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环境》舍予人青

12、赶海日记（七）

　　“我们何家是石贝村的原居民，我的哥哥是一位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他从不信鬼神，后来他娶了一位海城的姑娘。

　　二十八年前，我还二十岁，大嫂刚刚生完乐乐，那些人就对大嫂起了歹念，大哥极力反抗的后果便是他们双双被害，我偷偷的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石贝岛。”

　　“所以现在回来报仇了？”

　　“报仇？不过是互相折磨罢了，他们不但供奉邪神，还用海神赐福的理由蛊惑人成为邪神的奴隶，你们见过那个东西吗？”

　　卷秋：“你是说绿色的海怪？”

　　“对，那个东西是人被下了诅咒变成的，他们成为怪物，成为石贝村人和邪神的打手居住在海里，偷偷攻击游客，为他们的“神”献上更多的食物。

　　我本意只是想带着侄儿们远离这个黑暗的地方平平淡淡的生活。前几年，我偶然碰见了一位神婆，知道了一些鬼神之事。几十年来仇恨的种子一直埋在心里，而在那时便开始发芽了。

　　我和神婆学习巫术后回到石贝岛，发现原来宋家人的祖上本就是邪师，现在的宋家老太也是一个神婆，一些被害死的人们因为仇怨不愿离开，被她封在这茫茫大海，于是我打破了封印放出几十条怨魂。”

　　“这就是海水变黑的原因？你放出来的怨魂常驻东海岸，海水变黑是因为他们本就是浑身黑色怨气的魂体，驻足大海就要与大海融为一体，导致大海让人们用肉眼来看就是海水变黑，而海域变黑的面积越来越宽是因为他们杀的人越来越多。”

　　邓夫人略微震惊看着说话的林宋，大概是觉得他很不简单，每次都能准确的推算到她要说的结果。

　　而实际上是，邓夫人说完这个话以后林宋发现蓝色的进度条蹭蹭的涨到了40%，他把推算说出来以后又涨了15%。虽然但是，即使能推断出这些，他还是有些疑问。

　　“听起来竟然是共生的关系，那么你与宋神婆的交锋，邪神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呢？你们没有被他的力量打压？”

　　“你竟然用“共生”来形容我们与他们的关系！”

　　邓夫人恼怒地险些失态，但没有，恢复淡定只需要一杯茶

　　“你以为所以人被害以后都会变成怨魂么？还有些人，他们不愿意死，不敢死，从而变成海神的傀儡，变成海怪为海神卖命，杀更多的人，我能超度的都已经把他们超度了。而这些怨魂，除了保护我们，不会伤我们以外是不听令与我的，因为他们是被石贝村人害死的，所以天黑可以出来的时候就去杀人，而石贝岛的人害怕之余还记得收集他们的尸体拿去做贡品！”

　　邓夫人说到这里突然有些心虚，因为自己也感觉到了林宋说的没错，的确很像“共生”。但她临了还找补了一句。

　　“邪神多么狡猾啊，站在背后坐享其成。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些怨魂，你们不是石贝村的人，如果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和惹怒他们的事他们是不会主动攻击你们的。”

　　“你之前说中原的人来时带了一本神书，是赶海日记么？”

　　林宋突然想起，特别注意到了邓夫人身体微僵，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了一个“是”。

　　而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蓝色进度条涨了15%，红色进度条也涨了10%。可能是真的也可能半真半假，总之不会全是假的。

　　“难怪第一天是雾十死了。”

　　锄禾恍然大悟喃喃自语，虽然大家都听见了，

　　“他睡的是李奶奶以前的房间，怨魂对李奶奶的仇恨肯定很深以为他是李奶奶所以把他杀了。”

　　“李老太以前的房间？”

　　邓夫人惊讶的问：

　　“你们住的是李家小儿子的房子？”

　　锄禾点点头：“是啊，他们说小儿子一家人都外出打工了。”

　　“呵”

　　邓夫人一声冷笑：

　　“外出打工？一个月前的确是外出打工，李家小儿子李继娶了个外地的老婆，有一个8岁的儿子，一家三口都是长年在外地，神婆的儿子不愿回家，这让李老太在村里缺了威信，于是李继一家在半个月前被李老太用病危的理由骗了回来。李老太觉得儿子是被儿媳蛊惑的，于是就在前几天，设法让海怪把儿媳杀了，与儿媳寸步不离的孙子也被一同杀。”

　　“那李继呢？”

