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你的柔情我不懂》王晖

6、（6）春暖花开

　　（八）
　　这个季度的销售任务只差7%就如愿完成，这个数据看似不多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次游明骏还是有把握来完美交卷。最后如果实在没辙，游明骏就准备采用和上个季度一样的战术，不辞劳苦多跑三五家民营医院，最后大不了把自己提成空间也让出来，这样的力度和这几家民营医院达成协议完成签单是没有问题，一般不到最后一步游明骏是不会采用类似方法，这样的方法虽然完成了公司制定业绩任务考核，但提成少得可伶，所以说为什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还有一句话叫无利不早起都是同一个道理。
　　游明骏没有像邰剑斌那样感到紧张不安，游明骏的心思到不是完全在工作压力上，近两个月心思是在另外一件事情的达成率上，这件事目前仍然还差10%的火候，所以得加把劲。这才是这个季度的最关键最重要的任务，想到这里游明骏心里美滋滋地。
　　公司所经营范围的核心产品业务在行业里的地位谈不上标杆代表，但前二十强排名也还是稳稳地。总公司本身在药企行业也是一家老牌企业，虽然企业几经改制，浙江药企老板参股其中，但药品研发生产等核心部分还是在老厂总部手里，质量与品牌的影响力还是有一席之地。名片，名片，没有名何来的片呢，所以常规一般医院也不会很刻意拒绝游明骏他们这些业务代表。
　　至于双方怎么合作接下来就要看这个业务是怎么样一个恰谈法，这个谈不光是医药代表与院方代表双方脾气性格对不对胃口的问题，关键还是得看医院的需求与调整计划，前提很关键若没有相关需求一切都是白搭。
　　游明骏所负责片区有几家民营医院的老板没有别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求最低价，什么返利政策这一招完全不奏效，可关于价格方面，游明骏手中可利用的权限不超过2%，魏麻子的权限也才4%。公司为了便于规范管理最多也只给到这个权限幅度，关键还是在于钱总大会小会上讲到公司也要考虑到价格的统一规范，如果为了几家民营医院而进行价格妥协，那岂不是今后所有价格体系都乱套没有一个标准，如此这样一来对公司来说也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行为。
　　钱总时常还有一句话就是为了一棵树失去了整片森林，那将是多么不划算的买卖。因此公司怎么样也不可能进行价格妥协，不然游明骏和邰剑斌早就完成了目标达成率。
　　这次来拜访二院的雷主任虽然是第六次回访，游明骏一直都没放弃。游明骏心里也明白其实并不是没有机会与雷主任合作，都到这份上了，也并非雷主任不愿与公司合作，而是这个雷主任他在这个位置上当主任时，游明骏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愣头青还嫩着呢，雷主任他无非就是想继续吊吊游明骏的耐心。雷主任混到他这个份上，是不会轻易将事情办砸或出什么篓子，除非十拿九稳所以办起事来很讲究，一般不靠谱的边慎之又慎否则绝对连碰都不会碰。
　　这一切游明骏也看在眼里明在心里，所以游明骏更加不急于求成，这单业务要有耐心只能慢慢跟，到最后有心者事竟成。
　　这段时间游明骏也不知怎么了，出差途中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车站候车室等车时心里总是想着沈一馨每次和他说话时的样子，就这样想着想着，广播中通知着即将发车的班次及告知旅客请抓紧时间上车这类的话，游明骏压根就没听见，估计当时注意力上太过于集中，两耳不闻身边事。
　　等回过神来游明骏一下子被触电一样身体瞬间从麻木到僵硬然后恢复知觉，这几秒的过程大脑也从另一个图层回到候车室里，这时猛然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这时的他才意识到原来在等车，看看车票后马上确认发车时间，在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留给他的只剩改签或退票时间。
　　比这更严重是游明骏甚至有一次在早晨刷牙时，对着洗脸池前的镜子，不经意间虽然眼前映入的是本人憔悴模样而脑子里还在回忆沈一馨的言行举止。
　　游明骏就如同还没睡醒一般，好像仍还在梦里一般，朦朦胧胧的这个时候大脑完全没有处于正常状态，肢体也就没有按大脑正常的去支配。
　　失去了轻重的把控，不经意间坚硬牙刷头狠狠的戳中了牙龈，疼痛让泪珠夺眶而出。
　　“哎哟”一声本是自然反应来缓解疼痛，但满嘴的牙膏泡沫却不自觉的咽入到了喉咙中，一时间火辣辣的疼痛，绒绒的牙膏泡沫，一团满腔甜不甜的，苦不苦的充斥在整个口腔。
　　等下意识的反应过来，牙膏泡沫不光占据满腔那样简单了，游明骏本想下意识是给吐出来，可一哈气反而咳嗽起来，不咳嗽还好，一咳嗽反而将牙膏泡沫完全喝进肠胃里面去了。这就是别样的早餐，这也是初恋的味道，酸酸甜甜，绒绒细腻。
