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的金手指老爷爷》听澜风

25、选择

　　灵音重新回到皇宫里的时候，敏觉得感到一丝不对劲，往常被吩咐无人敢来的院落忽然多了几个陌生的身影。
　　但她已经无暇顾及。

　　两名太监从阴影处走出，恭敬的低头：“陛下请龙神大人去勤政殿一见。”灵音现在只想休息，闻言皱了皱眉：“我可以不去吗？”
　　太监不为所动：“还请大人不要让我们为难。”

　　往日规规矩矩，见她一面都不敢直视的太监，这会儿的态度格外强硬，如果是别人，恐怕早已经预料到不同，唯有灵音对于情绪感知格外不灵敏。
　　恹恹的道：“那好，走吧。”

　　短短的一段路走的格外煎熬，等进了勤政殿才发现不对劲，送她来的太监在她进门的一刻就不见了，沉重的金属大门毫无预兆的关了上去，因为临近傍晚，殿内四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谁在这里？”
　　“有人吗？”
　　李司泓应该不会千辛万苦把她骗来这里，玩这种小把戏，那是谁？可以在皇帝的地方做这些？
　　有细微的挣扎声从角落传来，因为光线太暗，灵音分不清具体方位，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
　　“呜呜呜！”
　　灵音想起什么，打开自己的衣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绿莹莹的布包，果然，接着微弱的光亮，她终于看到了一个被五花大绑在角落里的女人，此刻正满脸是泪的看着她。

　　“呜呜呜！”看到她的靠近，女人疯狂的摇头，似乎是在阻止她。
　　但灵音听不到她的声音，下意识想要上前给她解开嘴里的布，然而她刚解开，四周就突然出现机关转动的声音，不过片刻，一只寒光湛湛的笼子就把她和女子关了起来。

　　与此同时，四周忽然燃起了灯火。
　　朝廷的几位阁老重臣赫然站在大殿中央，此刻面色都不好看，甚至还带着隐隐的恐惧，站在他们最前方的是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李司泓。

　　“你果然一直在暗地里谋夺皇位，跟你的叛臣亲爹一样。”李司泓面色铁青，“只会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当初就不该听祖父的放过你。”

　　灵音愣了一会儿，才发现李司泓的视线正看着一个熟悉的人，他身上还带着自己的尾鳞，正用一种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表情站在李司泓面前。
　　成对峙之势。

　　“表哥......”不等任何人解释，林清芷就保持着被捆绑住的姿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都怪我，是我去刺激他，说了秦王的坏话，他一时不敢相信，才做出了这种事，是我连累了表哥。”

　　林清芷绝口不提她方才说出口的匪夷所思的事实，在其他人看来，也许是害怕李司泓责备她，也许是故意算计。
　　但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一直装疯卖傻的秦王之子，离，竟也没有辩解半句，他甚至都不在开口询问那场叛军作乱是否为真，秦王是真的因为谋逆而死，还是如林清芷说得那样是被亲生父亲放弃，为了防止他生怨，才捏造了这么一个罪名。

　　林清芷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好在，离还是按照她的想法继续了下去。

　　“李司泓，今日我给你一个选择，是要保住与你即将举行大婚的龙神，还是与你朝夕相处十八载的表妹。”

　　李司泓愤怒至极：“口出狂言，你以为你控制住了几个内监就可以肆无忌惮，我告诉你，李离，现在骠骑将军已经带着三万护卫军包围了这里，你现在放了她们束手就擒，朕还能饶你一条性命。”

　　男子沉默半天，李司泓以为他在犹豫，谁知他强调似得重复了一句话：“李离？我不姓李。”
　　李司泓被气笑了，他还没来得及剥夺的皇家姓氏，竟然被他先嫌弃了。

　　离看他嘲笑，也不在意，只接着道：“或许吧，但是现在在我死之前，你要考虑的是，如果你不做出选择，她们两个就都要死了。”
　　密不透风的笼子里，四处都是尖锐的倒刺，别说逃出去了，稍微乱动一下，都是万箭穿心的下场。

　　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李司泓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并不想选择，这几天他虽然生气，但林清芷对他而言如同亲生兄妹，从牙牙学语的孩童时期，到现在，十几年的陪伴让她早已成为不可磨灭的回忆。
　　灵音，他虽然并没有长久的相处过，但这几日的点点滴滴让他确定想要与之相伴一生，他潜意识不想放弃她，好像这种选择会导致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沉默了。
　　后方却有人抢先一步开口：“离殿下，你要知道，这个选择本身就很无礼，你把一位龙神困在了囹圄之中，还扬言要杀死她，你就不怕触怒了龙神导致天罚吗？”
　　他躬身向着笼子里的灵音行了一礼：“龙神大人，还请您惩罚这个胆敢冒犯您的人。”

　　灵音一动不动。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传来。

　　那位朝臣抬起身，再次问道：“还是说，龙神大人并不是真正的龙神？”这句话让所有他身后的重臣窃窃私语，其实在这之前，他们就在讨论这件事，今日毫无预兆的突然降雨，打破了龙神所说的大旱预言，一个满口谎言的人，怎么会是传说中只辅佐真龙天子的龙神？

