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那老头儿》沫沫水浅

14、第 14 章

　　到了九月一号，陈绍华果然就早起和陈绍荣一起骑车去了纸厂上班，因着头几天休假时他去纸厂见了李立宇一次，李立宇也给陈绍荣面子和陈绍华聊了一会发现陈绍华对去临海的路的确熟，又让陈绍华开车试了一段路，陈绍华开车技术好且开车心不躁，李立宇当时就说等来了一个月给一百二，以后还会再涨。
　　九月九正是陈绍华家孩子的满月，满月酒后陈绍华和李明明俩人为了感谢陈绍荣给陈绍华介绍工作，特意说晚上都留在那吃饭。
　　等到了晚上虽然说是陈绍华两口子请客，但是李明明才刚出了月子，多数还是于小丫做的，至于陈老婆子能把孩子们带好于小丫都感觉万幸了。
　　“嫂子，说我们请你们吃饭还让你来忙，我这也不能喝酒，就敬嫂子一杯水吧。”李明明端着茶杯手举着，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加上婆婆、公公、大伯也在这就更不好意思说。
　　于小丫也举起水杯，：“都是一家人，别客气来客气去的。”
　　陈绍华也说：“嫂子，多亏你和我哥，我们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陈绍荣也说他们两口子太见外。
　　陈老婆子在边上叨叨着：“你们哥俩互相帮衬着就好，我们两个老了，什么也帮不上你们。“
　　李明明却比于小丫嘴巧些，虽然刚出月子，月子里也是受陈老婆子不少气，但仍讨巧的说：“哪有，家里有爹娘我们都心里踏实，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家正是爹娘都是讲理的人，所以才越来越好。”
　　陈老婆子被李明明这番话夸的心里舒坦，仍嘴硬的说：“就你会说话，有这心思不如好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这话刚落音，就连吃的满嘴油的陈宝妍也感觉到气氛不对而停下了。
　　陈老头子瞪了陈老婆子一眼，：“这么些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赶紧吃。”
　　陈老婆子本想继续说几句也讪讪的没说了，陈绍荣却接口说：“娘，现在不好吗？绍华挣的也多了，就是再生俩也罚的起，我也寻思着等小贝大点了再生一个，你就不用惦记这些没用的，好好给我们带孩子，要是小玉她妈和月月她妈对你们不好，别说你不愿意，就我跟绍华也得不愿意她们。”
　　陈老婆子这才又抬起头，得意的说：“那是，俺荣说的对，俺听，死老头子你就不如俺荣。”
　　陈老头子也没搭理她，和两个儿子喝起了酒。
　　总算这茬过去了，却不想第二天就闹出了事来。
　　第二天于小丫正在家陪俩孩子一起包饺子，李明明也带着小月月在这玩，就听咚咚跑进来一个人，正是陈绍元的媳妇。
　　“快点，俺四婶子和陈秋亮他娘闹起来了。”陈绍元是陈绍荣大爷家的儿子，和陈绍荣家关系不错，不过因距离不近，于小丫倒是很少去她家。
　　于小丫唬的将手里的擀面杖一扔，跟李明明说：“你在家看着孩子，我去瞧瞧。”
　　“嫂子我和你一起去吧。”李明明也急着抱着孩子要去。
　　“你抱着孩子呢，去干什么，在家待着，让你嫂子去就行。”陈绍元媳妇喝了李明明一句。
　　于小丫跟着陈绍元媳妇出了门就问：“嫂子，出什么事了，我娘怎么跟秋亮娘打起来呢？”要知道陈老婆子就是个窝里横，在外面的名声虽然不如陈有金媳妇那么好，但也绝对不会跟陈秋亮她娘那样坏，陈秋亮的娘就是无理都能争三分的人，要说别人跟陈秋亮的娘打起来于小丫信，说她婆婆跟人打架她却不信的。
