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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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儿，你放心，我定会娶你。”
“可我是罪臣之女。”
“放心，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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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王朝，朝堂外。
大臣们三三俩俩围在一起，讨论着刚刚朝堂上发生了的事情。
“方才，在大殿上，太子的意思是不想选妃吗？”
“太子想不想有什么用？丞相句句紧逼，一句一个成家立业、修身齐家、社稷为上。最重要的是圣上……”白胡子老臣说到这里讳莫如深，不再细说，“唉，回吧回吧，圣意岂是你我能揣摩的？”说罢甩着宽袍大袖往宫外走去。
“你说，他个丞相急什么呀？”老臣走后，年轻大臣还是一脑袋浆糊，压低着声音问旁边人。
旁边的大臣揣着双手，顶着大肚子，胡子和眉毛又长又乱，一开口像卡了前年老痰：“啊，后辈你什么属相呀？”
“小臣？小臣属虎。”
“几个小子？”
“一男一女，男童5岁，女童刚满一岁。”
“哦……丞相之女好像属鼠。”说罢，端着肚子迈起外八晃悠着也走了。
“所以呢？”年轻大臣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忽的反应过来，“比我大？那是不小了。”
东宫，蝉声四起。
“这夏天又要来啦。”说话的男子身着青衣，坐在案前挑选着面前的首饰，那些首饰精良，有镶着玉的镜子、裹着玛瑙的钗、还有素玉耳坠。
“是，外面挺热的了。”回话的是个刚进屋的灰衣男子，束腰束腕身型健壮好看，说话间将一份册子递给案前的男子，“太子，您看下，这次选妃的候选人名单，家世背景包括后面支持者都调查了一番，都在上面了。”
太子抬头，赞许的看向灰衣男子，眼神像夏日树荫下透来的日光，清明温柔。
“这次不错，又快又全啊。”
“江湖上有个千里音，是个东边的小派，我也是听同门师兄弟夸了几次，开始没敢用，试探了许久这次才敢真正让他们调查。”那男子有些许得意。
“靠谱吗？”太子一边翻阅册子，一边问道。
“靠谱靠谱。千里音规矩很多的，不问朝政，不怕邪佞。我也是怕被谁发现，所以从数月以前就派了好些人，拿着名册以不同的理由去调查了他们。我还往名册里加里不少无关紧要的人。发现不了的。而且，他们收费比其他地方还低。”
“低？那钱定没用尽，你……”太子戏谑地开口。
“唉，本来还想私吞了呢，说漏嘴了。”
“你拿着吧就。剩下的你拿着吧。哈哈哈哈哈。”太子笑，合上名册，显然已了然于胸，“你智明，一个堂堂四品将军的儿子，还这么抠抠索索，让旁人笑话。”
“诶！这里哪有旁人！”方智明也说起玩笑话，五官开始活泛，看起来也就是个十七八的普通少年，“再说，我爹那是清官，两袖清风的，不从你这儿搜刮点儿银两，我连肉都吃不上！我还长个呢！”
中原王朝东边有个小城叫西县，一直默默无名。10年前突然有个千里音的出现让它逐渐闻名遐迩。千里音主要贩卖消息，顺带着发展了保镖、送镖、茶庄、客栈等小副业。做的都不大，主要优点是——便宜。
西县的流云山就是千里音的所在地。那里树木丰茂，笔直入云，旱莲铺地，摇曳生姿。
