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求一粟》不二1234

21、第 21 章

　　曲海航一直闷在被子里，顾一粟担心闷坏他，轻轻的将被子拉下来。蒙在被子里的人已经睡熟，脸颊因为憋闷微微有些发红，整个人看起来终于有了丝血色。
　　顾一粟仔细的帮他盖好被子。陪护床还没送来。值夜班的护士可能比较忙。顾一粟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眼睛直直的盯着床上睡熟了的人。
　　手机突然响起，顾一粟回神，病床上的曲海航依然睡的香甜，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顾一粟接通电话，低声说：“阿亮。”
　　调暗病房内的灯光，转身出门。
　　夜里，曲海航睡的很不安稳。不知道是因为胃疼还是做了噩梦。翻来覆去，嘴里嘀嘀咕咕说些让人听不清的话。
　　顾一粟被吵醒，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只是有些冷汗。
　　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额头，曲海航难受的翻身，躲开扰人清梦的手臂，哼哼两声，表示不满。
　　“航哥，你哪难受？”顾一粟靠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胃疼。”曲海航含糊不清的说了两个字。身体蜷缩成一团，后背弓起。
　　顾一粟问过大夫，胃疼主要是因为炎症引起的。虽然晚上打过消炎药，但是炎症不会这么快消下去，所以晚上如果胃疼算是正常现象。只要没有发烧或继续呕血就问题不大。
　　“我给你揉揉？”顾一粟轻声问。他小的时候每次胃疼肚子疼他妈都给他揉，揉完就不疼了。
　　曲海航身上的病号服宽松肥大，穿在身上松松款款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瘦弱。顾一粟的手从衣摆下伸进去，手指蜷缩不敢张开，到胃部附近才堪堪贴上他的皮肤。
　　顾一粟体质极好，手心从来都是热的。手掌刚贴上他的身体，曲海航紧蹙的眉头便舒缓了几分。
　　“好点了？”顾一粟动作轻柔的揉着，生怕力气大了给他的身体造成负担。
　　曲海航哼哼两声，似乎还算满意。蜷缩着的身体逐渐放松。
　　顾一粟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温热的手掌一直熨帖着他绞痛的胃部。
　　“别揉了，你不累么。”不知什么时候，曲海航彻底醒了过来。
　　“还行，没觉得累。”顾一粟手上没停。从床头抽了张纸巾，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汗。
　　“你去找护士问问有没有热水袋。我主要是胃寒，热乎了我就不难受了。”曲海航不好意思让他一直给自己揉。
　　“好。”
　　顾一粟出门才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了。护士站没人。顾一粟来的时候看见楼下有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与其吵醒护士还不如花点钱省心。
　　顾一粟回去的时候，曲海航迷迷糊糊又快要睡着了。听见开门声，勉强睁了睁眼睛。
　　“怎么去那么久？”
　　“护士站没人，我去楼下买的。”顾一粟将楼下买的充电电热宝拿出来，给他放在胸口，让他抱着。
　　“这样舒服吗？”
　　热乎乎的电热宝贴着胸口，安抚了他难受的胃。痉挛般的抽痛终于渐渐减轻。
　　曲海航点点头。
　　“你赶紧睡吧。别管我，你明天还得上课吧。”
　　“我请了三天假，连着周末有五天空闲。这几天我都在医院陪你。”顾一粟帮他掖好被角。
　　曲海航睁大眼睛看向他，“请假干嘛啊，耽误课。我这没啥事。这个状况估摸只是胃粘膜出点血。明天做完检查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别着急出院。完全好了再说。”顾一粟不放心的念叨，“航哥你还这么年轻，可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怎么这么啰嗦。”曲海航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耳提面命的唠叨了。
　　顾一粟笑了起来，“谁让你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曲海航不答话。闭上眼睛准备酝酿睡意。
　　顾一粟看着他，斟酌着开口：“我听雯雯姨说，你跟女朋友正式分手了？”
　　曲海航想笑，“都分了好长时间了。你现在才听说？”
　　顾一粟有些不好意思。自从上次从宿舍搬走，他们私下再没有单独联络过。
