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芯片计划》懵羊

53、第一个地点

　　想把一样重要的东西，保存到你不可预知的未来，可能会是几百年之后。其间，东西不能损坏，不能丢失，不能被有心人或无心人拿走，可你希望拿到它的人，又能不太费力地找到。
　　这得是什么地方？
　　从南一明得到的地址来看，一个是S市市政厅旁边的展览馆，另一个是M市大学。

　　陈暄听了，神情略微奇怪，说：“M大我不清楚。S市的这个……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鹊桥茶会’？”
　　这下，南一明的神情也奇怪了。他俩在山洞里，陈暄说他和吉娜的事情时提过。那是个伴侣招聘大会。他还说，哪天两个人一起，去拼一拼真正的实力，看谁能招惹更多搭茬。

　　那么嘈杂的地方，会藏什么宝贝？
　　难道是相亲宝典？！

　　等到了第二天，其他众人听说他们要去的地方，神情跟着奇怪：这俩人明显爽得正紧。怎么着？已经开始预备下家？不过按他俩的履历，好像要找也不应该去那里啊！

　　老郑其实就是听说陈暄到了小强这里，过来看看。见到这情况，觉得作为一个长者，不能不说两句：“小暄，一明，”他拖腔带调地开口。
　　两个被唤的同时一激灵，如出一辙地挑眉看他，用面部表情示威：你想怎么着？
　　老郑被他们的气势吓着，话便说得不顺，强撑着嘟囔两声：“呃，这个，你们年轻，容易，呃，冲动。不过常言说的好……”

　　吉娜本来也就是过来看看，听老郑要“肠炎”下去，不耐烦，直接把他推开，大大咧咧道：“老大！我牺牲了婚姻，放弃了梦想，成全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轻易舍弃？”

　　此言一出，硕大的公寓一片死寂，掉根针都能听见。

　　大主教手臂抱在胸前，冷笑看戏，心说，我就看着你俩自己把人设搞崩。

　　围观教众的三观被强烈震动。经过之前几天，他们本以为已经对如花似玉，神通广大，悲天悯人，嗯，喜欢同性，的救世主无所不知，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曲折煽情的反转，当下八卦之心高于一切，扯过吉娜开始挖猛料。

　　因为小强的关系，吉娜早把教会高层当熟人，又加上她来人疯，自然招架不住，三言两语就打开竹筒，把豆子添油加醋地全倒了。

　　教众混到高层，除了像小强这样，是从家里传下来的，从小规矩森严，中规中矩，就是幼年便入教，到了这时，基本已经长成活动教规。
　　他们听说救世主自己又厉害又神奇不算，找个男人竟曾是黑市名花，两个人还不顾世俗教条，恩恩爱爱，本性中被压抑了大半辈子的叛逆得到极大的满足，犹如重获新生，恨不得冲上去跪舔。

　　故事主人公们经历坎坷，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十分敏感，当下对视一眼，直接夺路出门，再把一众麻烦反锁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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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土豪朋友十分不错。小强昨天给他们带回来些衣服，不认识的牌子，上了身才知道舒服，更好看。两个人都是衣服架子一般的好身材，这下彼此看着，觉得以后还是得多挣钱。

　　他们出了门，先去陈暄熟知的一家美容院。
　　这几个月没好好打理，有点镜子里对不住自己，对面看对不住爱人。
　　不过实际原因是，他们还在被通缉。要去的地方人太多，还都擦亮眼睛找意中人，他们这么帅帅地出现，估计把十个陈暄耗干，也没法用异能掩人耳目。

　　不能按着预想和南一明比试，陈暄十分惋惜。美容院老板更惋惜，哭着求他们办完事情，马上回来把伪装去掉。

　　到了地方，南一明庆幸今天来是有正经事。只见里面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五光十色五彩缤纷五毒俱全。
　　“怎么找？”南一明为难地问。

　　陈暄巡视一圈，发现教会众人，以及小强老郑吉娜三个，居然来了，正到处找他们呢。“先进去。”陈暄边说，边推着南一明进门，混入人群。

　　来这的人都有同一个目的，也都有时间压力。从进门，他俩即使戴着伪装，还是被经过的所有人各种反复打量，还真有几个搭茬的，被直接婉拒。
　　南一明别扭极了，感觉自己要么是没穿衣服，穿了，也好像能被看透。他使个眼色给陈暄，两人直接来到墙边。
　　“东西肯定不会在人身上。”他嘘口气，说道：“我们应该从房子上找。”

　　他们于是顺着墙走。展览厅十分大，目测有两个足球场的面积，被分为几个区域。他们走了半天，终于在离大门最远的地方，看到墙上一个小箭头，上面写着：“鹊桥博物馆”。
　　南一明的眼睛亮了。博物馆，就是放老物件的地方啊！

　　说是“馆”，其实只有一间小屋，还锁着。门上贴个手写的纸条：去方便了。纸有点泛黄，墨水有点褪色。去方便的人，估计已经作古，但愿别是在“方便”过程中。陈暄转头看看大厅里忙碌的人们，心说难怪，这地方肯定没人参观。

