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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玛丽的血腥舞会(五) ...

  •   绍年记得蓝羽毛骑士当时并没有砍中方陆玲,而剑刃与周围草地上的血迹并不多,不像是有人被落下的剑砸伤的样子。

      难道是蓝羽毛骑士拔剑时自己割伤了自己的腰,但却并没有意识到,还以为自己受伤是因为女巫的诅咒?

      好家伙,真的会有剑术这么烂的骑士吗......?

      而且他为什么不来捡自己的剑呢?是因为有更紧急的事情么?还是说只是单纯地忘记了?

      伊丽莎白见他走进草丛后久久不出来,便踮起脚尖问道:“绍先生,您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噢,不好意思,只是被一朵很漂亮的花吸引了注意力。”绍年回头对着她说道,偷偷摘了片树叶擦掉了剑上的血迹,将它放回原地后随手在地上掰了一枝小花,一手背在身后走了出去。

      说来也奇怪,明明花园里的花草都经过精心修剪,为什么主楼下反而杂草丛生,花也都是蔫蔫的呢?一看就是外行人打理的。

      “哎,小心些,”伊丽莎白提醒道,“别被锋利的叶子划伤了。”

      “伊丽莎白,”绍年迈出了草丛,站到了她的面前,“这朵花送给你。”

      说着,他伸出手,掌心开出一朵鹅黄色的小花,明媚如阳光。

      可这是一朵仙人掌花,连带着半个碧绿的球。

      “谢谢您。”伊丽莎白有点儿惊喜,“为什么会想到送我花呢?”

      当然是为了敷衍你啊。

      绍年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送花这种常见桥段在电视剧里还是见过不少的,按照套路,接下来女方就应该感动得哭泣了。

      “因为我觉得它和你有点像,在别人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在黑暗里死去时,你突然盛开在他身边,捂住他的眼睛,问:‘猜猜我是谁?’”

      绍年一边不过脑子地胡扯,一边将那朵小花别在了伊丽莎白的耳朵上。

      四周黑暗无边,她金发耀眼。

      “谢谢您,绍先生。”伊丽莎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可是我的耳朵好痛啊......”

      ......?

      怎么好像有哪里和电视剧不太一样?

      绍年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错开话题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您,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绍年摇摇头道:“熬夜容易猝死。”

      “可是我想带您去个地方。”伊丽莎白真诚地望着他,一双碧蓝色的眸子扑闪扑闪的。

      “去哪儿?”绍年有点犹豫。

      “到了您就知道了。”伊丽莎白狡黠地笑了笑,拉起他便走。

      行吧,随她吧,只要不做通不过晋江审核的事情就无所谓。

      *

      静谧的古堡和花园别有一番风味,高大的树木被园丁精心修剪成了各种形状,月光从树叶和屋檐的罅隙中漏了下来,将大块的石砖镀成了银色。

      伊丽莎白带着他越走越偏僻,很快就连巡逻侍卫们的灯光都看不见了。

      就在绍年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又陷入了之前的幻梦中时,伊丽莎白却忽然在一栋旧塔楼前停下了脚步。

      “到了。”她轻声道,仿佛怕惊扰了附近的生灵。

      这栋小塔楼已经非常破旧了,好几处缺了石砖却没有补上,连屋顶都不太完整,圆形的墙砖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楼里的灰尘气。

      “这里是哪里?”绍年皱了皱眉头。

      伊丽莎白却并不回答,径直走上了青苔阶梯。

      塔楼的门虽然是关着的,但并没有锁,甚至没有落下门闩。

      她轻轻一推,巨大的木门便“吱呀”一声开出一条小缝。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内的黑暗中,绍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追了上去。

      塔楼并不大,整体呈圆形,正中心有一个螺旋向上直到塔顶的石头楼梯,许多扇残破的木门随着阶梯一起蜿蜒,与石头墙壁格格不入。

      伊丽莎白正在楼中心的小厅里等他,抬头向上望着。

      他快步走了过去,也抬头望了望。

      从外面看不觉得这塔楼有多高,在塔内却感觉它仿佛望不到顶似的。

      “这里就是当年嗜血的女伯爵被烧死的塔楼,听说这里被诅咒了。”伊丽莎白说道,“父亲不敢拆掉它,却也不准我来。”

      “......”

      早知道就把刚刚那柄剑带上了。

      “你想上去?”绍年问道。

      “嗯,”伊丽莎白坚定地点头,“自从搬来这座古堡,我就一直能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走到哪就跟到哪,我觉得是她在召唤我。”

      “有没有可能是你鞋子上粘了东西?”

      “所以我一定要上去看看,如果您不愿意陪我上去的话我就自己上去。”

      “......好吧。”

      毕竟通关道具戒指在她手里,那就她说了算吧。况且现在方陆玲不在,那就只能由他来代替她保护伊丽莎白了。

      说起来,方陆玲到底去哪儿了呢?

