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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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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心里沉了沉,怕是孙女就这几天的事了。想到这儿她难得好心一回,没有责备纪云梅,也没提蒋清妍的事。只让下人开了库房,拿出不少好东西,让她带去庄子上。还亲自安排人去备了马车,让她尽早去陪女儿。
纪云梅面上悲戚,却在心中不停的冷笑。
老夫人终日在佛堂诵经,轻易不食荤腥,在下人口中最是慈悲宽仁不过,却能为了替孙子和三皇子遮掩龙阳之好,害了别人家好生生的姑娘不说,连自己的孙女也能葬送。
不过,也有可能那三皇子府在老夫人看来是福窝也说不定。怕是她打着让孙女生下子嗣,然后孙子扶持的念头。若是顺利这侯府可真直登青天了,从此以后的皇帝都有着她家的血脉。
若是按照梦中轨迹,老夫人也确实是成功了的。只是纪云梅祖孙三个做了枉死的鬼。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是他们的弃子。
蒋容比蒋清妍足足大了五岁,却耽搁到如今才娶妻,外人都不知情由。
他好歹是京中四公子只一,是不少小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只是眼看着蒋容迟迟不娶妻,不少喜欢他小姑娘都等不及嫁人生子了。
没想到齐娇娇及笄之后,蒋容便亲自上门求娶。
他自言是京郊游玩时,惊鸿一瞥见到了齐娇娇,从此哪怕孤独一生也不愿娶别人。
镇南将军不愿与侯府结亲,毕竟牵扯到夺嫡和一家子的性命,再小心也不为过。
齐娇娇听名字就知道她有多受宠,她见蒋容生得好,又对自己一往情深,便绝食也要嫁他。
将军夫人自然是舍不得的,她也仔细思考过,蒋容此人是十分优秀的不谈,三皇子有了自家将军扶持未必不能问鼎。
哪怕失败了,侯府败落,将军府只要牵扯的不深,哪怕不能全身而退也绝对比侯府要强上许多。那时候侯府必要仰仗将军府,女儿也不会受欺负。
她说服了镇南将军欢欢喜喜的把女儿嫁给了蒋容,只是没想到几天之后就女儿的小姑子生产,险些一尸两命。
京中也开始传言,齐娇娇命格不详。这话不是没有理由的。
谁叫齐娇娇出生之时她的祖父就病逝了,这本不算什么,她的祖父病了好多年,去世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她的祖母原先身体康健听闻夫君去世后,竟受不住打击一下子气绝而亡。
那时便有隐隐约约的流言说齐娇娇命格不详克死祖父祖母,幸好将军夫人治下严明,才没放任流言。
本来都过去十多年了,谁知道这事儿又被翻出来,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齐娇娇自小娇宠却是单纯天真的性子,她虽不觉自己命格不详,却也愧对小姑子,甚至也为嫁进侯府夫君却不甚喜她找到了理由。
而此后的十多年她一直没有生育,整日酸汤苦药的喝,活生生把花骨朵儿般的女子折磨的不成人形。
纪云梅独自带外孙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便宜儿媳妇,只是等她能自由出入时,吃惊自己这个儿媳妇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形容枯槁还是其次主要是好端端的姑娘家竟然整日神神叨叨。
而祸不单行厉景天登基后只因镇南将军在他夺嫡时没出什么力,随便找了个由头将其全家抄斩。
齐娇娇终于经不住打击,也自缢而亡。或许她到死也不知道厉景天和蒋容的事。
而在她死后蒋容一直没有再娶,京中甚至流传出安阳侯府的父子二人都是痴情之人。
纪云梅现在还没有心力管其他人,毕竟她们祖孙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纪云梅谢过老妇人之后,便乘着侯府的马车,顺利的出了京城。她一个下人都没带,也把双喜几个留在侯府。只说庄子庄子小用不了这么多人。
京城周围的温泉庄子都是有数的,连侯府都没有,老夫人当时还稀奇的去瞧过。
没想到,说是庄子,其实根本就是个院墙高一点的农户。而且十分的偏僻,周围也住的都是下地干活的庄稼人不说,而且只有三间小屋,老夫人连马车都没下,就立马就打道回府了。
毕竟,对于锦衣玉食的侯府老妇人而言,这种地方如何下脚。
不过也因为这个温泉庄子偏僻且小,不然五品小官也买不到。
这庄子也是纪云梅的父亲打破头才买到了,毕竟女儿高嫁入侯府总要陪送一些好东西,才能让女儿不被欺负。
纪云梅每年也会来庄子上小住,所以庄子上时时有人过来打扫。而且她们搬来之前有派人过来打扫一遍,所以蒋清妍到了之后,并没有过多的收拾,直接就可以住下。