　　“航哥跟前女友感情很好？”顾一粟试探的问。
　　“你哪听说的？”曲海航觉得好笑。
　　“我听雯雯姨说，你自从分手以后心情就不太好。”
　　“我妈是这么跟你说的？”曲海航无语，“她能发现我心情不好这事你不觉得很魔幻吗？”
　　顾一粟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真是那么回事。雯雯姨心大到，孩子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就觉得问题不大。
　　“你比上次见的时候瘦了好多。”顾一粟皱着眉头又打量一遍，确实瘦了好多，锁骨凸出，手腕纤细。
　　“我压力大的时候，不太能吃的下东西。”曲海航不知道这事要怎么跟他解释。
　　“最近有让你压力大的事情？”顾一粟关心的问。
　　“之前是毕业答辩，搞的我焦头烂额。后来是工作，需要适应新的环境，开拓新的人际关系。你知道我这人跟你比不了，你不管去哪里好像都能如鱼得水，我融入陌生环境多少有些费力气。”
　　顾一粟了解的点点头，“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坚持不去国外？”
　　曲海航跟女朋友分手的原因他多少听说过一些。远距离的异地恋终归没有走到终点。
　　“我吃不惯国外的食物。我要是出国估摸得饿死他国。”遥远的异国他乡在曲海航的认知里只有冰冷和疏离，他适应不了那样的生活。
　　“国外也有中餐馆。”顾一粟逗他。
　　“味道做的奇奇怪怪的中餐馆，我又不是没吃过。”曲海航一脸你休想蒙我的表情。
　　“可以自己做。”顾一粟看着他生动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
　　“我宁愿饿死也不想动手。”
　　“今天。。。不，昨晚上不还勤劳的自己动手做了火锅？”顾一粟调侃他。
　　“我以后再也不自己动手了。估摸我做的火锅有毒，所以我才进了医院。”曲海航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一时的勤劳。
　　顾一粟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声。
　　“你是什么弟弟，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曲海航没好气的问。
　　“我错了。”顾一粟赶忙安抚。
　　曲海航冷哼一声，决定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我还在那家期货公司实习。”顾一粟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曲海航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所以？”
　　“每周五中午来市内，周六有一周的策略总结会。以前每次都要倒车，路程很远。下周开始我再过来实习的时候，可以住你家吗，航哥？”
　　“住我家？你自己还是跟你那同学一起？”曲海航对于褚亮虽然谈不上深恶痛绝，但至少达到了谈褚亮色变的程度。
　　顾一粟苦笑，“我自己。阿亮因为需要申请奖学金，现在做的基本上都是家教，时间自由一些，又不会耽误课业。”
　　“哦，那没问题。”因为曲海航不喜欢跟陌生人住在一起，所以从毕业开始他就独自一人租住了一个小两居的房子。另一个卧室一直空着，有的时候他父母来的时候会住。
　　“每个礼拜都来？”曲海航想了想问道。
　　“不方便？”顾一粟反问，“如果不方便你提前给我发微信。”
　　“没有。”想到以后每周都有人来家里，曲海航的心情明显变好。他其实跟他妈是一种性格，一种需要人陪伴，很怕孤单的性格。
　　“没事，航哥你早晚会交女朋友的。等你有女朋友了以后，记得提前告诉我。省的我去当电灯泡。”
　　“女朋友，实在是太麻烦。”曲海航叹口气，一副受伤颇深的模样。
　　“怎么，我前嫂子太能作？”顾一粟来了八卦的兴致。
　　“也不是。”曲海航皱眉，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就是我这人可能完美的继承了我爸自私的天性。让我付出的多，我心里不平衡。”
　　“感情这事，怎么计算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
　　“嗯，可能我不够喜欢她吧。”曲海航想了想说，“不过我很难想像，我到底要多喜欢一个人，才能像你一样做到无私奉献。”
　　“我哪有无私奉献？我想奉献也得有对象吧。”顾一粟不自在的说。曲海航似乎在思考什么，注意力并没有在他身上，因此也没有发现他的不自在。
　　“你对那个褚亮，艾玛丫，要不是你俩都是男的，我都怀疑你跟他俩有点啥。”
　　顾一粟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吧，我对他就还行吧。”