　　南一明试了试，门和锁都很结实。他正想着去找工作人员，陈暄拉开他，冲他炫耀地笑笑。
　　南一明只见陈暄的手指划过门把手，金属表面一层好像被他的指尖吸引，隆起一个尖，随着他动。手指划过的地方又恢复原样。

　　还可以这么用！南一明想起来了。物质都是由原子构成。原子有个极小的原子核，外面绕着电子。陈暄前天不明原因地，异能突然增强，能控制电磁力，自然也能控制电子。微观上说，控制电子，就能控制物体的形状。金属，因为电子能够漂移，被陈暄控制起来应该最容易。开锁也就是小菜一碟。

　　陈暄演示完毕，达到博爱人钦佩的效果，手指在门锁旁的门缝划过，另一只手按下门把，开了门。他弯腰，对南一明做了个夸张的“请进”姿势。

　　“博物室”做成一个女人卧室的样子。墙上有说明，是按照“鹊桥茶会”的创始人的卧室布置的。里面的东西也都是遗物。

　　两个人没想到，创建这个活动的女人，竟然好像是个假小子，化妆品只有唇膏，护肤品比他俩的还少。能看出是个女人，还是靠衣柜里的几件女式内衣。
　　南一明仔细看说明：创始人不愿暴露身份，却要求S市政府永久保留这件卧室作为纪念。

　　“这个‘鹊桥茶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陈暄。
　　“嗯，一直都有……不过肯定应该是芯片人的寿命变短之后吧？”寿命变短，才会出现人口负增长，才会有生育压力，而引发类似目前这种婚育政策，于是“鹊桥茶会”才有市场。

　　南一明点头，沉吟着说：“要是这么想，芯片计划的几个责任人中，活到那时候的，只有秦若华——她还真是个不太修边幅的。会不会是她的东西？”

　　“她是做什么的？”
　　“心理学家。芯片计划初期，她专门研究芯片和人的意识互通一块。后来投入使用后，她负责收集分析实际使用数据。”

　　“那或许，她会给你留下些数据？
　　“如果是她，或许吧。”

　　“我试着找找。”大量数据的载体，除了体型巨大的纸制品，应该是电子产品。电子产品现在瞒不过陈暄的眼睛了。

　　他在那边扫描屋子的功夫，南一明也更仔细的看陈设。物品十分简单，透出一股压抑。他又看了看说明，最后几行写的是，创始人一生孤苦，希望通过“鹊桥茶会”，帮助世人收获伴侣。

　　南一明深吸一口气。他希望不是秦若华。
　　记忆中的秦若华，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才华横溢，精明干练，充满朝气。史料上的记载，芯元之后，她自愿放弃芯片管理协会高层的职务，重返研究岗位，从此默默无闻，在九十三岁高龄去世。
　　如果是她，如果这里是她最后的归宿，如果她也参与了某个计划，那她后面几十年的生命……

　　“找到了！”陈暄轻声打断他的思绪。
　　东西在唯一的一瓶润肤霜里面。两个人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四只手一起进去摸。

　　“这儿呢。”有专业能力就是不一样，陈暄几乎马上拎出黏糊糊的一片，随手拽过衣柜里一件衬衫，擦干净。
　　南一明本来赶快擦干净手，很激动地过来。一打眼，他愣住了，眼睛亮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马上掩住目光。

　　“不对？”
　　南一明没说话，转身又回去摸润肤露，没一会儿用指尖挑出一小片。“这个才是。”他不等陈暄回话，把小片塞给他擦，顺手把他手里刚才找出来的，稍微大点厚点的那片拿走。

　　陈暄抓住他要往口袋里放的手，“这是什么？”
　　南一明没回答。
　　“原始芯片？”陈暄直接问，“就是能插在格式化按钮旁边的，对不对？”虽然没见过原始芯片，他结合那东西的形状规格，和南一明的反应，硬是猜出来了。

　　南一明咬咬嘴唇，拉一下手，没拉动，只好抬头看陈暄，“是啊。我收好。”
　　陈暄直接把他手里的芯片撸走，盯着他的眼睛问：“按钮要三个原始芯片启动，苏教授给你两个地址，那第三个呢？”

　　南一明好像有点不耐烦，“我怎么知道？再说另一个地方藏的，也不一定是芯片啊。”
　　陈暄一步把他逼到墙边，“你想的是，把你自己的芯片摘下来，凑出三个，是吧？我告诉你，别想了！”

　　“怎么会？我根本不想用格式化按钮。”
　　“是是是，不想用。可你肯定留着那手，怕哪天万一情况改变，不会伤及无辜，你又不得不做，对吧？要么就是，你前天看到那么惨的情景，觉得相比之下，格式化或者也还可以？”

　　“我不会用格式化！你知道的！”说完这句，南一明不再解释，只是又倔犟又有点委屈地对上陈暄的目光。
　　“我知道。”陈暄叹口气，似乎有点心软，可马上又有点咬牙切齿：“不过这件事情上，我一丁点险也不敢冒。这个，”他晃晃指尖上捏着的芯片，“我收着。”

　　他们脚下的水泥地面喀嚓一声，骤然裂出一道又深又大的缝。两个人突然被分开十几米远，惯性使他们向前倒，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