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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关于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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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尽快安顿你们,如果你们还需要的话。”杰斯特吞下一片桂鱼肉,并发觉自己真的讨厌这个蒜香味,放下刀叉,他终于决定跟他们谈谈了。
“我亲爱的杰西,我和你父亲都知道你如今任职于魔法部,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有一对食死徒父母……”
杰斯特的父亲脸色黝黑,嘴里机械地嚼着食物,他本人早已瘦骨嶙峋,紧绷的锁骨埋在松垮垮的皮肉之下,仿佛一棍子下去他整个人就要从那身不合身的新衣里化成脓水流出去。
“我们已决定同兰特他们,逃往非洲。”这个老人低沉的声线从桌身流出,仿佛在这吃一顿饭就是走个流程,“兰特救下我们后已经留下了钥匙,我们随时可以离开。”
杰斯特摇摇头:“不,父亲母亲,你们知道,我爱你们。”
“我们一直知道,杰斯特,你不用感到羞愧。我想现在,需要马上离开了。”
外街幡帐纷飞,苔明街背靠乌青山林,夜狼嚎叫、鱼龙潜藏,鲜少人迹留痕,整个小镇隐匿在雪银覆盖之下,飞鸟在冬日澄空下划出沉重迟钝的步伐,也不知道这藏身之处如何寻得,竟叫魔法部的傲罗们找了这么久。
现在,他们终于来了。
为首的竟然是哈利·波特。
英雄巫师名单仅仅发布了战争时期三人组的部份,哈利·波特现在才19岁,就已经接任傲罗一职了吗?如果他没有记错,上次采访时他还刚刚从前任校长邓布利多的墓地里看望回来,他以为他需要一个长途旅行来好好放松下自己。
他真的做好了准备来成为一个傲罗吗?他将会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傲罗,但是却不会有人对他的资质发表质疑,毕竟他是亲手打败了伏地魔的巫师——这个魔头的名字直到现在提起来也会让杰斯特颤抖。
“嘿,谢里斯特。”为首的是金斯莱·沙克尔,据说他本应是战后魔法部长的首选人之一,最终他推选了与他并不怎么熟悉的亚瑟·韦斯莱成为新一任的魔法部长,有小报称二人并不像表现得那么陌生,有传闻他们曾在一起喝酒言欢、大谈时事。
“杰斯特,先生。”杰斯特毫不留情地纠正了金斯莱的口音,“我不知道,傲罗团队有什么事情要来亲自拜访了。”
哈利终于也走上前了,“很高兴又见到你,杰斯特。”
杰斯特跟哈利握了手,而后哈利转身说道:“金斯莱,我想亲自来搜查一遍这里,毕竟……”哈利深深吐口气:“不抓到所有的食死徒,我总不能安心来着。”
余下的几个人还想说什么,金斯莱不动声色拦下他们,并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餐桌;杰斯特抿嘴舔舔嘴唇,觉得那股蒜味还留在牙齿间。
“当然,我们不得不前往下一个地方了,哈利,跟你的老朋友叙叙旧,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几人幻影显性离开了,哈利眼看几人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拍拍杰斯特的肩膀:“走把,我们必须的好好查看下你这座房子了。”哈利整个人比战时他出现在报纸上的样子瘦了一大圈,头发看起来来之前是梳理了一番的,不过此时它们又不乖地支楞起来了。
“赫敏总是说《预言家日报》总是报道一些不实新闻,所以她总是又不情愿又不得不翻看下,以免自己错过了什么重大消息,比如她最近总是很担心伏地魔没死透突然出现。
“虽然汤姆·里德尔的确是在我眼前化成了灰烬,她还是很担心——罗恩陪她去找她父母了,我怀疑他们临时决定了要去旅行。他们一直给我写信,你一定见到了他们是吗?”