　　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游明骏心想自己应该是百分百爱上了这个江南女孩了，爱上了这个文静中带有俏皮的女孩，爱上了这个脸颊永远流露出甜美笑容，并且还那么矜持的女孩。
　　朦胧之中的美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游明骏冷静下来，心里不免多了几份担忧，自己就如邰剑斌表妹所说一样，一个外来人员没有殷实家底不说还居无定所，这样一个穷小子，一个没有前景的三无青年那有什么资格去恋爱，并且还想信心满满的想去追这么一个漂亮的江南水乡女孩，谁给的勇气，所以游明骏最后的10%关卡，还是源于不自信，这份不自信或许还不止10%。
　　这段时间以来游明骏将邀请沈一馨吃饭逛街的理由与方式，几乎在心中都反复排练过，有时候就像一个称职而合格的演员稍有空闲就独自对白，无数种告白方式，有的天马行空，有的朴实无华。
　　游明骏非常担心有些事情一旦百分百挑明了，如果泼向自己不是冷水而是滚烫滚烫的开水，游明骏担心这样的开水不光是一种无情地打击，而是这样的结果只会把这颗好不容易萌芽的种子直接一次性给毁灭。
　　被泼冷水的滋味之前早已领教过了，冷水还可以接受甚至觉得也就这么回事但被泼开水却不敢领教，被泼开水的结果就是一种惩罚，这样的惩罚或许会让游明骏彻底死心，这样的结果会让游明骏明白什么叫做残酷现实。
　　游明骏当然不愿接受这样的惩罚，他希望慢慢地等下去，游明骏认为在某些时间内如果给不了他什么希望，那他可以等！因为他可以给时间很多机会，他相信时间会慢慢地会将属于他的还给他！但等了这么多年，游明骏觉得时间终于把沈一馨还给他了，但他如何将这个结果告诉沈一馨就成了游明骏最近的烦心事。
　　游明骏不敢摊牌，他殷切希望最好有春暖花开的那一天，这一天就是沈一馨笑而不语的那一天。

　　（九）
　　当游明骏鬼使神差般又出现在沈一馨眼前时，对沈一馨来说似乎已经习已为常，平均最多不超过三天时间游明骏会准时签到一次。游明骏深知自己这段时间的感觉就像一块铁一样，而沈一馨就是那个吸铁石，否则游明骏就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解释清楚这次为什么又跑到沈一馨上班的地方来了。
　　若不找个理由见上沈一馨一面游明骏心里就好像恍惚惚感觉少了一点什么，只有见着沈一馨那一刻游明骏才能充实下来。这种现象游明骏自己也不能说清楚究竟是为什么，总觉得这种神奇的感觉好奇妙，有时候觉得爱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如洪水，如野火，如春暖花开。
　　游明骏这次终于找到非同寻常的机会，昨晚与沈一馨短信聊天得知，这几天她们医院食堂要停业为期三天的整改，游明骏哪会浪费这么好献殷勤的机会。
　　三菜一汤与水果拼盘打包过来，一束粉色康乃馨里面还加上几枝百合。游明骏一本正经的说她们办公室里的花应该换了，游明骏不敢送玫瑰，当然花店小妹见游明骏犹豫时也不搭话，生怕打扰游明骏的思考。如果此时花店小妹一个小小建议或许就能改变了游明骏最后一瞬间的决策。
　　小妹也不管，当然这事也不归她管，她只是傻乎乎站在那等着游明骏的决定，游明骏说包什么样，她就包什么样一点也不拖拉。
　　倒是周欢欢比花店小妹聪明多了，在游明骏看来甚至就是聪明了一万倍。周欢欢似笑不笑的说：“哎呦！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们的一馨妹妹送玫瑰呢！”
　　游明骏一边傻笑一边满心欢喜的说：“玫瑰肯定要送，但要等到一馨哪天休息的时候我在送！”
　　但沈一馨下一句话让游明骏心里那点谱又乱了，旋律变了，味道也就变了。
　　“得了吧！是我们的欢欢姐在等着我们骏哥送玫瑰好不好！”
　　沈一馨莞尔一笑说完，周欢欢也不和她争辩，抿着嘴努力控制笑声一般，意思就是接下来的话也不用她多说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着都跟明镜似的，只是都在装糊涂罢了。
　　沈一馨虽然在短信里一再不让游明骏今天中午送餐，游明骏知道短信里两言三句是说不清，并且沈一馨不让送餐也不是说着玩，如果此时一再冒昧的坚持下去，说不准惹的沈一馨不高兴不说，反而适得其反。
　　游明骏回复只好选择用到缓兵之计假装说，那行吧！明天看情况，说不准可能还真没空！
　　游明骏用实际行动推翻了昨晚的某种不可能，可能不可能，游明骏知道一定要可能才行，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不信沈一馨还真翻脸不成！
　　“哎呦！骏哥你今天穿得真帅！”
　　沈一馨这句话让游明骏听来心里比喝了糖精还要甜蜜，游明骏今天中午准点出现行为似乎在沈一馨的意料之中但又在意料之外。
　　游明骏的回答也是甜蜜的味道，高兴的说道：“那是我们的馨宝贝看我还算顺眼而已！”
