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权利》阿啾哒

52、命运

　　“你不妨有话直说。”夏砚暂时停住开车的手，他目光注视着照片中的傅医生，眉头深深紧锁。

　　那声音低笑道：“我的要求也很简单，11号，呈京大学城，你一个人来。”

　　“那天是游行日。”夏砚说，“我需要在现场坐镇，如果离开会很奇怪。”

　　“你总会有办法的。”男声提醒道，“我给你时间想办法。”

　　电话断线了，夏砚握着手机有点愣神。昨天他还跟傅医生一起吃饭，谁知转眼间他就被人绑架了。

　　他静静在车里坐了许久，才拨出另一通电话。

　　傅医生失踪的事第二天便传遍市局，法证研究院何主任亲自带队来报案，眉宇间全是肃杀之气。

　　“小傅只有一个母亲，住在疗养院里。”他双手握拳，似乎在压抑怒气，“没有亲人朋友能提供有效信息了。”

　　夏砚心说，可能我知道的信息能比你多点。但他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我们去查一下傅医生家那边的监控再做打算。”

　　监控信息一无所获，绑架犯应该一早料到这点，整个小区原本就设施老化，仅有的摄像头也被破坏，根本查不到证据。

　　夏砚几人走出楼道，忽然他想起什么：“鹿鸣，去路口那间超市调一下他们的监控。”

　　鹿鸣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头儿你真机智，那超市摄像头对着小区，没准能拍到什么。”

　　然而他们还是失望了，摄像头中，傅医生最后出现的时间是前天晚间7点左右，他拎着一袋水果，走进了小区。

　　夏砚看着那个纤瘦的背影，没来由的觉得心中一滞。

　　那天要是送傅医生回家就好了，或许他就不会在自己离开不久后，就遭遇这种事情。

　　调查进展缓慢，转眼便到了11号庆典游行日。

　　作为大量年轻人参与的大型集会项目，安保等级很高。呈京市局同辖区警局一道，抽调警力负责重点区域保障工作。

　　夏砚将自己这组安排到呈京大学城附近，庆典花车将从这里起步，沿西吉大道前进到中央区广场。

　　他心事重重的叼着烟站在车前，今天跟他车的人是周尧，小伙子第一次参与这么大型的活动，满脸严肃的抱着对讲台不放。

　　“我去趟厕所。”他对周尧交待一声，迈步走进人群。

　　陌生男声的电话如约而至：“夏队，你很守时嘛。”

　　“傅医生在哪里？”夏砚沉声道，“你最好别耍花样。”

　　男声笑了：“进校园来，在西侧广场花车队伍里，找最高的那座。”

　　夏砚按他指点抬起头，他看见一座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花车，顶端是一座巨大彩虹桥，那上面隐约可以看见人影。

　　“你说，傅医生作为宣传平权运动的icon，出现在庆典上，应该是什么样子呢？”那男声继续说，“是不是很有趣？”

　　“你是因为平权运动才对他有所不满吗？”夏砚边问，边寻迹接近花车队伍。

　　男声说：“不，我对他没有不满，我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因为好玩？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夏砚已经接近了花车，音乐声在耳边炸响，人群像潮水般阻滞了他的动作。

　　电话里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声音，夏砚一咬牙，推开几个拦路的学生跳上了花车。

　　而此时庆典游行的队伍已经开始缓缓启动。

　　花车随着队伍一起驶出广场，这辆花车因为是主礼车，安排了好几个学员操控，见到夏砚都有些惊讶。

　　“呈京市局办案。”夏砚顾不上多解释，“我怎么能上去？”

　　一个男生给他指了指路，花车的彩虹桥是通过焊接钢管制造出悬空效果，想要上去就得爬上钢架。

　　夏砚看了一眼彩虹桥顶端那个模糊的人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即使对方是骗他的，他也不得不试一试。

　　他脱下外套，脚就踩上了钢架。

　　喧哗的人声逐渐热闹起来，花车被人群包围着，缓慢驶向既定目标。

　　夏砚无暇顾及此刻情形，只能顺着钢架小心的往上爬。风声在他耳边呼啸着，带来硝烟般的气息。

　　他终于接近了彩虹桥的边缘，五指用力扣住桥体，硬生生翻了上去。

　　老天不算薄待他，彩虹桥顶端正躺着他的傅医生，他被层层叠叠的胶带缠住，困在桥面中央。

　　夏砚走了过去。

　　傅医生应该是被下了药，此刻仍然昏迷不醒，阳光落在他脸上，有种透明般的薄弱感。夏砚不敢轻易挪动人，只好半跪下，先解他身上的胶带。

　　他的手停住了，第一层胶带解开后，傅医生身上露出一排黑色管线。

　　手机适时响起：“夏队，喜欢这个礼物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砚终于忍不住爆发，“花车会驶向市中心，你这种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你也可以选择让它停下啊。”那头的声音发出快乐笑声，似乎夏砚越生气他越觉得好笑，“哦，它现在已经没法停下了，不是吗？”

　　夏砚已经把整个电子装置都拆出来，暴露的管线牢牢缠在傅医生身上，这是一套水平平衡仪，如果暴力拆装，都将可能触发启动装置。

　　“忘了告诉你，你有90分钟时间。”那声音最后抛出一句话，“再见了，夏队。”

　　夏砚的手指微微发冷，他没有再犹豫，继续小心翼翼的把缠住傅冬阳的胶带全部解开。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对讲响起，周尧焦急的声音穿透耳膜：“夏队，你在哪儿？出事了，中央广场的焰火装置，被装了炸弹！”

　　这个词无疑在夏砚心中造成了巨大冲击，他沉声说：“知道了，周尧，联系局长，我们要紧急叫停花车巡游，并疏散人群。”

　　“你在哪里啊？”周尧问。

　　夏砚说：“我在花车上，发现另一枚炸弹。”

　　不等周尧反应，他继续说：“先安排人去广场解决那边的事。”

　　他回过头看着眼前的人：“我来解决这边的事。”

　　傅冬阳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夏砚。

　　阳光太灿烂，夏砚的身影逆着光，形成一团模糊阴影。他尝试想坐起来，却被夏砚按住肩膀。

　　“我很抱歉，但你暂时不能动。”夏砚轻声说，“再躺一会儿，行吗？”

　　“这是什么？”傅冬阳眨眨眼。

　　他的傅医生果然很勇敢，夏砚笑了：“一个小炸弹，我会拆下来的。”

　　傅冬阳微微蹙眉：“很难拆吧？还剩多少时间？”

　　“30分钟。”夏砚不得不据实已告，“别怕，能拆的。”

　　傅冬阳看了他一会儿，慢慢躺了回去，他淡淡说：“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