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攻）道侣契约》薆塔轩轩

54、我们说说话

　　夜半时分，整个小镇基本熄了灯融入寂静黑夜。

　　客栈内，柏白睡得不太安稳，睡梦中总感觉呼吸断断续续不太顺畅，身上个别地方也是时不时有些湿痒，迷糊间想伸手去挠时却总是触碰不到目的点，而痒的地方也就痒一小会就没有了，换另一处地方接着痒。

　　难道是蚊子？可被蚊子咬的感觉好像也不是这样的。

　　有些烦恼，奈何柏白太困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确切的说应该是睁不开眼睛。

　　沈清轩很确定此刻的自己意识清醒，也清楚知道现在的他在做什么。但那念想冲动一在脑海中闪过，而又人近在眼前，控制不住自己。

　　暗纹再现自后颈蔓延，宛若黑墨流过顺着脖颈往上爬的同时留下擦不掉的特殊黑痕，像第一次那样至盖过半张脸后停下，于黑夜中倒是看得不清也不至于吓人。

　　诅咒早已刻入沈清轩的身体侵蚀他灵魂，锁金丹毁丹田崩灵脉一步步迈近实现，可诅咒才开始第一步的效果就被他强行撕裂丹田震裂金丹打破，致使邪气顺着金丹裂缝入侵从最深源处开始污染他的灵力。

　　这诅咒，毁灭修为不成便将他从云端上拉下，转向入魔的方向。

　　而与诅咒相关联的被种下蛊的柏白，却成了沈清轩的解药，而他自己也是柏白的解药，他们互为解药，但具体如何解还无从而知。

　　长老嘱咐过的话还在耳边，沈清轩头埋在睡梦中柏白的颈窝里，强忍下想一口咬破近在咫尺的脆弱皮肤的念欲，不忍，舍不得。

　　深深在柏白瘦小的肩膀上吮吻了一下，沈清轩抬头将柏白方才被他挑开的衣领拉好，随后双手捧着柏白的脸与之额头相抵，下定决心般合上眼缓缓靠近附上温软。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就好。

　　唔，又来了，呼吸不畅。于睡梦中的柏白再一次不舒服皱眉，盖在被子底下的双手终于忍不住从被子里滑出加入抗拒，张开口想要吸气，吸入的却是一片软滑。

　　什么东西？闭合的双眼眼睫开始连续颤动，柏白好不容易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借着从窗户投入屋中的冷清月光看见的，是沈清轩极近的脸，以及其脸上依稀可见的暗纹。

　　什么？！

　　柏白睡意一下消减不少：“唔，沈……”双手低着沈清轩的肩膀，突如其来的深吻令他无所适从，嘴角湿润有液体滑下，柏白想用力将人推开，却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因这亲吻失了大半力气。

　　眼睛睁大看见身上的沈清轩也睁开了双眼，柏白近距离看清这双眼睛澈明深邃，跟那时的眼神完全不同，眼里都是他。

　　这一回柏白的身体完全软下来，任由对方吻着直到他胸闷才结束。

　　“呼，呼……”柏白侧躺蜷缩着喘气，水汽迷蒙的双眼还是倔强往上瞧着沈清轩的脸，那些奇怪的黑纹还在，这是怎么回事？

　　伸手想去触碰，却在靠近时被沈清轩一手握住了手腕，柏白心底下意识默念不妙，嘴上也立刻表达拒绝：“不亲了，好累……”

　　“……”沈清轩瞧着月色下欲哭不哭的柏白，牙齿咬紧恨不得压碎了后槽牙，还是对自己的心境太过自信了吗？

　　该死。

　　空余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让四指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皮肤，沈清轩深呼吸平静下来，松开柏白的手腕拉过一边被踢开的被子为其重新盖上。

　　“接着睡吧，我出去一趟。”
　　“要去哪？还有你的脸，没事吗？”

　　“没事的，不用担心”，沈清轩尽量放平缓语气，抬手掖了下被角，“快睡吧，我很快就回来。”

　　“……”柏白看着站在床边背对着月光的沈清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轻声，“嗯。”听话合上眼睛后，便听得几瞬衣衫相互摩擦的沙沙声，紧接着一声脚踏地板的低砰响之后，屋中便没了声音。

　　柏白再次睁开眼侧头看向床外，果然不见了沈清轩的身影。没有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窗户大大打开着却是忘记关上，那么沈清轩该是直接从窗户飞出了吧。

　　现在他哪里还睡得着？

　　掀开被子坐起身，柏白背靠着床头架楞楞看着那月光铺满的窗户。

　　与此同时，黑夜下的无人街道上，沈清轩独自一人披着冷白月光任由晚间凉风全然吹在咒印未退的脸上。

　　停住脚仰起头，让他的脸完全从头发的遮掩中显露出来，明晰月光下将那半张脸的暗纹照得有清楚分明。

　　皱眉面露愁容，沈清轩压下心底重重不稳情绪，抬手运起灵气附上后颈，脸上的暗黑咒印亮起微红暗光，像水中纯黑的水草舞动般慢慢向下缩回，于后颈头发之下的初源咒印汇集后这暗光就开始消淡直至消失。

　　完全静下来了，沈清轩放下手，因丹田损裂金丹受侵蚀而带来的阵阵隐痛刺得他面色显得惨白，也不知传讯灵蝶被长老或者叔父接到没有，不管怎样明日得尽快动身回到溟皓阁，交代好一些事宜后就闭关一阵好好修复丹田镇压诅咒。

　　哐啷——嗡——

　　铜锣落地的刺耳响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沈清轩闻声看去，原是侧面拐角处的一位打更人的手中铜锣不慎落地，此刻正站在原地满脸惊怕看着沈清轩，张大着嘴吧哆哆嗦嗦半天才吐出一个词：“怪，怪物啊！”

