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大梁本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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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上，傅逸明和尹安和等人献上一部《大梁本草》，永定帝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命人刊版印行。
散朝之后，永定帝和姬瑬回到紫宸殿，便看到姬璃在殿中等候。
“二妹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进宫了？用过早膳了没有？”姬瑬问道。
姬璃上前见过父兄，笑道：“用过了！”
卢良骥领着几个抬着书箱的内侍也进了紫宸殿：“圣人，六十六册《大梁本草》，都在这里了！”
永定帝随手一指：“先放在这！”
卢良骥连忙催促那几个内侍把箱子放好，便让他们下去。姬瑬看到这箱书，恍然笑道：“二妹一早就到这儿等着，莫非是为了这部《大梁本草》？”
姬璃尚未出声，永定帝便笑了起来：“她近来总是逮着太医院的人问东问西，大梁本草修到哪儿，没准她比我们清楚多了。……这套书，想必阿璃也已经看过了吧？”
“哪有？”姬璃连忙辩解，“我只是在尹院判那里看了一小段，还看不大懂！”
姬瑬点了点头：“毕竟是精通药理的傅学士和御医一同编写的！大哥虚长你几岁，刚刚在朝堂上，阿爹随手递了一册给我，我翻了几页，也没看懂多少！”
对于这部药典的修订，姬瑬也是十分关注，早早就派出了东宫下属的藏药局医官前去帮忙。
姬璃也点头道：“尹院判也说，即便是十分聪慧的人，也得学上大半年才能把这一套书全部吃透。”
“谁让你们去钻研药理了？”永定帝笑道，“这部书是给天下医者修的，也是为了留给子孙后代！至于你们，保存好它，并选出能善加使用这部书的人，就足够了。”
姬瑬和姬璃连忙起身听训，齐声道：“儿明白了！”
永定帝挥手示意他们兄妹两个坐下，叹道：“前朝时也有名医修订过药典，还被当时的文宗下令刊行全国。可惜百年战乱过后，到了本朝，这部药典竟找不出一部完整的，只剩下部分残卷，还有一些片段保留在后人摘录的书稿里，实在可惜！”
“若不是因为前朝药典遗失太多，《大梁本草》也不至于历时三年才完成。”姬瑬亦是感叹不已。
“我倒是觉得，前朝药典只是一人之力，所录药物虽多，但是只有文字，并无药图。相比之下，《大梁本草》可谓是集众人之力，慢工出细活了！”姬璃道。
傅逸明等人编写的《大梁本草》，不但记录了药物的气味药效，还在正文后面附加了药图、图经，以收录药物的形态、产地和炮炙方法，所载内容十分详细，历代以来任何一部药学著作都不能与之比肩。
永定帝笑道：“没错！为了修这部本草，傅逸明可没少跟我要人，还从画院那边直接点了十几个擅画花鸟虫鱼的画师过去，就是为了画出这部药图。”
说着，永定帝从箱子里翻出一册递给姬瑬，让他仔细看看。姬璃也从椅子上探过身去，就着兄长的手看了几眼。
永定帝又道：“傅逸明让人抄录了几部副本，如今一部送去制作雕版，余下的几部，东宫里放一部，弘文馆、太医院、御药局各留一部。”
姬瑬连忙起身领赏。
殿中候命的内侍领了口谕，转身出去传旨。
永定帝回头看向姬璃：“阿爹这里的副本也不多，等书印好了，阿爹再送几部给你，你留一部在府里，一部送去乐家，余下的，你自己安排吧！”
“多谢阿爹！”姬璃起身谢道，“阿爹，不知这部《大梁本草》作价几何？”
永定帝笑着看向她：“怎么？你打算付书钱给你爹？”
姬瑬也看着妹妹，等着她的回答。
姬璃道：“阿爹下旨刊印此书，意在推广至大梁各地。但女儿想，六十六册书，普通医家想要置办一套，恐怕有些不易。”
