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保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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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击队大楼选址于主城相对边缘地带，前队长美其名曰“方便训练”。
五年前唐爵接手那天，才真正明白其深层含义。
大楼地下二层，净是些红灯/区。
占地一千余平方，结构简单到不可思议。
刷指纹坐专属电梯。
门开，左手边筛子与筹码币哗啦作响，右手则是把守森严的私人监/狱。
作为爵士集团太子，他拎着枪看人推开左侧大门时，愣是生出种回老家的独特“亲切感”。
但清清白白的唐爵队长，很乐意为保障大本营长久运转效劳。
于是业务熟练地抄了他们的家。
右边改成临时避难所。
左边留着做团建。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所以今天，当张山再次接到队长讯息下负二层时，甚至有些迷惑。
时隔五年，大哥难道想搞聚会？？？
当他风风火火到达后，却撞见他们大哥穿着浴袍，以逛洗浴中心似的步态四处打量。
除此之外，身边还有个人。
“大哥!”他唤了声。
唐爵没回头，刚冲过澡的发梢还有点滴水。“嗯，过来。”
离近一看，才发现多出那人是双手反捆，垂首跪着的。
粘稠液体自阴影滴答滴答落在大理石地板上，艳红刺目。
而他们大哥手上，却只有一盒烟。
“山子。”
“在，大哥！”张山不知该不该上前。
“咱们家，多久没有叛徒了？”那身姿硕长的人稍稍仰头，手臂肌肉自浴袍中若隐若现。
“三年半!大哥……”他靠近，才发现斜前方的摄像头开着。
这就是瘦子说的“奸细”真是公开处刑。
“行了。”唐爵伸手摸了摸跪地发抖那人的头顶，长发下的眉不可忽略地皱了皱。
接着，传出极低的嗓音：“搜查的事，突击队会参与。不耽误诸位的会议时间，我得先处理好家事。”
张山猛的明白过来，拎起前方桌面上的黑色布袋，套上那颗头颅，朝他们大哥示意后，径直拖走了那人，只留下地板上一条蜿蜒曲折的血痕。
摄像头关闭。
唐爵舒口气，随意坐上绿色台球桌，招呼道：“等等。”
张山闻声却步。
只见对方丢来一支烟，道：“找人送他去缓冲区。”
“好的大哥!”他中气十足回道，赶忙拎着人离开大哥视线。
四下恢复安静，唐爵面色有些冷，像个离开家太久的孩子般，仔细打量过熟悉的装潢。
怎么都这么俗呢。
他暗自嗤笑，索性将桌面上那只白色却染了血的桌球拿在手心，冲着奢华璀璨的水晶吊灯，细细观察。
评价：“真脏……”
几秒后，将桌球随手抛向地面，整个人仰躺在球桌上。
也不晓得想起什么，疲惫地合上眼。
——喂，老男人，为什么我要学这些？
——因为爵士大楼建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而且天台之上，还有一片月光。
狗屁，什么鬼话……
正此时，他听见微弱的电梯门打开的声响，心想是山子叫来打扫的人，于是懒慢吩咐道：“底下，擦干净点儿。”
却听见脚步声靠近到难以忍受的范围内，有人发出个喑哑的嗓音：“在这儿睡觉会着凉。”
靠，小崽子。
唐爵收回反手拧断来人脖子的冲动，睁眼骂道：“怎么进来的？”
付黎平静回：“刚刚去办公室找你，他们说你不在，然后我就……稍微看了眼监控。”顺便把自己的指纹录入了专属通道。
他被气得肺疼，索性起身，踩着满地血痕往外走，由衷称赞：“嘶，你是真不怕死。”
不过算算，从昨天回大本营后，这家伙就把自己反锁进一间休息室里。
期间，他问过瘦子一回。
瘦子只说：“大哥我去问过，他说不需要我们组的帮助。”
U盘里的视频是娘炮宴会厅送的“礼物”，他看过不少遍。
内容只有短短十秒，且多是些毫无意义的画面。
开始时给这小子一周，实际上并不是为了“激将”，而是合情合理。
他只当是小崽子跑过来延迟时间，嘴上提前讽刺道：“怎么，还不到一天，高材生就来交作业啊？”
付黎跟在背后，抿唇观赏脚下的赤红色轨迹，闻声道：“哇，猜对了。”
唐爵一阵无语，“我有说过没到时间就能交？”
进电梯门前瞥眼狐狸崽，又往那处紧闭的大门看看。
顿时生出把人扔进去关两天禁闭的想法。
密闭空间内，却不知付黎注意起他的穿着来。
或许只是聚精会神瞄了几秒，竟不敢再多看那让浴袍虚掩着的胸口。
“我……刚确认过，就想来给你看看。”
怎么还结巴上了。
没意思。
唐队长并没让他直接说出答案，而是把人领到大楼顶层的办公室内。
“我去洗个手，给你几分钟时间捋捋，我要听经过。”对待这件事儿，他才不会全然相信个不知来路的地名或者坐标。
付黎看样子也没有拒绝的打算，趁机熟悉着这来过一次的地方。
落地窗、厚重遮光的灰色窗帘、酒架、皮沙发，还有那张文件烟盒杂乱摆放的茶几。
说实话，他有些后悔当时没直接喝下唐爵给的那杯红酒。
原则上，付黎不轻易喝酒，但如果当时能料到面前那位“暴躁且不讲理”的大佬，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可能会选择破例。
是，总比现在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让唐大队长提心吊胆好。
