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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心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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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东郭颂视线落在她手里的大包小包,将烛台还给她,转而把东西都拿过来。
这些东西在她的怀里,就好像多得要溢出来,在他的怀里就刚刚好,甚至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岳蘅在心里感慨:“手长腿长就是好。”
门被打开,发出老旧的“吱呀”声,她拍拍门板:“你听这声大的,你完全可以在房间里等我的呀,站在门口干等,多累啊。”
她端着烛台,将房间里的灯点上,放下烛台,坐到桌子旁。如果不是因为东郭颂在,她真想大大咧咧地倒在床上,她今天步数应该有几万步,只可惜没有手机给她查。
东郭颂坐到她的对面,从怀里又拿出一个小乾坤袋,说:“剩下的钱。”
木椅划拉发出声响,岳蘅站起来,半个身子越过桌面,接过来。
“呀!这么快!”她开心道,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拇指和食指捏住乾坤袋,调皮地晃动两下,仿佛这样就能听到里边金子碰撞的声响。
东郭颂盯着她的眼睛,她眼眸里的亮光似要溢出来,亮晶晶的对着他。他的拳头在桌子底下攥紧,然后又松开。
他原本打算派一名下属先送过来的,先去处理别的事。可下属过来领命的时候,他又踌躇不决,端坐在几案之后,闭眼睁眼都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他想见她,想明白这一点,他心跳一滞。
在下属疑惑的目光里,他回过神,让对方先下去。
他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
他的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紧迫感,促使他加快脚下的步伐,衣袍被带起,翻飞滚动。
他身后的不周山气势磅礴,高耸入云,多险峻峭壁,终年积雪,山风呼啸不止。民间一度传说,不周山是通往仙界的天路。这个传说源自登上不周山的不易,一般的修士都要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才能登上不周山。
云遮雾绕的顶峰,盘腿坐着一个人,他正眯着眼欣赏水云珠。他的目力极好,放下珠子,越过云雾,他就看见底下的东郭颂。
“这小子也有这么不稳当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见。”他饶有兴趣地摸摸下巴。
蓝光一闪,东郭颂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阵中,那人也就收回自己的目光。
等东郭颂再一次来到后兆城,他穿过人群奔向客栈,岳蘅已然不在此处,不知去往何处。
现在人在他面前,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在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里,他就喜欢上她,这话他说不出口。先不说岳蘅信不信,他自己都难以置信。她要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她一定会被他吓跑的。他一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的胸口就滞闷难受得紧。
岳蘅觉得很奇怪,东郭颂一直盯着她,如果不是看她,那他只能是在看她身后的那堵墙。可是,那堵墙上只有泥灰和斑点,这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她忍不住问道:“你是有话要对我吗?”
她的上半身靠近桌面,拉近她和东郭颂的距离。东郭颂面对骤然放大的脸,无意识往后一退,牵动桌椅弄出巨大的动静。
“啊,你是在出神啊,抱歉抱歉,吓到你了。”
“你没错,是我自己……”说完,他起身告辞。
岳蘅看着他离去的同时并把门带上,起身把门梢插上,不解道:“奇奇怪怪。”
在楼下灵魂出窍完毕的刘咸,正好上了楼。他看见东郭颂动作僵硬,不自然地从岳蘅的房间里走出来。他缓慢地张大嘴巴,拿出新得的扇子,打开并遮住自己吃惊的神色。廊道里静悄悄的,东郭颂并没看向刘咸,他像是着魔了,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刘咸的出现。
这让刘咸很惊异,北川真君还有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奇怪,奇怪,真奇怪。”他的视线在岳蘅的门和东郭颂的人之前反复转,“他俩这是怎么了?”
他也不纠结,既然不明白,就不去想,他推开自己的门,回到房间里。
*
第二天一早,明烈的阳光照进客栈,他们三个人又聚在一起,吃着早饭。
岳蘅面前的粥,实在是烫得难以入口,她轻轻地吹着。
“咦?”刘咸突然出声,“有个卷轴提到,后兆城接连四个月,每逢月圆之夜,就有人被杀,凶手踪迹难寻,杀人手法也不像是常人所能办到的,就有人传是妖怪所为。今天是初二,还有十三天就又十五了,就我先去查查。”
东郭颂对岳蘅说:“无论人也好,妖也罢,你要多当心,不要晚归。”
岳蘅点点头,说自己会小心的。聊了这一会儿,她的粥也凉了些许,她便安静地喝粥,想赶紧吃好,出门逛街游玩。系统给她安的这身子,底子真心不错,一觉睡醒,腰不酸、脚不痛、小腿不抽筋。岳蘅从来没有这么精力充沛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卡剩下的地点。
刘咸这一顿,吃得食不知味,他一直在暗中观察东郭颂。他发现东郭颂似乎在克制自己不去看岳蘅,可他的目光还是不受控地落在她的脸上,只是片刻,他就会隐忍地移开自己的视线。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发生的事,但还被刘咸捕捉到。
这……他已然是对她着迷了啊!
铁树开花了!
刘咸甩开扇子,掩住自己半张脸,打量面前的这一对人。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清丽秀美,一位是北川真君,一位是清辉元君,般配!
“我昨天在后兆城逛了一圈,这里依山傍水,屋舍临湖而建,风光和气候正好都是我喜欢的。住客栈既不方便又不舒适,上午我约了人,去看房,我打算在后兆城长住。”
刘咸点点头:“后兆城确实不错,地灵人杰,百姓富庶安乐,在东南一带的诸个州城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这个是东郭颂没有预料到的事,但他并没有觉得不好,后兆城里有直通不周山的传送阵,他来这里很方便。东郭颂的嘴唇上挂着一个不明显的微笑,被刘咸看在眼里,他收起扇子,问东郭颂:“真君今日有空吗?”
“何事?”
“元君独自一人去,我觉得不妥,姑娘家家的还是得有人陪着。”
“我觉得我一个人去,没问题呀,我可以的。还有,你们都叫我名字就行,别喊什么‘元君’。”
东郭颂点头应下:“我有空,我可以陪你去。”
“岳姑娘在吗?”客栈门口出现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是岳蘅昨日找好的庄宅牙保,也就是这儿的房产中介。
“我在这。”岳蘅向他招手。
刘咸问她:“这人你哪找来的。”
“满大街都是啊,他说他手上挂着几间在隶阳湖旁的庄子,我就和他约好今日上午去看看,反正先看看,买不买另说。”
牙保叫了一顶轿子,只能坐一个人。岳蘅认真地看着东郭颂的面色,别人好心来陪她,她坐轿,他却走路,这好像不大合适。
岳蘅对牙保说:“要不还是算了,我也走走好了。”
“没事,你坐吧。”东郭颂按着她的肩膀,把她送进轿子里,岳蘅挣扎着想要出来。
牙保也附和道:“没有多远,姑娘你就安心坐着吧。我看这位公子人高马大的,走起路来一定很快,本人诨号‘飞毛腿’,抬轿的两位走起路来更是如风一般,这样我们还能快些到庄子。”
客栈斜对的街角走出一个矮胖的男子,衣着华贵,后边跟着四名仆人。他一脸横肉,一对绿豆眼,粗声粗气道:“漂亮的小娘子都哪去了!”这人名叫周华龙,后兆城有名的恶霸,专爱强抢民女。
话一说完,他就看到从轿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的岳蘅,脸上那对小眼睛立刻放出淫光。抬起自己的肥手揉揉眼,痴痴道:“我没看错吧,仙女下凡了?”
他身后立即有仆人凑上来,说:“老爷您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