“现如今市面上的书是怎么卖的？”永定帝问道。
“之前我派人去书肆买书，一般的新书百文一册，若纸张油墨好些，价钱就更贵一些。”
永定帝点点头：“倒是比为父当年住在谌王府时便宜了些。”
但不管怎么说，六十六册也要六七贯钱。这点钱王公贵族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也许就是一两个月的嚼用了。
“此事简单！传旨下去，待书印成之后，向民间售卖，只收取工本所需，不许加价！”永定帝道。
姬璃连忙一拜：“女儿替天下百姓谢过阿爹！”
永定帝笑着让她起身，又道：“等书印好，医学馆也该筹备得差不多了，这书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姬瑬补充道：“今天的早朝上，傅学士他们不止献了书，还联名上奏，请阿爹设立医学，广招生源，好为天下培养出更多的医者。”
“那阿爹答应了吗？”姬璃连忙问道。
“这是好事，阿爹怎会不答应？”
“那就好了！之前阿爹一直苦恼于民间医者不足，以致巫术盛行，如果朝廷置医学，假以时日，这种情况必定有所改善！”
姬瑬点头道：“太医院里面原本就有学徒，只是人数不多。早朝上傅学士请置医学之后，百官便争论起来，是直接扩增太医院的学徒人数，还是另寻一处，效仿国子监中的算学、律学，也置医学？或者干脆把医学放在国子监里面，由国子监直接管理？”
“他们一时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总得吵上几天，才能消停！”永定帝冷笑。
姬璃回忆着她过去看过的典籍：“我记得前朝文宗时，也曾设立医学，那时是由太常寺直接管辖的？”
姬瑬道：“没错！可惜文宗变法失败，抑郁而终，所设之医学不到三年，就被搁置起来。期间培养的医学生去向如何，典籍上也不见记载。”
永定帝不由笑道：“看来阿璃是做足功课才进宫的，那阿爹来问问你，你觉得这个新设的医学馆由谁来管比较合适？”
姬璃一怔：“阿爹怎么问起我来？”
“你从小在阿爹身边长大，耳濡目染的，多少总会有些见解，阿爹想听一听你说的！”
姬瑬也道：“妹妹就说说看，这里没有外人在，说得不好，也不要紧！”
姬璃确实有些想法，既然父兄都开了口，她也就直言不讳了：“女儿觉得，如果直接增加太医院的学徒人数，以太医院如今的人手，恐怕无法兼任教职，还得再招学监博士，如此一来，另置一处反倒方便些。”
永定帝微微颔首，示意姬璃继续。
“医是末流，如果置于国子监之下，于推行医学、培养医者，自然是好事。但儒生们恐怕会不乐意，即便强行为之，不用多久必有御史上奏，提出种种弊端，执意要将医学赶出国子监。”
“阿璃所虑，正是为父心中所想。”永定帝面露赞许。
姬璃见永定帝的心情还不错，趁机说道：“阿爹，宫中女医的人数也不多，能不能挑出几个聪慧的宫女，让太医过去教她们一点医术？”
宫中的女医要么是世医之家的女子，要么是坤道女尼，在宫外以医术精湛扬名之后，被征召到宫里来的。
女官之中也有司药掌药等职位，由宫中培养出来的精通药理的宫女担任。这些宫女说起药理倒是头头是道，给人治病，就不一定能行了。
姬璃提起这个，正是为了培养出能够独当一面诊脉断病的宫廷女医。
永定帝听她解释了一通，不觉欣慰一笑：“阿璃长大了！”
“阿爹答应了？”
永定帝颔首：“贤妃近来又病了，这事就让太子妃出面去弄，你有什么想法，就去跟她说。”
姬璃毕竟是已经出阁的公主，内廷的事，还是由内命妇之首的太子妃去处理较为妥当。
这一点不用永定帝说，姬璃也能明白。
“多谢阿爹！”姬璃看出永定帝和姬瑬有事商议，便说要去东宫探望太子妃，先行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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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融打听到冯姑姑的夫家原来就在东安县，便让随从拿了他的帖子，备上几样礼物，一并送了过去，并请冯姑姑的丈夫陆三到观月楼一叙。