　　李司泓并不相信这些，他打了个手势，让所有人闭嘴，才用信任的眼神看着灵音说：“我相信你是真正的龙神，任何人都困不住你，你可以出来的，对吗？”
　　灵音：“......”
　　“今日为了强行施雨，我受了伤，逃不出去的。”她只能这么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李司泓：“我记得，你不久之前才刚告诉我，云都不是海域，你无法行云布雨。”他坚定地表情逐渐沾染了失望。
　　这眼神看的灵音声音一点一点的降低：“因为我强行催动灵气......”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李司泓后退了两步，这是很明显的不信任，于是灵音抿了抿唇不在出声。
　　李司泓身后的人却都开始怀疑：“她或许根本不是龙神。”
　　“可那么多人亲眼见到海城大雨，还有龙在天上飞过......”
　　“也许是障眼法，不然你怎么解释预言失效，连区区凡人的机关都逃不出来？”
　　“......”
　　“如果不是假的，那就其心可诛，她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却放任这个叛臣在这里威胁陛下。”

　　这里面不乏玉麟王的人，但更多的是身处高位的重臣，其中还有很多李司泓的心腹，各种猜忌、怀疑的话充满了他的大脑。
　　“够了！闭嘴。”他不耐的出声，大殿里霎时一片安静。

　　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问：“你想好选谁了吗？”
　　李司泓看了一眼闭口不言的灵音，她脸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林清芷哭的满脸都是眼泪，却捂住嘴一言不发。

　　他回过头，解释似得回答了离得第一句话：“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和谁即将举行大婚。”
　　离点了点头：“那你是决定要选你的表妹了？”他看了看殿门口：“你的人应该到了，再不选的话，两个人都会死。”

　　李司泓闭了闭眼，他问灵音：“你是龙神，不会死的对吗？”
　　灵音：“我是龙。”
　　不是神，会死，也会受伤，但她已经知道李司泓的意思，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开口求饶。

　　林清芷也已经预料到他的选择，摇着头不知道是阻止还是感动：“表哥......”
　　李司泓双拳紧纂，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做了对两个人都好的选择，灵音不会死，但是表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他只能先救下她。

　　“放了清芷。”随着这句话说出口，他一阵心慌，但他明明做了最正确的选择，他茫然了瞬间。
　　离没有故意推脱，或者拖泥带水，他干脆利落的打开机关，放了林清芷。
　　哭得不能自已的林清芷一离开就冲到了李司泓怀里，肩膀还在一颤一颤的发着抖：“对不起表哥，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她反反复复的道着歉，李司泓静了一会才勉强地抚了下她的头发：“不怪你。”没有人预料到离在装疯卖傻，整整十几年，他从没露出过破绽，一想到这份心机，他就不寒而栗。
　　他把怀里抱着的林清芷推开，复杂的视线看向留在笼子里的灵音：“你可以出来的。”

　　她是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不相信她背叛了他，故意演了这一场戏。
　　她也不会有事。

　　灵音沉默了半晌，浑身的血液浸透了衣衫，她虚弱的笑了一下，才再次解释：“我，是真的出不去。”她垂下眼睛触了下心脏的方向，有些许丝丝缕缕的憋闷感传来，有些遗憾，又有些释然。
　　这种感情太过莫名，灵音只能默默感受着，却无法言说：“我受伤了。”她只是简单的重复了一遍，不再解释原因，因为没有人相信。

　　李司泓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坚持着：“你可以，你是龙神，你不会有事的。”不知是在说服灵音还是在说服自己。
　　神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灵音并不是神。
　　她也会死，也会受伤，她闭上了眼睛不在解释，静静地等待既定的结局。

　　离却打开了机关，走了进来，径直掀开了她袖上层层叠叠的外衣，一件又一件直到露出她被鲜血浸湿的衣袖。
　　灵音的灵力尽失，这会儿推拒的力气小的可怜。

　　“你笨的想死吗？”离眉毛跳动了下，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受伤了不会跑去治疗，谁叫你来都不拒绝，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一直重复着受伤了受伤了，你看有人相信你？笨得要死还不知道保护自己，你指望谁会保护你。”

　　金色的血液几乎把整副内衫都浸透，因为她今天穿的衣服也是鲜艳的明黄，所以几乎没人发现，直到手臂上的衣服越发往上，灵音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一边制止，一边疑惑：“你不杀我么？”
　　离都要被她气笑了，自己演的傻子再真，都不如这个真的傻子：“你是希望我现在杀了你？”

　　灵音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在开口。
　　看出她精力不济，高大的男子手上动作轻柔的避开她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往殿外走去。

　　李司泓口中的护卫军一直没有到来，反而是勤政殿外面，恭恭敬敬的站着一排内监，都是往常随侍在李司泓身边的人。
　　一直到他们两个快走出殿门，林清芷才不敢置信的问道：“为什么不杀她？”为什么没有杀了灵音，为什么护卫军没有一丝一毫声息，或者在最初的时候，当她颠倒黑白欺骗李司泓的时候，为什么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