　　沈清轩暗道这人该是恰巧见着他方才咒印遍脸的模样，当机立断趁着其人还未反应过来叫出更大动静之时，抬手一挥灵力弹出，直接将受惊的打更人击晕，紧接着瞬移过去一把拉住手臂，扶着人到街边靠着房墙昏坐着。

　　放开手站起身后退几步，晚风又起吹浮沈清轩披在身后的丝缕发丝于半遮的月光下泛起光华，沈清轩半垂着眼睑漠然看着房梁阴影下的昏迷打更人，差不多该回去了。

　　“清轩！”

　　身后忽而传来一声叫唤，沈清轩闻声一怔立刻转身，正好看见药阁长老带着几个弟子从前方拐角出现，见到他后立刻往他快步走来。

　　“长老？”沈清轩也上前迎着长老一行人，“您可是接到我的传讯了？”

　　“是啊，可算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你了”，明明连夜赶了百里之长的路，老者却还是没有表现出一丝疲态，反而面色严肃谨慎。侧身瞧见沈清轩身后不远处靠墙昏迷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沈清轩抬头看着长老身后一同跟来的弟子，想了下视线回转放回长老身上，灵识放出与长老秘密相连传音，随后通过传音简要陈诉了自身发生出现的不利状况。

　　而跟着一同来的弟子们也很识时务的没有多问什么，默默站在一边等待。

　　半晌，基本了解情况的长老瞧着沈清轩一脸的虚白，叹了口气无奈道：“关于这些，你还没告诉柏白是吧。”

　　“是”，沈清轩肯定道，漆黑的眼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决然，“他不用在心里承受这些，只要他平安生活就好。”

　　客栈内，屋中。

　　盯着窗户看了好一会儿，柏白忽觉有些口渴，便从床上跳下走向圆桌上的茶壶，却是发现茶壶里已经没有水了。

　　柏白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一个吞咽，反正也现在也还睡不着，就去问值夜的店伙计要些水喝吧。

　　这么想着柏白就直接行动起来，拿过折在床尾柜上的外袍穿上后，简单理了下散乱的头发便推开房门，轻易穿过了封闭整个房间的结界。

　　与之前在溟皓阁里一样，沈清轩从未限制过柏白的走动，为他设下的结界都是只允他一人可进可出。

　　柏白转身将门关上后便顺着楼梯走下，一层的大厅还亮着灯，柏白很快就在柜台那看见值夜的两个店伙计，朝柜台走近：“请问，还有茶水吗？”

　　“有有有，客人稍等片刻，我这就装一壶送到您房间去。”离柏白较近的一位伙计殷勤陪笑。

　　“不用了，现在给我一杯就好。”
　　“哎，好。”

　　很快，柏白便得到一杯满满的茶水坐在大厅的四方木桌上，双手捧着木杯慢慢抿喝。神色出神望着客栈正门之外的街路，半夜里沈清轩出去是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杯中的茶水慢慢耗着也被喝去了大半，柏白将杯子放在桌上，双手握着杯身显得些许无聊地环顾四周，发现现在的时间竟是还有人在客栈里用餐。

　　在大厅不太起眼的小角落里的一张四方桌上摆着一些菜，桌边还坐着两个人。从柏白这个角度看去也能大致看清身形，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子。

　　大人是背对他坐着的，而那小孩子即便是面对他这边坐着，但隔得有些远而看不清面容。

　　柏白本想转移视线不去注意的，但总觉得那个孩子有些熟悉就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而那小孩好像也注意到柏白的视线，也朝他这边转头看过来。见此柏白下意识就要低头别开眼睛，却听到那孩子朝他喊了一声：“哥哥！”

　　这声音……是莫离？

　　柏白一阵惊讶，从凳子上站起身朝身影来源处走近了些，而那孩子也从凳子上跳下朝他小跑过来，距离拉近了，柏白一看这圆润的脸，心道还真的是莫离。

　　半蹲而下张开双臂接住扑过来的孩子，柏白抬手揉了下莫离的头：“小离，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饿了，来这里吃夜宵。”莫离脸红扑扑的，嘴唇周围都还沾了些菜油，灯光下油亮油亮的。

　　“噗”，柏白瞧着莫离这模样忍不住勾唇一声轻笑，从怀中找出一张方巾帕替人擦了下嘴边油污，“你从小村里出来了，是你的家人也找过来了吗？”

　　说着，柏白收回方巾帕抬头看向那位也从凳子上站起向他们这边走过来的大人，身量高挑周身着装基本以黑色调为主，只是面色木沉显得不太好说话接近。

　　柏白站起身，面对陌生人略微紧张：“你，你好。”

　　“嗯”，周文承点头应下，“公子便是柏白吧，感谢你帮了一把我家落难走丢的小公子。”

　　“啊，没什么的，不用谢。”第一次被人这般感谢，柏白有些激动反应不及，脸颊也因情绪起伏胀得微红。

　　“哥哥，你也睡不着的话要不先跟我们一起吃一点好吃的吧。”

　　“嗯？”还没等柏白回话，一手就被莫离的小手掌抓住往他们那张还摆满菜的四方桌拉去，“等等，哥哥不饿。”

　　“哎呀，哥哥也可以坐着陪我说说话嘛。”说话间，莫离已经拉着柏白一起坐在了方桌一边的长凳上，离地的两只脚交错着一前一后晃啊晃。

　　挨着莫离坐着，柏白瞧着身边人一副高兴活泼的样子，应该是他随沈清轩离开后没多久莫离的家人也找到小山村，之后也一起离开了吧。

　　两次遇见也是有缘，柏白欣然微笑：“好啊，我们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