杰斯特这才反应过来哈利是在问他的采访,听到汤姆·里德尔这个魔头的名字从哈利·波特的嘴里说出来,感觉总是有点不一样,倒像是他和那个魔头是什么好友来着。哈利并没有扭头看他,杰斯特一面悄悄用魔杖清理了地上残留的碎屑——他在想是否有必要请一个家养小精灵;一面回答:
“格兰杰女士,确实,她知识渊博,初见时是有点抵触,但是她确认我没有恶意后,还是很配合地完成了采访,她还建议我将一只叫作多比的家养小精灵写进来,但是她听说这是专门记录战争时期的巫师时,就没再提了。”
哈利查看了一楼的几个储物间,并没有做太详细的调查,否则他就会发现文夫妇的囚服被藏在最里头的碗柜里了。
哈利上楼梯的动作慢下来了:“是,多比,他救了我们,他会和卢娜成为好朋友的,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杰斯特不知哈利为何突然提到了卢娜:“哦,或许吧,卢娜不论和谁都能成为好朋友的,或者说,她跟谁又都成不了好朋友。”
“你让我迷惑了,那么你是卢娜的朋友吗?”哈利停顿一下,继续说,“卢娜对我说‘如果傲罗有了苔明街的任务,就给那里的人一些时间和宽容。’她知道我会这里。”
杰斯特知道卢娜会继续帮助自己,可没想到是帮她逃脱傲罗的追踪,他一时有些害怕,这件苦差事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杰斯特点点头,他总要找个法子把卢娜的人情还掉才好。可是卢娜不是那种付出了就一定要求一个回报的人,他甚至摸不清她的喜好,如果他这次送她小兔子耳坠,她会喜欢吗?自从上次过去毁了卢娜的好心情之后。卢娜待在斯卡曼德家是为了什么呢?他可不信她只是顺便过去坐坐而已。
“怎么,杰斯特·文先生不给我开门并例行检查吗?”哈利那双灰扑扑的绿眼睛终于荡开了些光彩,杰斯特心领神会,冲在哈利面前推开门。背脊一闪,哈利如愿看到了“毫无痕迹”和“毫无破绽”的房间。
“看来,还真是没什么好检查的呢?”哈利微微点点头,吐出长串的遗憾慨叹。
“哈,哈利,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得到哈利微笑点头的示意后,他继续问道:“卢娜正和斯卡曼德家的小子在一起,我真的不懂他们在搞什么名单。”如果卢娜愿意信任哈利·波特,那么他总知道一点底细吧,杰斯特少不了试探一番。
哈利耸耸肩,抽出那根冬青木制的魔杖,轻轻拂去了地上的水渍,这家人都一样的粗心呢,哈利注意到他的这位记者朋友不喜欢猫头鹰传信,否则他的外袍肯定会有皱印子的;他见到金斯莱和他时还匆匆忙忙,他那身记者装扮全都丢了个干净,黑眼圈挂在眼睛下面,看来他度过了一个无眠的晚上。
“斯卡曼德先生?哦,我不是很熟悉,卢娜在学校也没提起过她有这么一个朋友。”
“他建议我们去撒哈拉搜寻,因为‘蒂娜怀孕期间曾执意前去撒哈拉执行任务,他确信在那里看到了疑似斑地芒的变种,而且……”
卢娜念着纽特夫妇的回信,她今天穿了一个宽敞的胶鞋,可是今天足够干燥,罗孚不知道她是要防哪里的水,可是罗孚也已经习惯了卢娜偶尔令人耳目一新的穿搭,有时看她换了新衣,反而像是给他重构了心情。
罗孚又注意到卢娜耳朵上戴了一双小兔子耳坠,她读信的时候,那两只小兔子在她耳朵下面摇摇晃晃,甚是灵动;可是出门戴首饰,尤其是去的还是沙漠戈壁这类的地方,他可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他鬼使神差地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对小翡翠耳环,等他回到客厅,卢娜正把日用品一个个缩小塞进复制的小包,并用魔法在上面写上他的名字,以防混淆。
她已经替他收拾好了行李,仿佛笃定了他一定会跟随她去遥远的非洲大陆,在撒哈拉风沙肆虐中佝偻着腰,伸长了脖子去探路。这可真是个苦差事,傻瓜才会去的。
可他偏偏对变异斑地芒十分好奇,卢娜把从惠灵顿带回的唯一一棵移回了自己家里,他很想问她一句,难道这里的环境还比不上她洛夫古德家吗?
可是看着卢娜那双浅灰色眼睛,说出来反倒是像在质问她,他不愿意在她这里更新这样的记忆。
卢娜收拾好了东西,看向怔在房屋门口的罗孚,正好与他目光撞个正着,她朝他笑笑,摇摇手里的信件:
“或许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罗孚从怔愣中苏醒过来,冲过去接下那封信,显得有点毛手毛脚。他认出来那是老斯卡曼德的笔迹。
他一路读下去,一直读到:“……变异斑地芒隐匿在沙地之下,我们无法搞清楚他们是如何在如此恶劣的环境生存的,但是我和蒂娜的无心之举使我们有了特殊收获,即如果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前去捕获他们,他们会更愿意相信一对沉浸在爱河的人是不会伤害他们的。这或许是他们的一种特殊的判断方式吧,但带回来的斑地芒并没有在我们家里生存下来,幸好蒂娜及时发现了这种症状,并及时将他们送回原地,他们的汁液帮助我们恢复了一块被火龙炙烤过的土地……”
罗孚思索着信里面提到的“无心之举”,一时有些迷惑。
“斯卡曼德先生建议一对恋人去获得他们的欢心,这个建议是如此独特。”卢娜耸耸肩。
“所以,你为什么变成‘很需要我的帮助’了。”罗孚脸颊渐渐烫了起来,小心翼翼思索着卢娜提出的那种可能性。
卢娜点点头,走近几步,她耳朵上的小兔子摇晃得更加欢快了。
“亲爱的罗孚,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需要一对恋人。”
卢娜不明白为什么罗孚还没听懂这封信的意思,反而用一种又是难以置信,又带了些许期待的眼神盯着她。
卢娜不得不凑得更近了一点,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或许仔细观察能更清楚一点,这样她就会知道他到底需要什么东西,才会愿意帮自己这个忙了。
罗孚慌忙退后两步,女孩身上有一股清甜又冷冽的青草香,女孩忽略了他不动声色的喉结滚动,反而看清了他鼻梁上几粒雀斑——他最近总是外出导致晒黑了一点,这些雀斑才不那么醒目了。
卢娜突然微笑起来:“我发现了你的帅气,罗孚,相信奥斯汀也是这么觉得的。”
罗孚被她的话敲打得怔住了,待他反应过来,他才看清卢娜脸上的表情。
他就是突然听懂了卢娜的话,她想要请求他协同凯瑟琳前去助她捕获斑地芒,卢娜是凭借什么看出来他和凯瑟琳会是亲密到成为恋人的关系呢?难道那天回来的时候,她是他的助手这一点表现的不太明显吗?
