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脱离文盲的第四十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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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文盲的第四十三天！
临近晚上八点，吉普车驶进市区。
路上行人与车辆渐少，车窗外楼宇林立，有点点璀璨灯团在急速后退。
江梨记性很好，现在行驶的道路不是去往招待所的路，她侧眸去看程又砚：“不是去招待所吗？”
“嗯，”他调转车头：“你去我那住。”
男人仪态很好，坐姿拔萃，正直视前方开着车，侧脸沉静又专注。
他前额饱满，眉骨立体，直峭鼻梁，有灯光流淌，显得更加棱角分明，轮廓明晰。
江梨看呆了，一时忘了问话。
车很快驶进人民医院的职工宿舍。
宿舍有两栋楼，每楼有三层，大概是新盖的宿舍，总出口还有崭新的铁皮大门。
程又砚把车停稳熄火，就停在了铁皮大门前的路边，然后他右手搭在椅背，转身，姿态慵懒的去看一直看他的女孩。
四目相汇，江梨触及到那含着笑的黑亮眼睛，才陡然清醒。
她不自然的摸了摸后耳，刚想说什么，忽然，对方俯下身凑近，干净的气息，包裹袭来，她下意识后缩上半身，紧贴车椅。
车内狭小，周遭寂静，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近到呼吸无间，鼻尖只有几厘空间，她看到那深邃眼眸里，小小的自己……
男人目光灼灼，气场强压，江梨觉得自己好像是笼子里得小白兔，现在就被恶狼盯住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吞噬入肚。
车厢内的温度在急剧上升，她全身紧绷，心颤不已，耳廓烫到要燃烧，就在她模模糊糊以为男人要做什么时候。
“咔哒”一声，车门打开了。
程又砚握了握拳，旋即抬手，轻捏了两下眼前的泛红的脸颊，嗓音低沉：“下车吧。”
夜风灌入车里，等男人转身下车，江梨飞快揉了揉脸，揉了揉耳朵，最后捂着胸口，连道：正常，正常，开门而已。
她深呼一口凉气，赶紧下车。
推开半掩的铁皮大门，走进去，路道两侧被自发被人种上了菜，变成了菜田。
月色昏暗，又无路灯，两人一路无话，江梨恍恍惚惚的走着，差点一脚踩进菜地里。
程又砚一直注视着她，见状他连忙握住身侧女孩的手腕：“小心。”
“哦......”
之后那宽厚炽热的手掌就一直没放开。
江梨感觉自己一条手臂都是麻的，自己的心脏今天也是七上八下，惨遭磨难。
......
到了上次来的单人宿舍，程又砚把行李放下，然后跟江梨说了一声，拎着水壶就出去了。
江梨根本不知道今晚怎么安置，宿舍也只有一张床......
她愣了一会，才重新拾起思路。
宿舍三天没人住了，落了不少灰尘。
江梨从走廊水龙头接水，回房间擦桌，打扫，整理了一番。
等到程又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门窗开着，通着风，房间也清爽干净起来。
他把装满热水的水壶放下，然后拿出两盒饭盒，无奈：“饿了吧，别收拾了，先吃饭。”
江梨其实睡饱了，又吃了副食，肚子也不是很饿，她把手里的抹布挂好，还是走了过去。
两盒饭盒装得满满的，白莹莹的大米饭，黄澄澄的葱花跑蛋，绿油油的清炒油麦菜，焦糖色的糖醋排骨，最后还有一个碗盛的豆腐青菜汤。
一打开盖子，香味四溢，江梨不饿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她去隔间拿了两幅碗筷，乖乖坐在那。
程又砚擦了擦双手的水，回眸笑：“等我？”
江梨双手放在腿上，正襟危坐：“嗯嗯。”
程又砚轻笑，真像一只是等待投喂的小猫啊。
他走了过去，坐在她对面，舀了一碗汤推到前方：“吃饭吧！”
江梨受何老太太“食不言，寝不语”的影响，吃饭是没有说话的习惯。