      石头阶梯很狭窄,而且没有扶手,两人并排走实在有些危险。

      于是绍年提着灯走在前,伊丽莎白则跟在他身后。

      说来奇怪,这座塔楼的大门没锁,但阶梯旁边的小木门却全都紧锁着。

      门内不就是塔楼外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弄这么多小木门呢?

      “绍先生。”伊丽莎白的声音打断了绍年的思绪。

      他回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谢谢您。”

      又来了,自从见到这个女孩起,她仿佛一直在道谢。

      “谢我什么?”绍年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

      “谢谢您愿意陪我上来,这么晚了,说实话我其实有点害怕......”她忽然不说话了。

      因为绍年停下了脚步。

      前面的石梯不知道为什么断了一截,他的脚一半悬在了空中。

      “怎么会这样......”伊丽莎白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从下边看时楼梯明明是完好无损的。”

      “视线可能被遮挡住了,”绍年收回脚,“而且不能用常理去解释恶灵。”

      “嘻嘻......爸爸在哪里......妈妈在哪里......”一个小女孩的嬉笑声忽然响起,回荡在塔楼之中,格外恐怖。

      “啊!是谁!”伊丽莎白失声尖叫。

      “怎么了?”绍年回头问道。

      “刚刚有人扯了一下我的裙摆。”伊丽莎白脸色煞白,把莲蓬似的裙摆全都抱在了怀里,吓得瑟瑟发抖。

      “嘻嘻,爸爸在这里呀,爸爸在那里,哪里都是我的好爸爸。”小女孩忽然唱起了歌。

      “你是谁?”绍年仰着头问道。

      “我是妈妈的乖小孩。”小女孩嬉笑着说道,“咦,怎么又有两个人?”

      “又?”绍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其中一个还戴着这么丑的小黄花呀,嘻嘻嘻。”

      听到她的话,伊丽莎白立刻抬手捂住了耳朵,倔强地仰着头,眼眶却红了。

      “你凭什么对我的花指手画脚?”绍年生气了。

      明明挺好看的。

      而且当时除了满地的草,就只有这一棵花还勉强能看了啊!总而言之绝对不是他的审美问题,是园丁的技术问题。

      “唔,对不起,大哥哥。”小女孩被凶了之后声音变得有点儿蔫,“但是我既没有手,也没有脚呀。”

      “你到底是谁?别以为装神弄鬼我们就会害怕。”伊丽莎白有些生气地问道,声音却有些发抖。

      “我是妈妈的乖小孩。”小女孩重复道,“来陪我玩谜语游戏吧,猜对了你们就能过去。”

      “什么谜语游戏?”绍年问道。

      “第一个问题:花是黄色的,妈妈是黑色的,那么爸爸是什么颜色的?”

      小女孩的话音一落,所有的小木门都变了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每一扇门的颜色各不相同。

      “妈妈是黑色的?意思是女人是黑色吗?”伊丽莎白歪着头说道,“那与之相对的,爸爸就是白色的咯?”

      听起来确实很合理,阴阳黑白对应男女。

      但是最前面那句“小花是黄色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嘻嘻,如果猜出来了的话,就打开相应颜色的门。”小女孩笑嘻嘻地说道。

      “那就快点把它打开吧!”伊丽莎白对着绍年说道。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边的这扇门恰巧就是白色的。

      “如果错了会怎么样?”他问道。

      “不告诉你,嘻嘻。”

      “绍先生,快点儿吧,我们还要继续往下走呢。”伊丽莎白催促道。

      “嗯。”绍年点点头,伸出手抓住了金属门环,却忽然停住了。

      他抬头看了看塔楼顶,说道:“不对......”

      “怎么了?”伊丽莎白问道。

      “嗜血的女伯爵最后是被烧死在这座塔楼楼顶的浴室里的,对吗?”他皱着眉头问道,凝视着楼顶的浴室。

      “是啊,”伊丽莎白回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妈妈是被烧死的,所以她是黑色的。”绍年说道,“而刚刚那个小女孩又说过‘爸爸无处不在’......所以她爸爸被分尸了。”

      说罢,一直昂着头的绍年忽然低下了头,却发现伊丽莎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离他只有一个阶梯的距离。

      两人近得她一伸手就能将他推下去......

      “你怎么走过来了?”

      “我......我有些害怕,这里好黑。”伊丽莎白抓住了他的衣角。

      “别怕,社/会/主/义的光辉永远照耀着我们。”绍年安慰了她一下,然后继续分析道:“被分尸的话会大量出血,所以爸爸应该是红色的。”

      “嘻嘻嘻。”小女孩用调皮的笑声回应。

      然后他向下走了几步,停在了红色小木门前,却并不急着打开。

      “但是,”他又说道,“血腥的女伯爵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人了,血迹过久了会变成黑色。”

      话毕他一把推开了旁边的黑色木门。

      木门之后是砖石墙壁,一只沾满血污的手静静地躺在缝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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