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燕之公孙公子与我娘亲二三事》竹与仙女

3、美老太婆和糟老头子

　　娘梳洗完毕，换了衣服，便迫不及待地抱起我，认真地与我讲起今日所见所闻，逗得我咯咯直笑。爹一直关注着娘，见她神采飞扬，想必身体并无不不适，便放下心来。
　　谁知晚饭过后，娘还正常，爹却不好了起来。回到房间，爹软软靠在茶桌前，手扶着额，一边叽叽喳喳的娘意识到不对，伸手往爹的额上一放，立即跳了起来：“哎呀老色鬼，你发热了！”
　　“飞燕，你不要一惊一乍好不好，我只不过有些疲倦，休息一下便好……咳咳……”爹起身，几声没忍住的咳嗽从喉咙里冲出来。
　　“哎呀你还逞强！”娘赶紧把爹扶到床上，顺手搭上爹的脉搏，还不忘翻个白眼：“真是的，还担心我，自己先受不住了吧！”
　　爹正要说什么，我那身为神医陆明弟子的娘跳起来：“我先去给你煎药。”说罢提着裙角就跑出去了。
　　爹躺在床上，体虚伴着劳累，很快便昏昏入睡。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醒来，额上搭着一块毛巾，朦胧中有一个娉婷的身影坐在床前，正细心为自己擦拭。恍惚中爹又想起当年梦中的小仙女，更加确认了当年的猜测，梦中人便是眼前人。
　　“你醒啦！”一朵笑靥在娘脸上绽开，将爹从往事拉回现实。
　　“我睡了多久？朗儿呢？”爹想坐起来，娘赶紧扶住，“你睡了大半个时辰了，朗儿被奶娘抱走，想必此刻已经入睡了，你不必担忧。”娘扶着爹坐好，又掖了掖被角，咯咯笑着，“今夜啊，就让我来好好照顾你。”
　　经过一阵休息，爹的头脑清明了不少，看娘这个少见的温婉贤淑的样子，不由得警惕起来：“庞飞燕，你又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当然是好好照顾你呀，怎么，你怕我这个神医陆明的弟子会害你不成？”娘捂嘴轻笑着。
　　“小姐，药煎好了。”桃儿在门外喊道。
　　“进来吧。”娘一指茶桌，“药放桌上凉一凉，你先出去吧。”
　　桃儿出去后，娘也不说话，只看着爹笑眼盈盈。爹皱眉，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为何这样看着我？”
　　“哎呀，我是在想啊，有的人自己都顾不好，还想着顾别人，你说好笑不好笑？”娘凑近一点，不顾爹逐渐瞪大的双眼，伸出纤纤玉指轻轻触摸爹的脸，“这样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还能入朝为官，难怪我大宋国力日弱呢！”
　　“你……咳咳……”爹一口气没上来，又咳嗽了起来，娘慌了神，赶紧抚着爹的后背：“好了好了，我不气你了，这就喂你喝药。”
　　转身端起药碗，舀起一汤匙药汁，吹了吹，送到爹嘴边：“喝吧。”爹扭头：“庞飞燕，你怎的这般没良心，我为何伤风，你心里没数吗？反来奚落我。”
　　“好好好，是我的错。公孙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小人这一次吧。”娘又嘻嘻一笑，“来，快喝吧！”
　　忽明忽暗的烛光下，眼前眉眼弯弯的人儿别有一番风情，爹看着她，终于还是生不起气，只有乖乖张嘴喝药，同时心里默默叹气：罢了，谁让自己心甘情愿被这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下呢。
　　药喝罢，娘放下碗，塞了一颗蜜饯到爹嘴里，看他吃下：“甜不甜？”
　　爹刮了一下娘小巧玲珑的鼻子：“没你甜！”
　　“油嘴滑舌。”娘轻拍下爹的手，顺势靠在爹的胸口，许久不再出声。
　　“怎么这么安静，不像你啊！”爹轻抚着娘的头发，好奇地问。
　　“公孙策，我感觉，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娘突发感慨。
　　“怎么不一样了？”爹低头看着娘。
　　“以前，你与我，还有包大哥，楚楚姐姐，小展昭，我们在一起总是极好的，再可怕的命案，有你们在，我都不怕。”娘说得极为认真，大眼睛一闪一闪，“自我怀了朗儿，你便不许我四处走，今日我出来和大家一起玩耍甚是开心，只是内心总想着朗儿，不再似从前般无牵无挂了。现在，我才懂得楚楚姐姐，昱儿出生后，她便甚少出来与我们一同游玩，也是放心不下昱儿吧。”
　　爹听了亦是动情，捏了捏娘的脸：“心系稚子乃天下母亲的共性，我家飞燕确实越来越有母亲的样子了。”
　　“你与包大哥总是有公务，楚楚姐姐总是要照顾昱儿，展昭总是在相国寺，如今我们也有了朗儿，是不是再难有以前的时光了？”娘说着，竟有些伤感起来。
　　爹正了正身子，搬着娘的肩膀对着自己：“飞燕，如今我们都成了家，为人父母，自然比不得年少时期浪迹天涯逍遥快活了，只要彼此还挂念着，便足够了。”爹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有些事是注定要变的，比如孩子们会长大，我们会变老，但还有一些事是不会变的，比如京城五虎的情谊，还有，”爹抓起娘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微微侧头，“我对娘子的心。”
　　娘一噘嘴：“那我变成老太婆了，你的心也不会变？”
　　“傻丫头，等你成了老太婆，我也成了老头子 ，我们两个就是糟老太婆和糟老头子，天生一对！”
　　“你才糟，我庞飞燕就算成了老太婆，那也是美老太婆！”
　　“是是是，我家飞燕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美美的！到时候你这个美老太婆可不要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啊！”
　　“那就要看你这个糟老头子能不能伺候好我这个美老太婆了。”娘得意地哼了一声。
　　“哦，是吗？”爹故意凑近一点，“那娘子想要我怎样伺候你？”
　　“当然是……”娘狡黠一笑，“给我揉腿！”
　　说着便去了外衣和鞋子，翻到床里面，伸了个懒腰，“哎呀，走了一天路，腿酸死了。糟老头子，还不赶紧给我揉腿！”
　　“喂，庞飞燕，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是病人，哪有让病人来伺候人的。”爹嘴上嫌弃着，手却殷勤地给娘揉起腿来。
　　自我出生之后，爹娘便甚少有这样安静的单独相处的时光。爹一边给娘揉着腿，一边想着娘刚才的话，默默在心里念着以后还是要多喊包黑炭他们出来相聚，免得这丫头哪天又多愁善感起来。没过一会儿，便听到娘轻微的鼾声，爹微微笑着，替娘盖上被子，侧身躺在一边，又轻轻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心。
　　“飞燕，你放心。”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文，有点紧张，后面的已经写完了但还是要斟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