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浣》小狐蔷薇

19、失态

　　待大家都去忙散了，浣心一人坐着玩，灌了一肚子茶汤，也不觉饿。老守七点过来了，她跟过去见了见人，不饿，又回茶座刷手机玩儿。老宽说她是不满意，亲自上门逮人来了。老守满意得很，有媳妇接回家，桌上就多喝了点。晚间桌上不是那马领导，是跟着老宽一路打天下的两个公司高管，还有一个律师。和姐带着儿媳妇在老宽来前就走了，像是故意避开似的。
　　饭局近9点时结束。浣心牵着自己男人的手出堂口，碰见还在应酬档口的苏美人，酒后面红眼色迷离，脚步踉跄，出来像是要找洗手间。浣心把包递给男人，“我去看看，你先上车等我会儿。”
　　她走去扶着女人，“还行吗？”
　　女人抬眼扫了下，“是你啊...”没说别的，搭着浣心搀扶的力，往洗手间去。刚进去，她两步小跑，双腿磕在地砖上，一手撑住马桶边的扶手，一手摁在马桶边缘，泻吐，喉管里发出难受的声音，像在哭。浣心从后腕住她的秀发，轻拍她的后背，“我去倒杯热水来吗？”
　　女人抓住她的手，不放。“没..没事...”
　　见过众多酒后失态，苏美人算正常的。想来也怪，现在的社会，没身份的努力喝酒拼身份，有身份的也拿命来拼。她是看不懂了。
　　苏美人没吐出什么东西，估计是一晚上喝酒去了，啥菜也没进，喝急了。只见美人吐了后，尚且恢复了一丝清醒，自己摁了水阀，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抽纸巾擦了擦嘴，两只眼珠一轱辘地盯着浣心，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
　　浣心笑起来，“哎呀，以前我在基层的时候，有次喝醉了从一楼爬上了七楼。”本是笑话，美人没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千金仍旧没吱声，不知道在想啥。想着自己的男人还在车上等着，怕是快睡着了。她不好意思道，“你还行吗？要不我让于太过来？我老公也喝多了，等着我去收拾。”
　　浣心瞧着千金眼眸里慢慢噙出液体，又不忍心放手，想去扶她，被坐着的人躲闪过了。
　　“你走吧。”嗓音仿佛在泪水中滚过。这样的状况，浣心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是怎么了？
　　“你稍坐会儿，我去喊于太来。”收银处逮住于太，私语几句，便离开。
　　回至车里，老守果然放后了副驾位子，半躺着打着微酣声睡着了。想着前一刻钟的情形，心疼地摸了摸身边人的脸。没酒不成事，酒是一切进展的前提。老守并不上脸，除非感冒发烧后饮酒。有次，便是如此，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又是重要的局，必须亲自上。她在背后心疼得仿佛千只白猫四处抓挠。伸手摸他的额头，试下温度，摁关了他那面的车窗。又摸了摸他微烫的右脸颊，趁人睡着凑上嘴亲下。
　　这一亲，男人醒了。从后摁住她的头，两人不顾车外行人。浣心半弓的姿势耐不了那么久的支撑，“老腰快闪了。”男人狠狠吸了一口女人的唇，才放开。“老板，安全带请系上。”
　　守见方得了便宜，听话得紧。车内暧昧气氛还未褪去，情欲像猫爪子四处骚动。但二人都稳着谁也不吭声，这一路就算浣心飙到120码，到家也得半小时。趁红灯瞥了眼身边男人，假寐中。
　　此处，总得有人说说话吧。
　　她清清嗓，“那个，今天于太带我认识了下规划局苏局长的千金，就刚我们下楼前碰见那位...”
　　男人听见了，蠕动了下身子，“不像...”
　　“见过呀？”
　　“不熟。”男人侧过身，投来深情的眸光，“没你好看。”
　　话落，两人喉里飘出沉沉的笑声，一阵酥麻的电流贯穿体内。这世上，总有个人，知道挠哪，哪舒服。老守知道她，她在他面前完全透明。谁好看谁难看，谁谁见过自有论断。好看难看，重要吗？
　　不重要。
　　谁觉得谁好看，重要。
　　“和姐选的儿媳妇有潜力，能接她班。”
　　“下午你们都在吗？”
　　“是呀，你们来，和姐便提前走了。他俩还在斗气呀？”
　　男人微笑不语。驶过一个红绿灯，旁边声音道，“老宽金融区这块地会划入老和名下。”
　　“是吗？”打了左转灯，等红灯。转过头，看着男人，“非要这样走吗？”
　　男人手掌覆盖住她的，像是累了，“开车吧。”
　　她握紧大掌，“你再眯会儿啊。”
　　“嗯。”
　　前路漫漫，小心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