　　“李继？或许被变成了海怪，其实我也只见过他儿子的怨魂，这些是他儿子告诉我的，他说看见自己的母亲被杀，他的父亲向李老太反抗不成也自杀死了但又活了过来，我怀疑是李老太做法让邪神把李继变成了海怪。”

　　“啊！”

　　当午似乎想到了什么差点脱口而出，被锄禾捂住了嘴，锄禾接着问

　　“那从一个人变成海怪需要多长时间呢？是不是还有颜色的变化？”

　　“长则一个月短则三四天，但是似乎也有失败的。我只见过他们一开始渐渐变得全身红色，最后变成墨绿色，转变的中途我没见过不知道有什么变换。”

　　林宋发现两个进度条只加了0.50%，不由得咂嘴，需要扣到这么精确么？

　　几人从何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钟，外面的天一直忽暗忽明，雨跟着时有时无，他们离开的时候正好无雨，何家三兄妹不知道去了哪里。

　　现在五人的红色进度条都有了50.5%，蓝色小楚已经高达80.5%，其他人才40.5% 。

　　卷秋：“感觉这女人隐藏了一些事情，我们还是得去村里看看他们祭祀大典，进度条说不定能涨涨。”

　　几人在路上边走边分析，见识了卷秋的武器道具以后，大家都有一种以她为主的势头，反正林宋是觉得，她能出手帮他们，说明人不错，这样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当午问锄禾：“你刚才捂我嘴干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住的地方碰到的海怪和怨魂的事情？”

　　“是啊，那不是她知道的多么，说不定有什么信息呢。”

　　“还不知道她是好是坏，不要暴露太多信息！”

　　锄禾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男朋友。

　　卷秋同意的点头，

　　“的确，按她的说法来看，小鬼是李继的儿子，杀阿成的怨魂应该是李继的老婆，但是她说她只见过李继的儿子，那李继老婆的怨魂怎么会出现呢？要么是她隐瞒了李家老婆的事，要么是她不知道。”

　　大家思考这个问题，一路上话都很少的小楚直接指出 ：

　　“是隐瞒，她能够打破李老太的封印放怨魂出来，还能和邪神抗衡，以她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李继老婆的存在。她特地隐瞒了这个，或许，她的阴谋不止于表面。”

　　小楚的话让人进入新的思考，林宋接话：

　　“她也想杀我们。”

　　大家神色紧迫起来，听到林宋得出的结论，而林宋只是假笑着看着小楚，眼神问他：你怎么不装了。只见小楚抽了抽嘴角，偏过了头没有回应。

　　他们直接到了祠堂，“海神”像前面摆满了贡品和一柱新的大香。

　　当午：“怎么没人啊。”

　　空气中全是着香烛的味道，地上还有很多纸钱，林宋看了一圈纸钱遍布的方向。

　　“应该是去码头了。”

　　他们又往码头走，果然，石贝村的人还不少，几百号人乌泱乌泱的聚集在码头前的沙滩上跪拜，都穿着透明的雨衣。

　　林宋们站在路边，地势要比码头高，看过去能直接看见码头上摆了一个用六张大桌拼成的供桌，上面摆满了贡品，不出错的话就是人肉了，以数量来看，可能不止一两个人那么简单，中间有一个小的香炉，插满了香，两边是两个点着的烛台，海风很大，烛火却吹不熄灭。

　　和他们来的那天迎接一样，十几号人在周围跳大神，之前在东海岸看见的老头和宋老太站在中间，都拿着一只铃铛闭着眼在唱着什么，唱几句就往海的方向跪拜，沙滩上的村民也跟着跪拜。

　　林宋注意力一直在码头，小楚碰了他一下，林宋跟着他眼神示意的地方看去，跪拜的村民中竟然还有两个玩家—老刘和莉莉。

　　“刚才忘记问邓夫人人肉吃了会怎么样。”

　　林宋看见莉莉时脑子也正好闪过这个问题，小楚直接说了出来。其他人也看见了村民中的两人，都知道小楚的意思，现在确定老刘最后会变成绿色的海怪，那莉莉会怎么样呢？

　　“我们现在怎么办？其他人不知道在哪。我们淋着雨在这看他们不太行吧？”

　　锄禾说，天色又开始黑了，看来又要下雨，这些村民是没有要躲的意思。

　　林宋看了周围一圈，也没有房子什么的可以躲雨。

　　“或许我们可以趁现在去宋家看一下。”