　　“嗯，那要是还行，你对女朋友得啥样？”曲海航实在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顾一粟挠挠头，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危险。
　　“嗨，说这个干嘛。我这不还没有女朋友呢么。”
　　说起这事曲海航来了兴致。好奇的问：“你为啥一直没女朋友？按照你的条件，追你的女生应该不少。”
　　现在的姑娘都是很积极主动的。以顾一粟的条件怎么看也算的上是极品，居然一直单着，太不可思议了。
　　“我。。。这主要是没着急找。”顾一粟支支吾吾的说。
　　“又不是让你结婚，谈个恋爱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曲海航理解不了顾一粟的想法。
　　“我对感情比较认真。”顾一粟佯装认真的说。
　　曲海航怀疑的看向他，“你在说什么鬼话？”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我饿了。”曲海航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突然说。
　　“早上起来得做胃镜，禁食禁水。”
　　“我想吃霞姨炖的红烧肉，张姥姥炸的茄盒。”曲海航装作没听见，继续念叨。
　　顾一粟拿他没办法，“还想吃什么？”
　　“还想吃酸菜炖猪肉放点血肠。”说完，自己砸吧砸吧嘴，“哈喇子快淌下来了。”
　　“哈哈哈。”顾一粟被他逗得笑起来，“等你好了，我给你做一顿。”
　　“你？”曲海航怀疑的看向他， “你手艺行吗？我可是出了名的挑食。”
　　“你还知道你自己挑食？”顾一粟装出一脸震惊的表情。
　　“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曲海航说的不以为意。
　　“人才啊。”顾一粟装出一副夸张的模样，夸奖他。
　　“打你噢。”曲海航亮亮自己的拳头，恐吓他。
　　“我错了。”顾一粟认错态度良好。
　　曲海航一副饶了你的表情，收回拳头。
　　“我手艺不错的。”顾一粟的陪护床比病床矮了一点，躺在上面只能看到曲海航一点侧脸。
　　“你那可是家传的手艺，做不好丢的可不只是你自己的人。”曲海航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似乎快要睡着了。
　　“嗯，出院就给你做。”顾一粟笑了一下，轻声说，“航哥，晚安。”
　　“嗯，晚安。”
　　均匀的呼吸声想起，曲海航睡着了。顾一粟躺在他的旁边，听着他的呼吸声，困意袭来，没一会儿便坠入梦乡。
　　早上，护士来敲门。
　　“家属带着患者去二楼做胃镜。”
　　顾一粟醒了已经有一会儿，曲海航有些低血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醒不过来。
　　“护士，有轮椅吗？”顾一粟叫了他半天，实在叫不起来。
　　“护士站有，怎么，患者病情加重啦？”护士看了眼手中的病历本。
　　“没有，低血糖，起不来。”顾一粟笑着解释一声，出门去护士站借轮椅。
　　“航哥。”顾一粟把轮椅借回来接着叫人。
　　“嗯。”曲海航答应一声，眼皮重的不行，睁眼实在有些费力气。
　　“能起来吗？咱们得去做胃镜。”
　　曲海航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起不来，不去了。”
　　这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吗？顾一粟无奈，“那我抱你起来。”
　　曲海航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连点反应都没有。
　　顾一粟弯下腰，将手伸进他身。下，使力将他身体抱离床面。
　　“哎呦。”
　　曲海航自己使不上力气，一头撞在顾一粟的肩膀上，疼的眼泪快要下来。
　　“没事吧。”
　　顾一粟将人抱在怀里，不敢乱动。
　　“疼。”曲海航可怜兮兮的叫唤，“还好我鼻子是真的，要不非扁了不可。”
　　顾一粟被他逗的笑了起来，胸膛震动带着曲海航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
　　“快放我下来，我头晕。”
　　被一个男人这么抱着对曲海航来说是头一回，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顾一粟的胸口热气十足，熏的他脸颊发热。
　　“小心，坐稳，别摔着了。”顾一粟轻手轻脚的将人放进轮椅坐好，细致周到的叮嘱。
　　“赶紧的吧，墨迹。”
　　顾一粟无奈，这少爷，忒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