　　“具体因为啥开始的我也没听见，我是去四婶子家送铁锨，前几天你大哥上地里挖地头铁锨折了，正好四叔在那也挖排水沟，你大哥就使了四叔的铁锨，我刚才得空就去给送，刚到那就看四婶子和秋亮娘在吵架，不少人拉着不让吵，没想到这俩人是越吵越厉害，我听着像是孩子的事，就赶紧过来找你去看看，让你去劝劝四婶子。”
　　孩子能有什么事？于小丫也想不明白，好在距离不怎么远，于小丫跟着陈绍元媳妇紧着跑到陈老婆子家，就看陈老婆子正坐地上哭，边上有三四个老太太在那劝陈老婆子别哭。陈秋亮他娘手叉腰被人拦在陈老婆子两米远的地方。
　　“这是咋了，娘。”于小丫去扶坐在地上的陈老婆子。
　　陈老婆子一看儿媳妇来了，也顾不上哭了，劈头就骂：“要不是你这个没用的能这样？咱家都因为你这个没用的才叫人家瞧不起！”
　　于小丫被骂的一懵，：“娘，咱起来再说，你坐地上多凉呀。”于小丫看陈老婆子这会精神头比刚才看着好多了，又去扶她起来，边说：“娘，我哪做的不好咱家走说，不坐外面了啊。”
　　陈老婆子就势起来刚想说什么就听那边陈秋亮他娘得意的说：“有财媳妇，你也就敢在家骂儿媳子了，你家就断你手上。”
　　于小丫本来被陈老婆子骂就够窝心的，偏还得好声好气的去哄着陈老婆子，陈秋亮他娘这句话陈老婆子还没等说什么，于小丫先忍不住了，：“婶子，什么叫我家就断我娘身上了？都是一个庄的，婶子说话也不用夹枪带棍的。”
　　陈秋亮的娘一下就挣开了拉着她的人，指着于小丫，唾沫星子四溅的叫：“我就说，你们家有你和前进媳妇两个断根的，不断你婆婆身上？我说的就真真的！你家就没个儿孙命，你婆婆就没孙子，咋着？我哪说的不对了，你有？你有？！”
　　陈老婆子一听这话，气的手都抖了，哆哆嗦嗦的就想骂陈秋亮他娘。
　　于小丫却扶着她说：“娘，你别生气，我跟婶子讲讲理。”复又抬头对着陈秋亮娘说：“婶子，我家现在没儿子是吃你家饭了还是喝你家水了？跟你有一分钱关系吗？你又知道我们家现在没儿子就以后也没有？”
　　“你家就没儿子命，你婆婆就没个孙子命，你说这些没用！”陈秋亮的娘本就不讲理，这会还管于小丫说什么，她就咬着这句气陈老婆子。
　　果然边上陈老婆子听了手哆嗦的更厉害了。
　　于小丫回头对陈绍元媳妇说：“嫂子，麻烦你把我娘扶家去。”
　　陈绍元媳妇来扶，陈老婆子却不愿回去，只哆嗦着手指着陈秋亮娘，意思是让儿媳妇给骂回来，于小丫跟陈老婆子也是好几年的婆媳了，虽不能说完全知道陈老婆子的想法也多少能看懂。
　　“我家没儿子没孙子也好，省的杀了媳妇让我娘跟着操心。”于小丫发狠的说，：“更省的天天不挣钱还打爹骂娘！要是生个这样的儿子，我不如生下来就给掐死！”
　　于小丫给人的感觉一直是软糯有理，虽然嫁到陈家庄也时候不短了却从没跟人有过口角，她这句话刚落音，周围闹哄哄的声音一下都没了。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于小丫让陈秋亮娘气的直接掀了陈秋亮家的底，陈秋亮家本有哥俩，老大娶了媳妇没两年，就在媳妇生了龙凤胎正坐月子时半夜掐死了自己的老婆，被抓去坐牢了；老二陈秋亮却是庄里有名的二混子，偶尔去别村偷鸡摸狗，整天喝酒惹事，头一个老婆被打跑了后面他也不去接，反正他不缺女人，手里有钱时就去外面招惹个女人回来，喝醉了就打人家，打跑了再出去招惹一个回来又打跑，家里没女人打的时候就打孩子，孩子躲起来了就打爹娘，陈秋亮的娘因儿子都不争气，总觉得别人都瞧不起自家，所以她为了支撑这个家就在村里横起来，跟谁都吵跟谁都闹，村里但凡有人说她家任何人、事，她就坐到人家门口骂，从上八辈骂到下八辈，所以村里的人也不愿意招惹她，她越发觉得是因为她厉害了别人才怕她，就越发横起来。
　　“你个小娘养的，俺家的事用你个B说了？我看你个贱货是肉痒痒了，想死了。”陈秋亮娘被于小丫的话给惊的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于小丫也揭完短了，老太太骂了两句就要上手，多少年没人敢骂到她脸上了？今天她要不把于小丫揍一顿，庄里不都得欺负到她头上？
