑马出去玩了。

      “朝瑰公主好像经常和韩公子一起玩呢。”

      碧禾在心里数着,光她见过的,想来也有四五回了。

      闻言来了马场,果不其然就看见了朝瑰公主在策马奔腾。

      她今日穿了一身大燕的传统服饰,一身黑红镶蓝边金丝扣骑装,还带了大燕的传统水滴红玛瑙额饰,不认识她的人可能真要以为她是大燕草原的女子。

      韩统骑着马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一后,仔细看连马步都是一致的,果真是合拍。

      朝瑰马术精湛,在马背上侧翻,横跨均不在话下,看的阮林挽也是啧啧称奇,忍不住拍手叫好。

      掌声吸引了朝瑰的注意,只见她在阳光下露出一个从内而外散发着自信的笑容,便向着阮林挽跑来了。

      这一笑,唇红齿白,配上一身骑装,野性与骄傲相融,此时此刻她便是这草原上最自由的女子。

      一跃跳下马来,不需要宫人的搀扶站的也是稳稳当当,朝瑰的马术当真是一点都不输草原女子。

      “参见皇嫂。皇嫂病可好些了?皇兄下了令,都没法去看看皇嫂。”

      阮林挽掏出袖口的帕子给朝瑰擦鬓角的汗,朝瑰故意歪着头侧着身子将头伸到阮林挽跟前,撒着娇让阮林挽给自己擦。

      阮林挽拿她没办法,只得莞尔一笑给她擦了。

      “本宫好多了。今日是特来谢谢你的,那日若不是你,本宫现在已是众矢之的了。本宫差人送了些陛下赐给本宫的大燕独有的点心去你帐里,等会你回去应该就能看到了。”

      朝瑰喝下一口羊奶,还没来得及擦嘴,嘴角还沾着奶渍,便急忙说道,

      “皇嫂你跟我客气什么,皇兄那日跟我一说,我就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找茬,果然被我挡下了!”

      韩统上前行礼,阮林挽点头示意他起身。

      韩统掏出一块帕子竟打算伸手给朝瑰擦去嘴角的奶渍!

      阮林挽看着面前这对男女的眼神也是震惊到了极点,

      朝瑰和他已经这般亲密了?

      “本宫自己来。”

      朝瑰像后微微弯腰躲开了韩统的手,尴尬的笑了笑接过韩统手里的帕子,阮林挽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瞥向韩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厌恶,但很快便收起,韩统也未曾察觉。

      “本宫就不打扰你们了,韩公子你继续陪公主好好骑马,一定要保护好公主,切莫让公主受了伤,越了马场的界。”

      韩统俯身应下,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皇后娘娘话里有话,而她看自己的眼神更像是一种警告。

      韩统装作未曾察觉,行完礼目送阮林挽离开了。

      阮林挽走到不远处,回头看了一眼,韩统正和朝瑰坐在草原上似在闲聊。转头时恍惚间好像看见了荣婕妤,但只是瞟了一眼,还未看清便消失了。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

      韩统今日那番越界的举动,摆明了是想让自己误会他与朝瑰的关系,但从朝瑰的反应来看,二人又似乎还未到情意绵绵那一步,只是韩统这番作态,实在是让阮林挽觉得卑鄙,一个大男人竟然做这般小家子事。

      “她若真是一头撞进去了,自己也只能与裴景湛商量商量,顺了她的心意。但愿是自己想多了。”阮林挽在心里默念着。

      终于是等到了天黑,戌时一到,阮林挽便披上斗篷,将身子挡了个严严实实的,前往树林去了。

      本以为自己会先到,没想到杭楚言已经在那了。

      “没想到还让杭大人等了本宫。”

      杭楚言回头,阮林挽现在背对着月亮,阴影下看不清她的面容。

      “参见皇后娘娘。哪有让娘娘等微臣的道理。”

      阮林挽双手递上洗净的披风,微微一笑。

      “本宫还是要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若没有大人,本宫现在也不能站在这了。”

      杭楚言接过披风后却没有马上披上,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了阮林挽。

      是她那日给他包扎的手帕,他也洗净了上面的血渍。

      这手帕上隐隐散发着幽香,想不到他一个习武之人竟这般心细,阮林挽不知怎的觉得脸有些烫。

      “啊对了...微臣有一好友,医术甚好,这是他开的药方,治疗风寒有奇效,尤其是不苦,但今日一见,娘娘好像用不上了...”

      阮林挽噗嗤一笑,杭楚言正有着难堪的挠着头,手里拿着药方,眼睛却不知看向何处,倒像是小娘子作态。

      “本宫还未痊愈,那便多谢大人惦记了。还不知道大人你的伤...”

      阮林挽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杭楚言捂住了嘴巴,随后迅速被他狭住了脖子藏到了一棵树后。

      有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阮林挽再一次在心里感谢杭楚言,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现在在做什么?”

      “瑶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阮林挽心里一惊,这声音是,韩统?这女子的声音也是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阮林挽指了指杭楚言还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杭楚言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送开。

      想起那日御花园的失礼,杭楚言有些尴尬的脸都红了。

      没想到今日又对皇后娘娘失礼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样?我亲眼看见了你和朝瑰公主一起赛马,你笑的那副样子,可真像是要当驸马爷了!”

      听到朝瑰二字,阮林挽心里咯噔一下,探出头去看那声音的来源,眼神里却是肃杀。

      等阮林挽看清那女子的样貌时,震惊的嘴巴都几乎闭不上了。

      那是...荣婕妤!!!

      她与韩统在这做什么?听刚刚那番话,他们二人早就相识,还关系非浅?

      杭楚言见阮林挽这幅紧张的模样也是愣了神,他也不知道阮林挽为何突然这么严肃。

      “瑶儿你不信我?”

      荣婕妤踉跄了几步,险些没站稳,韩统急忙伸手去扶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信你?我怎么信你啊?现在全宫里都在说你韩公子和朝瑰公主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你要我怎么信你?”

      阮林挽脸色更是阴沉,本以为这个韩统只是会些不上台面的小手段,谁曾想竟还跟裴景湛的女人有些瓜葛,自己真是小瞧他了。

      “当初我一心只想嫁给你,我甚至求我爹去求亲!你却跟我说,你父亲不同意我们两的婚事,但是你是爱我的,你这辈子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们今生做不了夫妻,来世再做。我信了你,再无心姻缘...”

      荣婕妤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韩统脸色上满是心疼,可他的眼神里的虚伪却在月光下格外的清晰,阮林挽看了只觉得恶心。

      “我...听我爹的话,进了宫。你可知道我在这宫里过的什么日子?我不想去谄媚取悦别的男人,我每天避不见世,对陛下称病。这宫里全是势利眼,冬日里连给我的棉被都是仅有一层薄絮!可我不在乎,我不想对不起你,可是你呢?你怎么对我的?”

      荣婕妤已经被伤痛击垮,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喊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但她哭诉的这个男人,眼里却没有一丝歉意,也不张口说些什么。

      “你奉承,讨好朝瑰公主,你当我都不知道吗?韩统啊韩统,怪我太傻,竟鬼迷心窍的信了你的鬼话!”

      “什么人?”

      一声呵斥大声传来,荣婕妤惊动了巡查的侍卫!

      阮林挽在心里大喊不好,却只听着沉沉的脚步声加快朝这边走来,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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