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之婳棠》子靓

7、璧环的死

　　自从盐州回来后，几个月的时间一直在平静中逝去，日子总是波澜不惊，甚至没有一丝涟漪。和仕恩关系也是若即若离，躲躲闪闪的，因为我心里依然有哥哥，只有哥哥，所以没有办法立刻接受仕恩，仕恩也没有过度的表现，外表看上去，我们更像是知己，相敬如宾。
　　然而突发的事件又一次打破了这宁静。
　　“小姐，璧环被火活活烧死了！”晓瑾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小脸憋得通红。
　　“璧环是谁，怎么没听说过她的名字？”我放下书，抬头问道。
　　“小姐忘了？就是那个在姑爷房里侍候的小丫头啊，以前在后花园华浩少爷还把她误认为是您呢。”
　　“哦，身形和我相似的那个小丫头？怎么好好的会被烧死呢？”
　　“我也不太清楚，就刚才好像是为姑爷熬粥的侍候不小心引着的火。”晓瑾顿了顿，继续道，“小姐，我有个办法能够让你和华浩少爷继续在一起。”晓瑾小声的在我耳边絮絮低语着。
　　“晓瑾，你是怎么回事，不是约好不再提这事的吗？”我提高了声音，情绪中带着隐隐的怒气。
　　晓瑾听闻言垂首，怯怯道：“奴婢是心疼小姐，这段时间虽然小姐要下决心忘掉少爷，但是您又哪时断过对少爷的思念？刚开始几日还好，到后来越发的茶不思，饭不想的，连仕恩姑爷都看出来了。如果把璧环的尸体当做小姐，小姐假死，不是可以逃出林家，能和少爷在一起了？”
　　我听后心里一惊，脊背顿生凉意，这个丫头虽然聪明伶俐，但是断不会如此的算计，肯定有人提醒过，这个人会是谁呢。
　　“是谁告诉你这样做的？”我蹙眉喝道。
　　“小姐别生气，是上次华浩少爷误认璧环之后，少爷自己念叨过，被我偶然听到了而已。现在璧环死了，是一个好机会，能够让你和少爷重新在一起。”
　　“不行，我已近答应过仕恩了，我不能食言，不能再对不住他了。”虽然心动了，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够回头。
　　一夜未眠。
　　然而一封信改变了我的想法。
　　信是哥哥来的，目的当然可想而知。可远在盐州的哥哥是如何得知一个丫头的死？

　　“你好大的胆子，仗着我平日里宠你，你就这么大胆的胡作非为吗？连我你都算计？”我佯装生气的高声问道。其实我是知道晓瑾的一番苦心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我的品性和想法她都了解，看似和晓瑾生气，实际是在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又动摇了，不坚守和仕恩的约定。
　　晓瑾泪汪汪的嗫喏着：“晓瑾绝对没有算计小姐的意思，只是看着小姐近日的状况实在是心焦，自己却又无能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告诉少爷，让他来想办法。”
　　“行了，起来吧。”我懒懒的站起身来，“我想一个人呆会。”

　　命运又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为什么总是这样，当我想要的时候将我的希望打击的支离破碎，而决定放弃的时候却又重新给我希望！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得到想要的幸福，该怎么办？
　　我在心底问了自己一百遍一万遍，仍然没有答案。挣扎矛盾的心理早将我折磨的憔悴不堪。是继续留在仕恩身边报恩，还是无畏的追求爱情？两难的选择把我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难以自拔。
　　也许哥哥早已预料到我的犹豫和矛盾，所以几乎天天都会写信催促我，而仕恩也忙于生意无暇顾及我再一次的变化。
　　“小姐，再不抓紧时间，璧环的尸体会腐烂的更厉害，已经过了两天了，您到底是怎么想的，晓瑾都快急死了。璧环的尸体我是偷偷藏起来的，再不做决定，事情暴露了，晓瑾该怎么交代啊。”晓瑾又一次来说服我，心中的天平再一次倾向了哥哥，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当晚我做出了决定：为了爱再赌一把。

　　（墨香居）
　　“仕恩，在吗？”我轻声问道。
　　“进来吧。”
　　我小心翼翼走进墨香居，看着仕恩低头正忙于公事，我实在不忍心打扰他，但是……我知道自己真的很自私。
　　“在忙吗？”
　　“没什么，就是木材生意账目出了问题，解决起来有些麻烦。”仕恩笑吟吟的走过来，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丝疲倦，这让我不禁心里揪的有些疼，也许是歉疚。“什么事非得劳烦林夫人亲自跑一趟呢？”这段时间我们亲近了不少，也经常互相打趣。
　　“仕恩，我想去盐州？”我一开始便进入正题，不想拐弯抹角，那样是一种折磨。
　　“什么？”仕恩笑容还未消退便僵在了脸上，凝固一般。
　　“前几天府上的璧环被烧死了，我想借她的尸体——借尸还魂，逃到盐州，你看……”
　　“你在胡说什么？”在我的预料之外，平日儒雅不拘小节的仕恩竟然勃然大怒，这让我感到了一丝异样和不解。
　　“仕恩，你怎么了？不是一直支持我的吗？”我略微迟疑的问道。
　　“太荒唐了，忘了我们的约定了？难道又要食言？你到底要反复多少次，哼，女人的心…...”仕恩冷嗤一声，俊美的脸容青筋跳动，我从来没有见过仕恩这样。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卑劣，连我都讨厌现在的自己，可是，我鬼迷心窍了，无法控制自己，对不起，这辈子是我欠你的，下辈子……”
　　“我不会再相信你，一切随便。”仕恩说罢拂袖准备离开。
　　“等会，你会帮我对吧？”我试探的问他。
　　“最后一次。”仕恩背对着我，生硬的挤出几个字。
　　“对不起，仕恩。”我忍不住，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并不是因为委屈，而是舍不得仕恩，舍不得这个看似透明又让人猜不透的男人。
　　仕恩没有来送我，这是我预料到的，但心里仍然空荡荡的，也许是失望，或许还有其他。
　　我穿着丫鬟的衣服，从侧门逃了出来，没有来得及和仕恩晓瑾告别。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传来丧葬的鼓锣声。对于璧环丫头，厚葬也许是对她最后的感谢。只是亏待了晓瑾，让她一个人留在林府替我处理“后事”。真无法想象母亲听到这个噩耗会怎么样，想到这，心像是被绞紧般那样疼痛。
　　这一走，到底给多少人造成了伤害，为了所谓的爱情，牺牲了太多的人。然而事以至此，也没有了退路，只得坚持下去，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会坦然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