　　边上人也反应快，都过去拦着，边劝俩人别闹。
　　“婶子也知道不好听了？你说我娘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不好听？婶子要是不说那么难听，咱们也不至于说到这份上。”停了一下于小丫继续说：“婶子要是还想闹，那我也陪着，别的不敢说，就说婶子也就能拿着我们家现在没个男孩说话了，我这边可有不少能说的。”陈绍荣因着上辈子总被闺女数落，嫌他对于小丫不够细心体贴，所以现在陈绍荣经常外面有事就告诉于小丫，前几天陈绍荣刚告诉于小丫，陈秋亮找他借钱，陈秋亮不上班所以就和人打牌赌钱，或者偶尔的干的‘零活’弄些零花钱，这个零活就是偷东西，这次赌钱输了不少，所以想找陈绍荣借点，陈绍荣给推脱了。
　　陈秋亮娘不知道于小丫拿住了什么把柄，只以为是陈秋亮在外面犯事让于小丫知道了，为了她家那点她自认的面子，竟不在继续闹而是挣开拦着的人走了，不过临走时狠狠的瞪了于小丫一眼。
　　吵架的主要人物都走了，围观的人也就散了。
　　于小丫这才扶着陈老婆子对陈绍元媳妇说：“刚才多谢大嫂去我家告诉我，我婆婆才没被气坏，一起去家里喝茶吧。”
　　“不了，我还得回去做饭呢。”陈绍元媳妇又对陈老婆子说：“婶子何必跟个不讲理的置气，她倒是没脸皮，气到自己就不值得了，婶子回家好好歇着，我走了。”
　　于小丫扶着陈老婆子进了家门，将陈老婆子扶到床上，又去倒了水，才说：“娘，你也别生气了。”
　　“我能不生气吗？要是你给我生个孙子，我能有这个气？”陈老婆子缓过劲了心里还是憋的难受，只对媳妇撒着心里的火：“都是因为你们两个肚子不争气，不然我头抬多高，啊，咱庄谁家的儿子能有俺荣、前进强？”
　　“娘，你也说了，咱庄谁家老太太有您这个福气，小玉爸和绍华那么给你争脸，你要还生气人家不正好觉得咱家不好了。”于小丫只安慰陈老婆子：“我也知道我这个肚子不争气，娘你别气了，晚上跟爹上家去吃饺子，我跟着玉她婶子给你包饺子吃。”
　　本来于小丫包了饺子会送过来但不会让陈老婆子去吃，这会为了安慰陈老婆子便请陈老婆子去家里吃，又说：“咱不听那些闲话，谁说咱家没有儿子，没有孙子命，你忘了上回那个瞎子说的了，咱家有孙子还有俩！”
　　陈老婆子听了这话心情倒是好了，这还是李明明坐月子时庄里来了个算命的瞎子，陈老婆子那会正因为李明明生个闺女生气，在陈绍荣家和陈绍荣叨叨说自己命苦，正好来个算命的瞎子，她就喊陈绍荣给请进来了，瞎子掐指一算说自己家先开花后结果，不光有孙子，还得一家一个，也就是说陈绍荣和陈绍华各有一个儿子，瞎子这话正说到陈老婆子心眼里去了，她却没想到是陈绍荣去请瞎子进门时让瞎子这样说的。
　　婆媳俩又说了两句话就听陈老头子回来了，陈老婆子一骨碌翻身下了床，喊着让陈老头子跟她一起去于小丫家吃饺子。
　　等到了晚上于小丫上床后才告诉了陈绍荣这件事，陈绍荣叹气说等家里生个儿子陈老婆子就好了。
　　这场闹剧结束了，很多人对于小丫的印象也改变了，于小丫84年嫁到陈家庄，一直以来经常听见的是陈老婆子对她的不满，村里人都觉得于小丫柔柔顺顺、能干漂亮，开始炸撒子了之后村里人也只是觉得她不怎么善于言辞但为人大方不斤斤计较，等这次于小丫将村里的一霸三言两语击退了，揭短揭的毫不含糊，才发现平时的印象不全然对，原来于小丫也是有尖锐的那面，只是不惹到她她不示人而已，甚至有人说于小丫这样性子的人都能让陈秋亮的娘给激怒，可见秋亮娘的功力；也有人说于小丫平时太会装了，让陈秋亮的娘给揭出了真面目，早晚于小丫也会和陈老婆子闹起来，于小丫也多少有耳闻，但都只一笑过之并未加以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