她呷了口汤，看向那盛汤的碗，有些疑惑，最后还是问道：“这汤和菜......哪买的啊？”
程又砚夹了排骨放到她碗里：“之前走时候，跟隔壁胡奶奶说好，今晚帮我留的。”
江梨明了的“哦”了一声，她咬了一口排骨，粉唇沾染汤汁，变得红润激丹。
所谓秀色可餐，程又砚忽然一点都不饿了，他看向女孩交待道：“胡奶奶住在左边一间，她儿子今晚值班，家里有她和她儿媳妇还有个小男孩，他们一家都很和善，你有什么事，找胡奶奶就好。”
他视巡四周：“晚上把门窗关好，任何人来敲门都不要开门，知道了吗？”
江梨讶然，她放下筷子：“你去哪？”
程又砚勾唇：“我个大男人，去哪都行，今晚去招待所睡，你是小姑娘，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江梨也没推辞，她弯出笑颜：“噢，谢谢大男人。”
程又砚眉头略扬：“不用谢。”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
吃完饭后，又一起把碗筷洗好。
程又砚关上门窗，最后再检查几下，拿上衣物，再次交待：“晚上不要出去，知道吗？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回来了。”
江梨跟在他后面：“好，明天还不上班吗？”
程又砚站在门口：“送你去考试再去上班，你不用担心。”
“好。”
“嗯。”
两人相望须臾，程又砚抬手轻揉对面女孩的头发：“你把门关上，我再走。”
再磨蹭就太晚了，江梨点点头，把门关上了，她站在门后，听到男人脚步声的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她才离开。
江梨在隔间洗漱完，躺进单人床上，她全身僵持有些不知所措，明明程又砚说过这床套床单，是走之前新换上的.......
良久，她才放松下来，拉高被子，将全身包裹，然后她窃窃扬唇，深吸气，只觉得满心满肺的安心。
——
一夜无梦。
江梨起来时，就听到房间外有放低的声音。
她睡得还有些迷糊，聆听片刻，才发觉是程又砚和一位年老女人的声音。
江梨连忙起床，换衣服，洗漱。
最后拉开门的前一秒，又快速跑到镜子面前看了看，抓了抓头发，才去开门。
随着门打开，门前两人谈话，戛然而止。
“哎呦，”胡奶奶上前半步，盯着出来的女孩，连连称赞：“这小姑娘，长得也忒秀气了，忒好看了吧，看看这小脸白里透红，程医生你这一家咋长的啊，都这么好看.......”
实在不怪胡奶奶夸张，眼前女孩脸蛋莹巧，双眼剔亮，琼鼻微翘，唇似粉樱，说不出的秀美灵气，似山水云雪中的小花，凝聚了天地间的灵气，花色枝桠相映，让人迷醉。
程又砚偏头看她，毫不含蓄的跟着赞美：“是，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
江梨耳根迅疾红热起来，她不理男人，抿唇向胡奶奶问好：“胡奶奶，你好，我叫江梨，叫我梨子就行，昨晚打扰您了。”
胡奶奶连忙摆手说没有，她越看江梨越喜欢，那样的长相是没有攻击性的，是讨人喜欢的，也是最旺家的。
怪不得这程医生这么冷淡的性子，那么疼爱这个妹子呢！她也恨自己没有多生个儿子，要不然肯定把小姑娘拐回家。
胡奶奶太过热情了，两人费了一番口舌，才拒绝了对方的早饭邀请。
吃完程又砚带来的早饭，两人便准备去考场。
这次决赛考试日子不是在周日，而是周中星期三，考场也不在学校里了，信里通知是在纺织厂汇演大堂考试。
青川省以纺织业发达，广都市作为省会，市里自然有一偌大的全程自动化的国营纺织工厂，因为自动化，产出快，质量好，销往全国，很是有名。
所以工厂福利好，待遇好，可以说谁要是广都市纺织工厂上班，那就是端了个金饭碗，是人人都羡慕的。
程又砚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医院就是宿舍，对广都市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广都市纺织工厂具体在哪，但他们一问，路人纷纷给他们指路。