侍从将采回的花束整理装瓶，一女子坐在一旁收拾着各种花材，将他们一一插到另外的精致花瓶里，白衣粗布清雅脱俗。
“苜小姐，此番前去要多久呀？”迎面又走来一人，白底青花的飘逸华服，头上却插着粗枝做发簪。
“少则一俩月，多则仨月。”女子抬头，放下手中的东西，“多也就多在回趟家，怎么说也是进了京城，总要替父母去拜访些长辈，回的时候不免还要回趟家送趟礼物。”
“要不，小姐直接嫁了好了。”一旁的侍从掩面调笑。
“不可能的。”张苜收拾桌面，端起完工的花瓶回屋子，一边嘱咐，“伊尔，我新栽了些旱莲，这回的颜色要好看些，分出来一盆给你，拿回去栽院子里，贼好看。我去收拾下，咱就能出发了。”
“我那盆先放你这儿吧，等去完京城回来正好开花了，到时再找你拿。才出来不想回去了。”
“又吵嘴了？”声音从屋子里远远地飘来，轻盈，欢乐。
“没有。”伊尔倔强。
“哈哈哈哈。”一旁的侍从笑了起来。
“你小孩子笑什么！”伊尔剜了她一眼。
“我采花回来路过你们那，可是听得真切。我可听见你问阿文：‘是不是如果太子不选妃你就还要拖上两年，怎么也想不起要娶我！’哈哈哈哈！！”侍从笑着，用伊尔的语调矫揉造作的学着，眼见着伊尔气急败坏的追来，抱着瓶子就跑去屋子寻张苜。
傍晚，张苜和伊尔出了山谷，驱车上京，均是一身男装。
“为什么咱不明天一早出发？大晚上的能看见啥。”
“今天下午出发，明天一大早正好到我家，换身衣服咱就可以浩浩荡荡的，以张县令女儿的身份出发了。”
“在家多待一天怎么了？安排这么紧。”
“选完妃回来之后有一大段的时间可以待在家里，只愿到时爹娘不嫌我烦。不急不急。”
“音儿，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就那么斩钉截铁自己不会被选上？”音儿是张苜的乳名。
“早就知道有我爹的官职在，怎么也逃不掉掉选妃。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关注她们的背景。几月前，二组任务完成的总是很快，我就多问了几句。原来是咱们千里音不断收到任务去调查些什么人，名单里大多数又都是可能参加选妃的女孩子和她们的亲属。所以多追踪来一下。发现……”
“你调查太子？”伊尔不以为然。
“怎么能是调查？小女子就为了自己了解一番而已。”
“阴阳怪气，哈哈哈，所以呢？”
“太子选妃，就是双方对峙。太子赢或者丞相赢。选妃主要是丞相在催促，为的是他那个大太子几岁的女儿。”
“那他为何早先不嫁？啊？不会就是想让女儿嫁太子，等着呢吧。那太子也20有余，为什么才选妃？”
“太子有一挚爱女子，藏的很深，我们的人也是查……了解了很久才知道的。那女子名叫林兮，身份不好。他又贵为太子，娶不得。所以在等。”
“等什么？”
“还能等什么？等那老头子死了！”
丞相府中，李丞相的大夫人躲在屋子里哭哭啼啼。两三个儿媳围在一旁怎么也劝不住。就有儿媳窜同着自己的孩子，让他去劝劝自己的奶奶。
“快，我儿乖，去劝劝祖母，让他别难过了，再等等，说不定此次选妃过后，丞相就不会再执著于此了。再等等就好。”
样子上虽是说给孩子的，可孩子哪学得住这么些话，皱着个眉头不知道要不要再背一背。李夫人听了怒火中烧：“还能等什么？等那老头子死了！”
“嘘！今日太子选妃，娘还是谨言慎行。”
“你看看，你们比我燕儿小的，孩子都这么大了，那个死老头子还守着不让嫁，太子妃是想当就当的么？几年了，宫里也没个动静。这次如果选不上，还要让我燕儿等么？”
与丞相府里的沉寂和悲愤不同，宫里此时正喜气洋洋。
起码氛围看上去是这样的。