　　前几次约会，说是约会其实就是游明骏借着不同理由邀请沈一馨吃饭逛街，每次见面后游明骏都发挥出高水平幽默，每一次都别出心裁使沈一馨开心成花枝招展般样子，游明骏也别提多开心了，心里也是一个美，但这次沈一馨只是带有狡黠眼神瞟了一眼。
　　“下周帮我陪酒的事，别掉链子啊！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喝酒，到时候就看骏哥你的表现了！”
　　沈一馨稍作停顿后泰然自若般给游明骏布置任务。
　　游明骏打心底里就担心沈一馨提这一茬，沈一馨在南京读大学时的五六个同学下周末结伴来杭州玩。沈一馨交代其中三个同学喜欢闹酒，所以她们既然来了，就要让她们高兴而来乘兴而归！
　　沈一馨给游明骏吩咐交代的差事，就是这么一个差事，听上去也是一个美差，好吃好喝闹一闹那还不简单。但对游明骏来说难就难在这，陪几个同学闹一闹，闹出格了，怕给沈一馨留下不好的印象，轻浮，不稳重！
　　如果稳定一点那气氛就容易冷场，给人感觉就是木讷不机灵，说不准还被戴上一顶傻帽的帽子！
　　换做其他的差事只要沈一馨一句话，游明骏都将义不容辞，哪怕赴汤蹈火都愿意。自沈一馨提出这个美差之后，游明骏在大脑里来来回回仔细梳理了一番。只有从施鸿伟，邰剑斌，闫刚，梁强等人当中随便拉一个过来垫背，至于闹酒的事就交给这个人去完成，这样一是可以如愿完成沈一馨的重点要求，二是自己可以也明哲保身。
　　游明骏仔细分析下来，首先梁强这人第一个要排除掉，他花花公子的秉性游明骏倒不是怕引狼入室，而是担心因为梁强德性坏了他游明骏的名声。
　　毕竟目前沈一馨对梁强压根也不熟，如果能巧成拙被沈一馨误会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沈一馨用阶级成分划成一路货色，游明骏心想那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游明骏心里非常明白自己和梁强虽是好朋友，但有些方面不至于和他一副德性，公司上下也只有老赵和梁强没两样，但这些沈一馨她不知道真相，于是游明骏就否定了梁强这个酒托，第一个被PS掉。
　　剩下的也只有施鸿伟合适一点，但游明骏又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对沈一馨提到施鸿伟，如果冒昧提到施鸿伟是否合适，一次普通同学聚会如果沈一馨她不乐意其他人加入其中，那说出来后如果让沈一馨感到左右为难，这样的结果岂不是被游明骏办成一件画蛇添足的事情。
　　这些天游明骏暗自告诫自己，未来不管什么原因绝不允许让沈一馨有半点不高兴甚至是不乐意都不行，游明骏的任务是要沈一馨永远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
　　看见心仪的人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菌菇汤，游明骏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生活是多么的有滋有味。游明骏原本想自己亲手烧两个拿手好菜，以前跟泥鳅还是学了两招，但考虑到沈一馨吃不惯辣，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好几次游明骏约沈一馨吃饭，点菜时每一个菜游明骏都征询沈一馨的意见，沈一馨都是无所谓，随游明骏喜欢吃什么就好了，在沈一馨的概念里她外婆烧的菜是全天下最香最可口的美味，除此外就没有谁有可比性了，所以也就不再过多挑剔什么。
　　两人虽然还没有到无话不谈的份上，但每个人小时候那点快乐都还是拿出来一起分享。就像有句话所说一样，愿意陪你一起吃饭的人任何酸甜苦辣都可以，不想和你见面的人天天都没时间。
　　当时游明骏有句话都到嗓子眼又被一口大麦茶给咽了下去，游明骏准备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问哪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的菜？最后游明骏担心沈一馨说出那句你不是我的菜。
　　转念之间游明骏没敢问，游明骏担心如果斗胆问了，万一如果沈一馨也真是这么回答，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游明骏不想生活在万念俱灰的世界里，游明骏希望生活处处充满阳光，万物可爱，春暖花开。
　　就在这转念之间游明骏觉得凡事不能急，何况还是如此重要一件事。一切都先交给时间，哪怕目前沈一馨也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游明骏深信只要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未来总有一天会让沈一馨感觉到游明骏就是她的菜。
　　游明骏拟定了一套法则在大的方面就用以持久战的战术，小的方面以死皮赖脸的赖术，以今生非沈一馨不娶之决心攻城拔寨，直到最后革命胜利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