纺织工厂在广都市南边，离宿舍不远，他们坐了一班公交，十多分钟就到了。
到了工厂，便看到面积真的大，大门口有乳白色石雕，雕刻着广都纺织工厂，一眼望过去，总厂建筑高大雄伟。
走进工厂大门前。有个显眼的贴着红纸的指示牌，旁边还站着一位穿着军穿的中年男人的保安。
他见来人，走了过来，询问：“学生娃？”
程又砚上前半步挡住，回道：“是，请问汇演大堂怎么走，我妹妹是去比赛考试的。”
保安上下打量一下程又砚，往右后方指了指路：“从这南门走，一路有字写着，你们年轻人识字，都能看到怎么走。”
程又砚朝他颔首，道谢，随即轻揽着江梨就走。
保安见人要走，憋不住，问了一句：“哎？同志，你是不是军人啊？”他顿了顿，解释：“我是退伍军人，看你这年轻人有点亲切。”
程又砚转头，面色淡淡：“抱歉，我不是。”
等两人走了一段路，江梨“噗”的笑出来。
程又砚揪她一缕头发：“笑什么？”
江梨夺回来自己头发：“他一定是看你站的跟小白杨一样，觉得你是个军人。”
男人确实不像医生大夫给人的传统印象。
记得江梨第一次见他，那种周身的锋利强压感和他清隽长相一点过都不符合，她当时不也有些害怕吗？也怪不得那保安会认错。
程又砚一边走路，一边修长手指绕着女孩头发：“哦？你喜欢吗？”
“......”江梨扭头拽住男人手指：“你别玩我头发，我就喜欢。”
程又砚垂下手，声线稍扬：“行啊，会威胁我了。”
江梨抿嘴一笑，没说话。
程又砚想起时下很多人都喜欢军人，他咳了一声，详细解释：“我父亲是军人，我从小跟着军中训练长大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有可能就有个军人哥哥的。”
这是他第一次具体提到家人，又提他的以前生活，还说到“意外”？
两人一直并肩走，江梨愣了半秒，在想着是顺势问下去，还是装作不知道时，便停了步伐。
而她前方不远处，正是那连续监考江梨两次的男老师。
女孩肌肤透亮，眉清目秀，长相优越，再和旁边男人站在一起，实在显眼，男老师在门口给人签到，一眼就看到了两人。
不过男老师注意力主要放在江梨身上。
他作为资深老师，还评过市里的“优秀老师”的名称，自是有些权力的，当时成绩出来，他除了看自己学生成绩，还特地看了她的成绩。
但他真没想到，她竟然第一名！第一名！缺一半时间还考了第一名！
她的试卷被批卷老师反复传阅，解读，有的还问他怎么知道这位学生的，虽然两人根本没关系，可他心里就有一种自己亲手挖出一块璞玉，而这块璞玉在他的见证下精雕细琢，变得更加精致，华美。
所以他看到来人，心里无比激动，再一看到对方停步了，连忙急喊道：“江梨同学，没走错，这里——”
江梨闻声诧异，她循着声看向男人。
他穿着白衬衫，长袖带着红章，肚子有些微鼓，是很平常的大叔模样，不过他带着眼镜，笑起来很斯文温和，好脾气的样子。
江梨很快与脑海里的人对上了，但她没想到，对方老师竟然知道她。
程又砚询问：“认识吗？”
江梨回：“是之前监考的老师。”
两人一同走了过去，江梨刚想和这位监考老师，搭话两句。
监考老师旁边似乎助理的少年，眯着眼睛，打量江梨，不敢相信：“你，你就是江梨，初赛第四，复赛考一半时间就考了第一名的天才江梨？？”
这位带着厚厚眼镜的少年声音跟鸭叫般，不仅难听，嗓音也大。
虽然是在大堂门口，但里面很多人都听到了，目光全聚集过来。
江梨额头抽痛：......
她什么时候这个天才的假名头，传到这了，还有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大声......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脱离文盲的第四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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