　　卷秋提议，现在村民们都在这里，的确是进宋老太家的最佳时机。但林宋觉得祭祀这边一定会有事情发生，没有人看着也不行，于是他说：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那我们三个回宋家，你们俩在这。”

　　卷秋的意思是她和情侣回去，让小楚留在这里，觉得林宋一个人不安全，两个人还有个照应。

　　三人走的时候雨已经慢慢滴下，小楚掏出了两件一次性雨衣，林宋看着粉红色的塑料生无可恋，他不理解这人身上会有这样颜色的东西，莫非他也是个女的？

　　小楚意识到林宋的眼神逐渐不对劲，他摸了摸鼻子无辜的说：

　　“这是在某宝大促销买的，卖家不让挑颜色。”

　　林宋：……

　　最后林宋还是穿上了雨衣，两人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猫着。小楚说：“怎么样？给我说说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林宋却只说：“我告诉你昨晚我们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你昨晚出来干什么？”

　　小楚无奈的笑了笑，“好好好，你先说呗。”

　　林宋这才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小楚。

　　“阿成死了吗？”

　　“发现的时候还没有死，我们今天直接出来了没有没有去看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他要是死了，我们打的赌岂不是都没赢？”

　　“是吧。”

　　“那不如直接告诉我你的名字呗。”

　　林宋转头盯着小楚，对方无赖的笑着，顶着一张少年的脸，像个小流氓。

　　“该你说昨晚的事了。”

　　林宋不接小楚的茬，他不知道小楚为什么一直纠结他的名字，反正出去了大家都不是一路的，能不能再碰上就概率很小。

　　“啊，”

　　小楚故作失望的叹气，又无辜的说：

　　“昨晚，我昨晚就只是在码头上睡着了而已啊。”

　　林宋紧皱眉头，看着小楚夸张的演技有一种想揍他一拳的冲动，忍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哎呀开个玩笑嘛。其实我就是想试试晚上在外面会怎么样，就看见那些怨魂在村子里游荡，我发信息给你的时候正跟着他们往东海岸的码头去，然后就在那看见了邓夫人。”

　　“她在哪干什么？”

　　“拿着一只黑色的幡，应该是她招魂的法器，那些怨魂很忌惮这个东西，邓夫人往幡上贴上一张黄符，怨魂们回到海里，海水又变成黑色。”

　　“又？你的意思是，怨魂出来的以后海水回变回蓝色？”

　　小楚点点头，林宋的蓝色进度条也涨到了80.5%，他很惊讶。

　　“竟然有40%的完成率，那剩下的20%会是什么？”

　　林宋还想着东海岸的秘密，西海岸这边已经有了新的动静。以邓夫人的说法，和李老太一起做法的老头应该就是陶家的人。这时雨下的很大，海岸上一电闪雷鸣打住了林宋的思绪。只见码头处，突然一个东西从水里跳出，是一只海怪。

　　李老太和陶老爷子面露喜色，村民们看见它以后表情也都有些激动，跪拜的姿势似乎更加虔诚了，他们嘴脸还激动的说着什么，但是下雨太大，林宋眼镜都沾上很多雨水，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唇形说什么。

　　海怪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走到供桌前拿起其中一块肉闻了闻，试了一下味道点点头，然后跳上旁边的客船顶上，扫视了一圈在雨里跪拜的村民。

　　只见海怪顺手一指。李老太马上心神领会，让旁边跳大绳的其中两位村民往海怪指的方向去带出他指的人—是莉莉。莉莉被带到了供桌前，海怪也从船顶跳下来。

　　他拿起一块巴掌大的肉给莉莉，莉莉此时似乎是魔怔了一般，这个肉与她之前吃的并不一样，是普通颜色的肉。但她还是开心的没有任何防备之心将肉吃下。

　　海怪满意摸了一下她的头顶，示意村民退下，让她跪坐在供桌一旁，最后海怪用力的蹬了两脚地板。接连着几声破水而出的声音，又有四五只海怪从海里跳出。

　　跳大神的人这个时候退到沙滩上和村民们一起跪下，海怪们接棒了他们的任务，手舞足蹈得跳起了大神。

　　最开始上来的海怪站到供桌前面的最边上，双手合十，大概是嘴里念了一串咒语，张开双手，天边闪电与巨雷并响，海水炸开，大雨骤然停下，天地间就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被定格一般。

　　被炸开的海水无声的像个水柱一样悬在半空中搅动。海怪们也都纷纷跪下，等海水搅动了大概一分钟，海水涮涮地落入海里，一个两米的“人”从水柱里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