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洋之

16、三圣乡梅林逢梅仙

　　卯七说到做到，冬日里，还真就带他们去玩了，还真就把公务放到一旁。
　　都道冬日万物冷清，这三圣乡却不平淡。一点又一点的梅花映雪，有几分淡雅。冬日虽寒，却也能闻见清幽花香。
　　“卯七，快来！”一声喊。
　　“快啊！”又是一声喊。
　　喊声从梅林里传出，声声比声声高。
　　“别喊了！慢慢走啊！欣赏着来！”
　　这前面边跑边喊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着一身白衣，套着白棉衣，围着兔毛围脖。这般打扮，在繁乱梅枝中倒不宜瞧见。而后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是一身白，披着白狐裘。另一人棕发碧瞳和一身黑在梅花白雪之间十分显眼。
　　不用怀疑，正是卯七一行人。
　　“这三圣乡梅林果真是个好地方，景色极美，此行不亏。”卯七看着眼前梅枝道。
　　从刚才来便看见一山梅花，一山雪，走进来瞧瞧，梅花俊俏得要紧。这一簇，那一只，能看到些许未开放的梅花骨。
　　常有冰雪结在枝上，花上。看见了，卯七便轻轻把雪扫下。
　　青温便在一旁笑道：“说好踏雪赏梅，你倒是来‘扫梅’了。”
　　卯七不闹不恼，“你是不懂的。”
　　这般下来，猫儿往前跑着，卯七和青温在后面悠悠走着，边走边聊。到最后，卯七和青温倒寻不见猫儿踪影了。
　　这刚才还在眼前又蹦又跳，又喊又闹的孩子一眨眼就不见了？这真让卯七和青温又慌又急又躁。
　　卯七和青温分头找着，生怕找不到了。
　　“猫儿？猫儿？”卯七大声喊着，他还真担心猫儿就迷失在梅花雪地里找不到路了。
　　可谁想，猫儿就在一梅枝边站着，卯七可远远一眼就瞧到了。
　　“猫儿，你在这？我和青温可算找了你好久。”走近，卯七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地。欲揽过猫儿，却看见猫儿看他的眼神有些呆呆的。
　　“这是怎么了？”
　　“嗯，卯七，我刚才没找到你们。然后，我走着走着就到这了。”
　　卯七仔细观察猫儿，猫儿的脸有些红，不知是刚才在雪地里跑快累的还是冻红的。
　　“不怕，我来了。我刚才和青温找你找得急要命。”卯七摸着猫儿的头，“没想到你乱了方向跑到我们后面了。”
　　“嗯，卯七。”猫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卯七，我想我，我可能看见神仙了。”
　　猫儿睁着大大的眼看着卯七，生怕从卯七的眼里看见不相信。
　　“哦？神仙？”卯七倒是有些感到惊奇，“这三圣乡的梅林少说也得有年头了，还真可能有什么神仙精怪。”
　　猫儿听了怪高兴，“果真如此吗？刚才我还和神仙说话了呢。”
　　卯七更来了兴趣，和神仙说话了？便叫猫儿把过程详细说一遍。
　　“我方才在跑着，却不知道跑哪里了，忽然就看见一片红色的梅花林。”
　　“红色的？”这一片不都是黄色的金钟梅和白色的素心梅吗？怎么忽然来这样一片梅林子？登楼望梅也没见这样的梅林。卯七想着，继续听猫儿说下去。
　　“突然我看见一个人影，像是一个散着发的红衣女子。我想向她问路来着，就走过去了。我一跟过去，那女子突然没了影。我在那地方附近徘徊，绕来绕去，想找找那女子的。可是，我听见有一声问‘小孩，你直跟着我干嘛？’我回过头，真巧，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树旁。我就说‘我想问路。’她便告诉我路。我觉得奇怪，那女子穿的是几层红纱衣，可她一点也不冷的样子。”猫儿说到这就望向卯七。
　　猫儿一谈到“红衣”，卯七第一个念头是“这许是苏香凝”。可她已死，也不会年轻。
　　卯七寻思道：“这着实奇怪。可你又怎么断定她是神仙的？”
　　“是她告诉我的。我问她是谁，她只是笑。我再问，她才说‘好好好，我告诉你，我是神仙。’
　　我自然不信，问‘神仙在天上，你在这，你算什么神仙？’她却说她下凡来了。她还这样说，说什么，‘天上的神仙都逍遥自在的，但也会犯错。犯错的神仙就会被贬到凡间，受到人间的惩罚。’我听着还有理有据的，就问她认不认识南华真人说的列射姑山上的神仙。她说她不认识，但她说人得道就是神仙。这不和南华真人的说法一样吗？真是神奇。她说她吸风饮露，不食五谷。她还告诉我，她失了道，所以到人间受罚。但是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她不用找到道也回到天上的。”猫儿一口气条理清晰地讲了下来。
　　卯七听着，只觉奇妙，问道：“那方法是什么？要你做什么事吗？”
　　“对，她要我转过身去，只说一句‘北风萧萧，雪花飘飘’。我听这句话跟玩一样，没当真的。但我觉得好玩，就照做了。”
　　“那样做的话，你不怕她偷袭你吗？”
　　“我考虑到了。青温也教过我，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也蓄力了，也做好准备了，仔细听着动静。可真的，我快速说完‘北风萧萧，雪花飘飘’，立马回头，她人就不见了。若说她是会轻功，不会这么快走远，也不会不让我发现，除非她武功远胜我。假若她是假神仙，我怎么会听见天上一个奇怪的声音？说着‘梅仙已归位，普天同庆，天界大吉’。我四下了找寻半天，并无任何端倪。我就按照梅仙说的，找到了路。”说罢，猫儿一脸兴奋，“原来这三圣乡啊，住着神仙。”
　　卯七只道：“你可真是幸运。”可他心里担忧着，这人要真是神仙就好了。要是她不是神仙，武功定强。可偏偏不知江湖上有哪位精通轻功的年轻女子，还是身穿红衣来往的。还好她并无恶意，这次没事，下次，不，不会有下次了。
　　猫儿倒是开心地咧嘴笑了。回去后，猫儿还和青温分享了。
　　卯七可没放心，他还真在三圣乡里发现一片红梅，可并无神仙踪迹。问来当地人，也无神仙传说。金龙金虎来回寻去也并未发现一个红衣女子。这倒真成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