冯姑姑出身贫寒，在家中排行第七，人称冯七娘。她所嫁的陆家也只是普通的农家，直到后来冯姑姑做了公主的乳母，这才渐渐富裕起来。
得知驸马来请，陆三连忙拾掇了一番，衣袍鞋帽都换成了新的，这才匆匆跟着乐融的人来到观月楼上面的雅间。
一照面，乐融见陆三穿着一身石绿色的圆领袍，腰间系着金蹀躞带，只是肤色略黑，手脚粗大，还能看出几分庄稼汉子的模样。
陆三只是白身，若这蹀躞带是纯金的，就是僭越了。
不过本朝的衣冠自元瑞帝以来，僭越之风屡禁不止，永定帝也曾几次下旨斥责此事，始终没有什么效果。陆三此举，倒也不算什么。
“来人可是陆三叔？”乐融露出温和的笑容，“乐某在东安县为官三年，竟不知原来陆家就在辖下，未曾前去拜访，实在愧疚！”
乐融这一声‘陆三叔’，让陆三非常受用，连忙赔笑道：“驸马此言，折煞小人了！”
乐融和陆三叙了几句寒温，又借着曾经当过东安县的父母官，拉进了彼此的关系，这才转入正题，问陆三是否知道公主的乳母可封为县君这件事。
陆家发达起来之后，陆三也交了些场面上的朋友，消息还算灵通，自然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可这事光他一个人着急也没有用，再加上他打听到另外几位公主的乳母也一样没有封号，上一辈十几位长主，其乳母受封的也有限，渐渐的，他也就淡了这份心思。
乐融听了陆三的话，叹道：“那真是可惜了！若封了县君，便可荫其夫或其子一人为官，虽然只是九品的闲职，也算有了官身。”
“竟还有这等好事！”陆三惊呼起来，原以为封号只是给妻子一个人的，想不到他也能因此受惠，一颗沉寂多年的心又一次火热起来！
“虽是恩典，但也只是按例行事，并不出格，”乐融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冯姑姑秉性慈和，德仪兼备，受封县君本在情理之中，但不知为何……也许其中出了什么纰漏也说不定。”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陆三抓耳挠腮，显然对能不能当官这事十分上心。
乐融见此，便道：“乐某不才，如今常在御前行走，若三叔信得过乐某，乐某愿为冯姑姑请封！”
“乐驸马！”陆三十分感动，起身朝乐融长揖到底，“若七娘果真封了县君，乐驸马就是我们陆家的大恩人了！但凡有需要之处，我们陆家愿为驸马效那个、那个犬马之劳！”
乐融连忙扶他起来，又问陆三是否听冯姑姑提过没能受封的原因，总要知道症结，才好对症下药。
陆三实在想不起来，只好说等他回去之后再仔细问问。
“那我便等着陆三叔的消息了！”乐融顿了一下，“乐融这里还有一件小事，亦需陆三叔帮我转达。”
“驸马但说无妨！”
“说来惭愧，近来我和公主为了些琐事，有些不愉快，还望冯姑姑能在公主面前帮乐某美言几句！”
“没问题，这事我替七娘答应了！”陆三郎把胸口拍得梆梆响，直接应承下来。
雅间里一时宾主尽欢，等陆三回到家里，他这才回想起来，这些年他和冯七娘因为唯一的儿子死了，他又纳了两房小妾，夫妻间一直有些疏远。
可他已经在乐融面前夸下了海口，总不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失信于他吧？
陆三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连夜去了一趟女婿家，让已经出嫁的女儿去公主府帮他转达。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大梁本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