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with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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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唯……小唯！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是……”
“哦？”
楚唯挑挑眉，耸肩，“那就当我看岔眼了想歪了，你们继续，我不打搅。”
“小唯！……小唯！”
眼看楚唯扭头就走，容旭一身冷汗，手忙脚乱去追，“小唯你等等！”
一道冷光。
金属的刀片直直钉在了门框上，横立在楚唯面前，一分之遥。
楚唯停住脚步，回过，一字一顿彻底冷了脸，“林、辰！”
林辰已经站起身，捡了地上的衣服穿戴好，一身的漆黑肃杀，“二少爷让你停下。”
“……呵，”
怒极反笑，楚唯双手环抱着双臂，悠悠冷笑，“好忠心的一条狗。”
咻。
第二道冷光破空而来。
“小唯！”
“……”
楚唯淡淡擦了擦右脸，看着指尖沾染到的血痕冷笑，“怎么，林美人自己毁了容，这么急着也要赏我一道伤？容二……！”
抬眼时看见容旭已经一拳打在了林辰脸上。
“混帐！！”
“……”
“……”
林辰后背撞到了衣柜，撞击声伴随着窗外的雷声，轰然阵阵。
“……林、林辰，……”
这一拳下去容旭自己也愣了，手背上暗红的血迹刺痛人眼。
第、第二次……
楚唯咬咬牙，转身冲出去。
“小唯！……林、……你……小唯！！”
紧跟着冲出去时，看见楚唯单手撑着楼梯栏杆，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地后狠狠瞪一眼楼上的容旭，冲出容家大门。
刚刚放好抹布回来的苏镜看得一愣一愣，捅捅身旁容豫的胳膊，“我都不晓得他身手这么好的。”
容豫紧皱了眉，看着楼上大开的房门和匆忙下楼的容旭。
楚唯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少……”
“二哥，……”
“没你们事！”
急匆匆一句喝断，容旭看也不看他们，一路急追出去。
大开的门外电闪雷鸣。
苏镜扁扁嘴，“莫名其妙，二少爷也真是，这个点都该吃饭了，出门都不带伞……”
不对。
……老师！
同时脸色一变，容豫和苏镜对视一眼，匆匆上楼。
如果是刚刚楚唯回来看见了什么，以容旭冲动莽撞的性格……那可糟了。
“……老师，”
“老师，”
林辰撑着门框站在门口，低垂着脸，发间的阴影下血迹斑斑。
不敢上去扶他，苏镜握了握身旁容豫的手，低声，“老师……还好吗？”
“……”
遥遥看见房间里床单上也是一片斑驳的血迹，苏镜绞紧了手指，喉咙口一阵阵堵得发慌，“老师，……”
林辰微微动了动唇，声音低哑几不可闻，
“……下雨……了？”
“……是。”
林辰推开他，慢慢走出去，抓着楼梯扶手，调整好呼吸后加快脚步下楼。
“老师！！你、你受了伤跟出去又能怎样！！二少爷根本只看得见楚唯，你……”
“……走……开……”
被容豫紧紧拉住动弹不得，苏镜眼睁睁看着林辰走进暴雨中，一步一步消失不见。
“小容，……”
转头埋在容豫肩上，苏镜痛哭失声，“我真怕老师会哭……老师不会哭，可他会死的……二少爷这么折腾下去他会死的……”
容豫单手搂着他肩膀，闭了闭眼。
“小容，……小容……”
容豫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扳过他的脸低头吻上他的唇。
“……”
“不要哭。”
“……”
“还有我在。”
苏镜低声抽泣，擦了擦脸呜呜咽咽，“小容永远不能像二少爷那样。我没法像老师那样忍，小容对不起我，我就杀了你，一定。”
“是。”
“决不忘记。”
“好。”
……
整个街头都被覆盖在了雨水下。
行人稀少，偶尔的车辆经过时车灯闪烁，溅起一地的泥水。
这样的天气原本不会再有什么人在外头冒着大雨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除了无聊透顶脑子烧坏的情侣。
“……小唯……”
“……”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
“小唯，……”
“……”
“回去吧，雨大了……”
“……”
拉拉扯扯终于暂告一段落，其中一个扭头走了，另一个傻愣愣讨好地在后头扯着前一个的衣袖，大概是差不多和好回去了。
无聊透顶。
伞下的人斜靠着墙冷笑。
右手杯中最后一点酒被倾倒进咽喉，他眯了眯眼，扬手将酒杯丢出去。
剔透的杯身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在低微短促的声响后破碎成细片。
黑色的靴子踩过那些碎片，咔咔的破裂声在雨夜里异常沙哑低沉。