罗孚突然感觉自己是徘徊在大海身边的幼龟,无论多少次匍匐着往前爬去,最终还是狠狠地被骇浪拍回了岸上。
同时他也认清了卢娜的纯净和单纯,是什么样的人会不带任何迷恋的说出“我发现了你的帅气”这句话呢?罗孚稍感焦躁和失落——对“不带任何迷恋”这个事实。他抬眼看到窗外冷淡的天气和惨淡的街道,有一盏路灯弥散着无用的白光,它独自失控,也独自在皑皑白日里还逞能发亮。
去撒哈拉这个主意是如此的操蛋和无聊,他是疯了才会跟这个疯姑娘在这么没有人情的日子里去一个没有人情的地方。
他错了,那种地方压根没有人才对。也不知道纽特·斯卡曼德是怎么独自一人千里迢迢去美国接一个酬金并不优渥的古怪活儿。
“哦,别说了罗孚,纽特至少从美国带回了自己的妻子。”他听到了爸爸的声音,这个男人战后就带着妈妈远走高飞,去一个连亲生儿子都找不到的鬼地方度假。他们是这么说的:“罗菲,我和我亲爱的总得偶尔过过二人世界是吧。”
卢娜戳戳罗孚的胳膊:“所以你需要什么呢?”
罗孚恨极了卢娜这样单纯的询问,仿佛他一定需要什么回报才会愿意帮她似的。事实上,她明里暗里帮助那个《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就没有问他要什么回报啊。他也能做到的。
罗孚几乎是不客气地把手里的一对翡翠玲珑耳环塞进卢娜手里:“我需要你把那对小兔子摘下来并戴上这个!”遂大步跨过去准备喝掉桌上满满一杯水。仿佛喝下一杯水就能把心里无形的一团火灭掉似的。
这次轮到卢娜怔愣了:“这么简单吗?虽然这对兔子是杰斯特送我的,你知道的,他是个记者。”
罗孚还没拿起杯子就回复道:“那就更需要你换掉了,我怀疑他会为了找到你而在那里面下什么追踪咒语。”
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一点冲动,罗孚补充说:“我是说,他看起来还会有再见你的时候。”
卢娜服从地摘下了兔子耳环,并将它们小心的放进口袋:“嘿,或许我需要你帮助我戴上它。”她指的当然是那一对翡翠耳环。
罗孚还低着脑袋,此时他微微抬眼,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是非要现在戴的。”
不过他还是在卢娜的坚持下过去帮她带上耳环,因为她说:“在家时总是我爸爸帮我戴上它们,以防我把头发缠在上面。”
罗孚摇摇头,决定不去反驳卢娜的话,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帮她戴耳环这件事并不排斥,反而是怀着一种期待的感情,罗孚决定忽略自己这份感受。
他轻轻将卢娜的碎发扫到后面,抚住卢娜的耳垂,卢娜肩头耸动,并不安生,她说:“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奥利凡德了?”
罗孚飞快的窜到卢娜另一边帮她戴好耳环,然后急匆匆退出她的半径。
卢娜盯着罗孚微微发红的脸颊,认真说:“我看到你的新魔杖了。”
罗孚笑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至少有一件事你搞错了。”
卢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他说出来她搞错的事情。
罗孚对卢娜这副泰然自若的神情皱皱眉,仿佛她已经猜到他将要说出什么话来。即便如此,他还是开口道:“我和凯瑟琳不会发展成恋人关系的,我对她没有那种感情。”
卢娜并不吭声,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她的神情涣散开来,飘向他的身后。房间一时安静得令人难以置信,壁炉里噼里啪啦的柴脆声此起彼伏,可也没掩住那声“啪”,那是幻影移形的声音。
罗孚扭头,正好看到凯瑟琳幻影移形离开的剪影,如果他没看错,她伸向他的眼神正带着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无法掩饰的……哀恸?
“凯瑟琳!”他本能地喊她,却最终没有喊住她。他又去看卢娜,后者抿抿嘴唇:“抱歉,我不知道你要说的是这个。”卢娜垂首,似乎抓住了什么:“不过,你现在去追她的话,会出现相反的结果。”
罗孚显得疑惑重重,他觉得卢娜在语气平淡地说出一些可能改变什么的话,所以他不得不听得更加仔细一些。他凑近卢娜:“你在说什么,卢娜;如果我拦住凯瑟琳会发生什么,我不追过去又会怎样?”
没想到卢娜突然抱住脑袋,坠落般的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