当然,马车进入庄子后,双平支开了车夫,蒋清妍才抱着孩子下车。
蒋清妍日日与纪云梅相对,是眼睁睁看着母亲衰老和瘦削的,有时候她夜间醒来喂奶,也会发现母亲也醒着,是根本没睡的样子。
她有些担心,也做好了准备,母亲所知之事不可小视,怕是知道了她们母子二人是有什么必死不可的理由。
只是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得知的,她当然知道母亲只是安阳侯府拿来充数的,完全没什么势力而言。
哪怕做了十好几年的侯府夫人,她的院子里也到处是筛子。
母亲从外祖家带来的丫头虽然忠心她,但是嫁人之后,且所嫁之人不是府里的小厮管事就是侯府庄子上的人。一颗心也向着夫家了。
哪怕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想到很多种猜测,可母亲说出的话她却一个字都听不懂,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
她已经听不到母亲后面再说什么了,只看着母亲的嘴巴张张合合还有母亲焦急的神情。
她目光渐渐开始游离,一偏头看到床上睡得正熟的儿子,她像被一棍子打醒般,她有些嫌恶,可是她看着儿子乖巧的睡颜,不禁悲从中来。
纪云梅到了庄子后没有直接告诉女儿,二人修整了几天,她才把女儿叫道了房中,说出了她的梦中所知之事。
见女儿看外孙眼神不对,连忙开口道:“元宏还只是个孩子,他可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厉景天害的。”
元宏的名字也是皇帝赐的,与梦中一样。虽然皇帝知道他说不准会早夭,但是有个名字也是个安慰。
蒋清妍眼睛涩涩的,她有些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惭愧,补偿似的抱起元宏又亲了亲他的脸颊。
元宏被母亲吵醒,不高兴的大声哭出来。等母女二人好不容易又哄睡了他,刚刚低迷的气氛也不在了。
蒋清妍也知道了眼下的状况,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没想到母亲竟有如此机缘,大概是老天爷也看不惯齐王胡作非为。
只可恨老天怎么不早早收了厉景天。
“母亲,您打算怎么办?”蒋清妍心里正诅咒厉景天是,就见母亲一脸犹豫的想对她说什么。
纪云梅一把抓住蒋清妍的双手:“妍儿,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咱们跑吧!娘带你逃出去,咱们现在已经离开京城了,咱们假死脱身,他们也不会费心思来找我们了!”纪云梅絮絮叨叨了很多,说道兴起时还伸手比划出来。
蒋清妍垂下眼皮,静静听着。看着母亲原本细滑的手,这些天也变得苍老。终于等纪云梅说完,她手指摸索着裙子上繁复的花纹,抬眼看向母亲,“娘,我们跑出去是好,可你真的能甘心看着那些人逍遥快活,甚至登上帝位?享尽天下荣华?”
纪云梅“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他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世子,咱们手里没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而且,就算他们认定我们死了,那舅舅一家怎么办呢?就算牵连不到舅舅家,咱们两个女人还有大笔银子,到哪里都是任人宰割的肥羊。”蒋清妍继续道。
纪云梅不是没想过这些,但是她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女儿和外孙的痛苦了。
“娘,你能得上天警示,这已经是莫大的机缘了。我们并不是什么力量都没有的,难道我们要畏缩不前吗?”蒋清妍已经表明她不甘心龟缩乡下的决心。
“可是,妍儿,我并不知道多少东西,我和元宏一直待在侯府的后院,一点消息都没有的。”纪云梅想起那些日子历历在目,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有些心虚道。
蒋清妍鼻子有些酸,她无法想象母亲带着一个病弱的孩子,在院子中生活的样子。
不过这些天她看母亲做事利落的很,怕是那些日子母亲也没有下人伺候,不得不学会的。
毕竟,她嫁人之前一直与母亲同住,母亲那时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短短的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她吸了吸鼻子,尽量不让母亲看出她的异样,接着道:“娘,咱们虽然实力不济,但是我们可以找同盟啊。厉景天想当皇帝,我们可以投向别人的阵营啊。还有大嫂,你不是说她全家被,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