执着于谈情说爱的人，一个个都那么无聊透顶。
幽暗的天色层层笼罩，街道的轮廓在雨水淋洗下轮廓模糊，不可辨识。
沈落惊在走近对面街巷时，停了下来。
拐角的地方蜷缩着一团黑影，在滂沱的雨水里紧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像极了受伤的幼兽在舔舐伤口。
是什么人什么东西都不重要，横亘在他面前的就该死。
毫不留情地，沈落惊一脚踹上去，
“滚。”
“……呜……”
那一团东西小声呜咽了一阵，后退着拼命往角落的阴影里缩。
闪电堪堪划过天际，光明一瞬而过。
沈落惊只是不经意间低了低眼。
在一刹那的光明里，
他已经看清了，
黑色风衣，黑色湿透的头发，瑟瑟蜷缩呜咽的模样。
轰隆——
闪电过后紧接着的雷鸣，震耳欲聋。
咻啪！——
霍地撕裂空气的声音，以及陡然落下的一道暗沉的幽黑。
“呜……”
咻啪——
咻啪——
咻啪——！
紧跟着三鞭甩下去，漆黑的鞭身沾染了缕缕血水，在倾盆的雨水里很快就被冲刷干净。
“从DEMON走出来的人，已经软弱到要在街上要死不活的了？”
沈落惊舔了舔下唇，左眉上挑出冰冷的弧度，“上次我手太软了，记不住是不是，嗯？”
“……”
咻啪！
鞭身和地面接触摩擦时的声音突兀刺耳，沈落惊悠悠转着鞭柄低笑，瞳孔里寒气森然，“说话，林辰。”
“……唔！……”
蓦地肩膀上挨了狠狠一脚，林辰侧翻在地，堵在喉咙口许久的腥甜翻涌上来，争先恐后溢出唇角。
“你该知道，我耐心差得很。”
沈落惊自他身后悠悠走近，微笑更浓，“我最不耐烦的，就是碰上你这种人，打死也说不出一句话。”
林辰用右手手肘支撑着地面，勉强努力抬起上身。
咻啪！
“唔……”
背上的衣服裂了开来，裸露出的背上新伤旧伤混在了一起，红色的液体汩汩外流。
沈落惊站在他身后，鞭柄在手里转了一个来回，而后倾身，用鞭柄抬高他的脸。
“……”
微不可见的水渍从林辰眼角的地方慢慢滑下，凝结在下颌处，飞快混入雨水。
“……为什么哭？”
雷声隆隆震耳。
“林辰，”
用拇指轻轻摩梭着他脸上潮湿冰冷的水渍，沈落惊眼底流窜过一丝异样，声音低缓下来，
“为什么哭？”
林辰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握住他的手腕贴在侧脸上，用脸颊轻轻抚摸着，声音低哑而模糊，
“……旭……”
“……”
“旭……”
自言自语一样，林辰低低重复着单字的音节，一遍一遍温柔呢喃。
沈落惊眯了眼，空着的左手贴上他额头试了试温度。
“……喜……欢……”
沈落惊一僵，眯起的眼里冷光连闪，“再说一次。”
“喜……欢……旭……”
“……”
沈落惊单手掐住他咽喉，唇角上翘着，手指间骨骼摩擦的声音隐隐不断，“再说一次试试，嗯？”
林辰闭了眼，垂着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水珠滚落下来，混合了无数的雨水。
“想要……”
“……在一起……”
这么俗套至极的、唯一不能够从心里剔除干净的幻想。
喜欢旭，
想和他在一起。
他想承认私心的幻想，不论听众是谁。
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不想在哪一天死了，突然后悔从来无人知晓。
太孤单了。
……
暴雨倾盆。
……
颈项上的桎梏慢慢松开，而后，是蓦然被人拥进怀里的温柔抚摸。
接触到的衣料的冷硬触感让人心脏酸涩紧抽，林辰埋首在他肩上，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用尽力气攀住他脖颈汲取热度。
沉默于这样的举止，沈落惊抚摩着他头发，“怎么了？”
“……”
肩膀上一阵一阵不同于雨水的湿热，感觉到怀里的人更惶急地攀附上来，沈落惊皱了皱眉，安抚地吻了吻他发顶，“为什么哭？”
“……”
“还是不肯说吗？”
“……”
“……”
“……我很……疼……”
“……”
沈落惊沉默了片刻，轻轻揉了揉他头发后，右手绕过他膝盖把他打横抱起来，低声，“跟我回去。”
“心里……”
这么疼痛。
靠近心脏的地方……
“好……疼……”
为什么……加倍的，这么、
这么疼痛。
这么想要哭泣。
肩上的湿热感越来越鲜明，横亘在喉间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堤坝，一点一点泛滥出来。
怀里这个人，哪怕哭泣到肩膀颤抖眼泪无法遏制，也还记得把声音压抑下去不让人听见。
“累了就睡吧。”
沈落惊吻着他额头，声音低缓，带着某种让人心安的温和宁静，
“我在这里。”
……
伞被丢弃在了街巷的拐角处，渗入地面的血迹终于淡不可见。
雨尽，
即将天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with 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