妙龄女子们三五成群谈论着自己的服饰和胭脂。这种时候，明目张胆说自己家事的都是没脑子的直肠子。出门前定是被家里嘱咐过的。取而代之，只好谈论起身上那些凡夫俗子弄不来的绫罗绸缎。队伍走着走着，也十分自然的分成里排在最前的世家二代，跟在后面的商贾二代，以及落在最后的钱权都没的小官儿二代。
至于张苜，被一个隔壁县的小女儿拉着，贴墙走。
“我们，为什么要贴着墙走？”张苜问她。
那个隔壁县的小女名叫茗彤，神秘兮兮的答道：“我听说宫里不比外面，危机四伏，杀机暗藏，我们贴着墙走，安全些。”
“茗彤，你多大呀？”
“十五！”
“怪不得。”张苜了然。
后面的时间，张茗彤都跟在张苜旁边，扬言要一直这样，回家的时候还能搭个伴儿，说什么都要把自己的一副耳坠送给张苜。张苜觉得张茗彤年纪太小，又是实打实的老乡，她想跟就让她跟吧。就回赠了一柄旱莲样式的簪子给她，约好了回去的时候一道儿回去。那姑娘觉得开心，立即把簪子戴到头上。
忙活了好久，选妃终于开始了。那些莺莺燕燕没了原本的激动。一个婆婆一个公公，一个笑里藏刀，一个凶神恶煞。没受过委屈的贵女们都嘟起嘴，听话立在那里。
公公一个个点名，一个个进。
开心的进去，哭丧着脸出来。这是没成。
木着脸进去，抿着嘴出来。这是宫外原本就有意中人，笑在眼角，是藏不住的。
“黄县县令之女——张茗彤！李丞相之女——李燕儿！西县县令之女——张苜！”
到她们了，张茗彤和张苜从队伍里走出来。四下张望，都在找李燕儿。这时从远处轿子里下来一个衣冠华丽的明艳女子，她缓步前行，不因有人在等而急躁无端。
“这不就是现成的太子妃了么？”张茗彤低声嘀咕。
“好了！走吧！”公公尖声细气的喊。
张苜跟着后面，越走越觉得哪里不太对，自己似乎遗漏了些什么。似乎“万全”的“万”字将将写完就自大的认为自己的计划没问题了。张苜心里没底儿，这种关乎自己人生的大事，她处理的好像还没有千里音的案子用心。可是回想着以往的种种，都觉得没有问题，执拗的太子和野心勃勃的丞相。哪方赢活着输，这个妃子都有人选，妃子只选一个，其他人不过陪跑罢了。
可，好像还是哪里不对。
思索着，公公已经开始向皇帝皇后和太子介绍她们三个。皇后见太子没有吱声，首先找李燕儿问话。
“燕儿，你母亲近来可好？”
“回皇后，家母很好。早前儿还讲起你们一起在先生那学习的事情呢。母亲说，等您这儿方便了，就来找您叙叙旧。”
“好啊。那很好。回去告诉你母亲，我这里什么时候都欢迎她的。”说完又顿来顿，“那，太子开始选妃吧？”
“你。”太子用手一指站在李燕儿旁边的张茗彤，众人吓出一身冷汗，“你多大？”
“回太子殿下，小女刚满十五。”张茗彤“刚满”两个字说的很重，好像在说，我这么小，你确定？也是个聪明丫头。
“太小了。你回家多读两年书吧。不过，你头上这个簪子是……木兰吗？”
“回太子殿下。是旱莲。”
“怎么你头上也有一支？”这句话是说给张苜的。
“因为我头上的也是苜姐姐送我的。都是她亲手做的。”张茗彤小孩子习性上来，开开心心的抢答。
“是吗？”还是问张苜的。这下张茗彤不接话了。
“回太子殿下。是的。民女喜欢养些花花草草，觉得旱莲花型好看，秀气又不小气，所以找了工匠做了几支。”
“好。就你了。”
什么？
张苜呆住，她那句说不对吗？还是她听错了。
“就她了。后面的人不用看了。她就是我选的太子妃。”显然除了张苜，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待太子又一遍重复后，太监才想起来出去通报。
大殿外蝉声聒耳，殿内鸦雀无声。张苜的人生就在这个玩笑一样的初夏定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