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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学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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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迟殷生病的时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病态美,英气的五官在月光下显得朦胧而稠丽,渐渐放出勾魂摄魄的色彩。
姜锡娇看着满手的血,声音都带着颤,下意识地问:“迟、迟殷哥,我要怎么办?”
方才她抱着李迟殷,手在他后腰的地方,应当是那里有了伤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
瞬间的惊吓过去以后,姜锡娇白着脸,勉强地镇静下来,伸手去解李迟殷的腰带:“不要害怕,迟殷哥……让我看一看伤口,我会处理好它的……”
她堪堪解开了大带,李迟殷却像是恢复了点意识,伸手扯住了革带。
姜锡娇用多了几分力气,他便更用力地按住,手上的血管更分明了一些。
他仰面躺着,脸色越发苍白了下去,低哑的嗓音像是蕴着点怒:“出去。”
“可是你流血了……”
姜锡娇急促地探手在他滚烫的腹部触碰了一下,想将衣裳扯开。
李迟殷一手护着腰带,一手虚控着折扇,扇柄重重地在姜锡娇那只手上打了一下。
“我说了,没有事……”
他拧眉,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在我生气之前出去……你看呢?”
扇骨是上好的黑木,准准地打在她手背上,姜锡娇疼得一颤,本能地将手缩了回来。
白皙的皮肉上瞬间泛起深红色的痕迹,连带着筋脉下连着的骨头也寸寸发疼。
姜锡娇眼睛里噙着生理泪水,眼前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只慌乱无措地摸着失去知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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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晚上黑得慢,天色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药铺掌柜却见着一个小娘子打着灯笼,因着奔波,脸上红扑扑的。
李迟殷苦苦隐忍了那么久,想来也是不想阿爹阿娘知道,于是她便只能想法子自己出来买药。
京城的药房却是早早关了门,姜锡娇一路从城南寻到了城东,才找着一家点着灯的。
店里还围着一群人,见有人来,皆是神色匆匆地打量了一眼,又回身去照料床上的病患了。
姜锡娇通过细碎的缝隙,在一片奢华的衣袖中窥见了一个脸色蜡黄的妇人。
药店掌柜也犯了难,此时郎中早已回家去,手头的病患又脱不开身,又见姜锡娇满脸是泪,内心跟着焦灼起来。
好在姜锡娇还记得发烧要如何医治,当即与无措的伙计说:“我记得方子,劳烦你帮我抓药。”
伙计连忙应下:“是、是。”
“柴胡、羚羊角、麻黄……”姜锡娇念着治疗发烧的药材,又拿了绷带、伤药,“你随意帮我抓一下就好了,剂量我到时自己控。”
在伙计抓药的空挡,她的目光又本能地落在了生病的妇人身上。
老嬷嬷一脸愁容,此时恼火地抓着掌柜:“自从前些日子夫人吃了你治疗丘疹的汤药,从此便腹泻不止,眼见着人都瘦削了!你这庸医……”
掌柜的好说歹说,二人就是说不通,争执了起来。
姜锡娇皱着眉头,蓦地开口:“夫人有没有试过大柴胡汤?”
她说得并不大声,却像是横空拉开了争执的二人,齐刷刷将喷火的目光挪到了她身上。
却是药铺掌柜先忍不住在紧张的局势中嗤笑一声:“您可别添乱了,大柴胡汤中大黄这味药可通便,夫人如今腹泻不止,如何能用?”
中医是门精深的学问,不常年积累无法通其法门。
是以如今出现了许多浮躁之辈,没学清楚就出来“治病救人”,平白抹黑了这门高深的学问。
既然是讲资历,姜锡娇看着又实在年幼,是以无人在意她的说辞。
病人还在昏黄的烛光下虚弱地呻.吟,众人又继续争辩起来了。
她还想说话,伙计却已称好了药:“一共四百二十文。”
姜锡娇只得收回目光,脑子混乱得很。
又想着如今她连入门医书上的病症都看不懂了,从前学的与现在看见的完全是两个医学体系,实在没法帮人治病。
可是她觉得那妇人病得并不重,一看见她的症状脑子里就本能地冒出药方来了。
终究是不能耽搁,她留下一句:“我住城南李家,若是夫人不见好,可以找我。”
而后便抱着药,提着灯笼匆匆赶回去了。
……
李迟殷觉得身上有时冷,有时又像放在火中炽烤一般,喉咙亦是烧得要裂开,随着剧烈的咳嗽,竟有血腥味漫出来。
殷红的血从唇角溢出,五脏六腑像是在慢慢腐烂,摧心肝地疼。
幸而季松子及时赶到了。
他的师父是南国医术最高明的神医,原本是专为太上皇诊病的御医,如今已经隐居不现世,季松子便是师父唯一的关门弟子。
现下也刚从皇宫出来,便见李迟殷颇有驾鹤西去之势,季松子一刻也不能耽搁,将暂时控制毒性的药丸喂他服下。
李迟殷像在水里浸过一般,服了好些汤汤水水,缓缓睁开了眸子。
“是伤口没处理好,感染了。”季松子面色凝重,将刀具在火上烧过。
李迟殷咬着绷带,缠在有伤的手臂上。
衣裳褪下后,露出线条精致的脊背,上面交错着狰狞的疤痕,更有一道刀伤直划到后腰,隐没进去。
肩胛骨微动,牵动背肌,他耸了耸肩膀,崩开的伤口呈现出猩红的颜色。
不知怎的,他开口第一句竟是:“吓不吓人?”
季松子瞧了眼他那狰狞的伤口,用刀将药粉刮开,纳罕道:“自然是吓人,我若是年轻个几岁,拿刀的手都要不稳。”
李迟殷却没有那样紧张,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倒轻抚着折扇,舒了口气。
“还有多久?”他状态很是松弛,语气也如寻常。
季松子眉心跳了跳,手上一顿:“最长……三个月,迟殷兄务必保重身体。”
“嗯。”李迟殷李迟殷思忖着,带了点笑意。
“扳倒姜尚书还来得及。”
许久,他又来了兴致,抬眼问他:“你们师门,还收不收人的?”
……
姜锡娇回家时,在门口与一个提着药箱的男子打了个照面。
那青衣少年,五官淡淡的,组合起来却瞧着舒心,像个半仙。
姜锡娇微微怔愣了一下:“你是季御医吗?”
迟殷哥说过一会儿季御医会来给他治病的,让她放心不少。
季松子点点头,也在打量着她,细细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着,搭起一座桥梁。
“娇娇小友,有没有意向来尘山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