唐爵推开卧室门时，只看见小崽子弯腰在桌前忙活，自然猜不出对方的悔恨。
结果走近看，才发现付黎正利用这段组织语言的宝贵时间，帮他收拾桌子。
他已经换了身干爽的睡衣，半干的刘海也随手扎起，面色说不出是好是坏地靠近，往沙发上随意一坐：“放下。”
欲要叫停那双勤劳且白皙的手。
“喜欢干这种活儿的话，明天老子就把你安排给何玥当保姆。”
付黎这回真不动了，抱着从茶几上整理出的七八盒剩半拉的烟，慢腾腾道：“不是喜欢干，可是你这里都没人收拾么，跟上回来一样乱。”
唐爵瞪人：“滚蛋，管你屁事，老子这儿又不是旅游景点。”
伸手将沙发边的放映机打开，吩咐着：“去，窗帘拉上，成天没个眼色。”
“哦。”而后注视着小狐狸放下烟盒，到阳台去扯窗帘。
啧，胳膊上还缠着纱布，真娇气。
他收回眼神，凝视起白墙上豁然清晰的图画，指节在皮质沙发上轻轻敲打：“快点儿，等会儿还有事儿。”
“这都几点了，又要开会？还是宴会？”付黎表示很不理解。
唐队长少有的面露微笑：“是你还有事儿，赶紧开始。”
“……哦，好。”
没办法，为了尽快改口叫回哥，付黎只能认命，飞速调整心态，坐到距放映机最近的地方。
按下按钮：“那我们先来重新看一遍视频。”
——拍摄者似乎坐在一列火车上，举起手机朝车窗外拍摄，声音中透露着无力与惶恐：“天呢，我、我真的没法相信，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
窗外天色阴沉，画面内飞速闪过几排树木与房屋，远方似乎是高楼林立的城市，轮廓模糊不堪。
视频仓促结束。
“虽然共计只有十秒钟不到，但经过处理，我把它们分成了二百多帧图片，然后挑出清晰且有用的保存。”
唐爵随着青年平静的嗓音看去，只见白墙上公正列了三排十二张图片。
第一张，放大。
“视频开始时，右下角闪过一片绿色草地，草地上散着成群的绵羊。”
第二张，放大。
“接着，树木、电线杆与房屋进入视野。”
“由于画质限制，树木几乎无法辨认，同时电线杆也不够特殊。我就单独挑出了房屋观察。”
画面换成四张放大的房屋。
“二百多帧图片中，总计出现了四栋房子，他们全都具有房顶坡度大、房间空间大、墙壁材质薄的特点，这说明该地区降水多，常年温度差较小，几乎不会面临寒冷的威胁。
嗯，还有，第二张，屋顶上放着一块太阳能电池板。”
就算没有刻意表露，付黎依旧显示有些疲惫。比如干涩的嗓音完全映衬出这一点。
“综合上述，草场、畜牧业、降水充足、气候温和，我猜测这是典型的温带海洋性气候。
再看那块太阳能板，几乎可以确定拍摄者在房屋正南方向，也就是说她乘坐的火车目前是东西走向。”
“嗯……接着是这张照片，第七张。”
“天空处可以看见不远处有飞机的身影。”他重新打开视频播放。
眯眼道：“视频里，飞机与火车的速度几乎相等，这说明它正在起飞或者是降落。”
付黎暂停了播放，转而回到图片中，伸了根手指出来，用阴影在画面上点了点。
“飞机头端在抬高，说明正在起飞阶段。这么看，机场跑道就在附近，而且也是和轨道平行的东西走向。”
“温带海洋性气候，距离城市近，机场与火车轨道皆是东西走向、几乎平行，且机场在铁路北面。我在信息能缩小的范围内，找到了二十多个符合的位置。然后逐一做了对比。”
听到这儿，唐爵终于用余光扫了眼这人。
看来又一晚上没睡。
察觉到一闪而过的“愧疚”，唐大哥猛的意识到：不是，老子又没压榨他休息时间，是他自己要逞能追求速度的!
“它大概位于北纬50°51'01,东经4°21'06，时区为0时区。”
日了，这狐狸八成就是故意的。
“怎么了，哥？”
放映机关闭，听力因陷入黑暗而敏感起来。
唐爵原本就遭不住这称呼，加之付黎现在的嗓子不太好，瞬间引得他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过敏似起身，他边骂边往阳台走：“操，付黎你记吃不记打吗？”
成天喊哥，老子可没你这个弟弟。
窗帘“哗啦”一声退居两侧，日光闯过玻璃洒进室内。
他还想继续骂，回头却跌入双因疲惫而泛红的眼。
这刚入队第几天，还说不得了？
唐大哥根本不信这个邪，咬牙吐出句：“怎么，还委屈上了？”
沙发上的人摇头，垂下被光晕笼罩的睫毛，硬生生把原本那副失望表情收回去：“没有，你别生气，我只是……不想叫你队长。”
两秒后，杵在窗户边那位，信邪了。
甚至让步道：“谁让你叫队长了？嘴长你身上老子懒得管，只要别攀亲戚，随你的便!”
“真的……随我？”对面人依旧没打算抬头。
唐爵恨不得把人拎地下二层打一顿，狠狠嚷嚷：“你是聋了还是傻了给你一分钟，滚出去!”
终于，付黎抬起眼，却没来由地问：“刚才那人是突击队的叛徒吗？”
别说这问题，就算现在问他保险柜密码，只要能让这小子滚蛋，唐队长都能立刻背出来。
“是，怎么？不挨打不舒服？”
“那明天我能去见见他吗？”对方终于从他的沙发上起身，虚着声儿试探。
唐爵险些背过气，怒冲冲坐回去：“爱去哪去哪!”
没曾想，明明已经路过的小狐狸，倏然弯腰，嗓音擦过他的耳畔：“好，谢谢唐爵哥。”
等“唐爵哥”回神时，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人重新关闭。
“操……”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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