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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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9日，对于很多人来说只不过是六月里很普通的一天，但对高考生来说，这一天意味着过去三年的结束与新征途的开始。而雍城一中的考生更是早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就开始了庆祝，有些宿舍甚至整夜灯火通明。
哲走上雍城一中的主干道，主干道的两旁是玉兰树，再往外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告示板，告示板上的内容很多样——历届优秀学生，学校简介，师资力量……哲看见他的名字在某一块板的最后一排最后一个，嗤笑了一声。
从主干道走上天桥，到阶梯教室，绕过实验楼，爬上百级的大台阶，大阶梯顶那向右通往低处的田径场，向左通向生物园的高二楼和高三楼间的小操场上，正焦躁地不断踱步的年轻警官看到哲上来，眼睛登时一亮，急忙迎了上去：“来了？”
“我也不多说废话了，先把基本情况和你讲一下。”年轻的警官把口罩和手套递给哲，领着他往高二楼二楼的第一间教室走去。“我们在今早六点接到报案，报案人称他发现他同学被吊在教室正中，这就是那间教室。我们已经封锁了现场，准备做进一步的勘察。”
“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着口罩的缘故，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他推开教室的门，顿时被眼前的场面惊得倒吸一口气。
现场的情况可以说的上是惨烈，即使在教室外闻到血腥味时哲就已经有了一点心理准备。讲台上，桌子上，甚至是未关紧的窗户玻璃上都是暗红色的已经凝固的血迹，而那个已经死去的学生正如报案人所说的那样，腰间缠着一根绳子（这让哲惊诧于绳子的强度如此之高）被吊在了教室的中央，四肢下垂。哲走到他面前，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脸，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的确是睡着了，做着一个永远也无法醒来的梦。
“死者名字叫笙，高二（1）班学生，根据现场的血迹凝固程度和颜色来看，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晚上九点至十一点。”年轻的警官语气沉重，“死因是颈动脉大量出血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你们已经立案了吗？”
“嗯。毕竟是性质如此恶劣的一起校园案件，上头已经说了要尽快破案。”
“所以我只是一个被叫来的外援对吧。”哲走出教室，“这起案件……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学生上课？没记错的话高二的学生在高三高考之后就要搬进高三楼了。”
“我们正在和校长以及老师们交涉，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行。”
“一切顺利？现在僵持了吧？我去找年段主任，你们做好准备，明天学生返校时要注意……”哲的话语突然顿住，这让年轻的警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注意不要让学生或老师破坏现场？明白了。”
烦躁地摇了摇头，哲转过身：“高二的年段主任是谁？”
“是当时教我们的于老师，办公室你也知道，在格物楼。”
“好，我去找他。”哲摘下口罩和手套，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全程都没有再看过他。
“哲，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在哲离开之前，年轻的警官叫住了他，“你知道我们高中的学号是学校代码加上入学年份和班级学号总共十四位数字，而笙的后四位学号，和你一样。”
“是吗？那可真巧。”哲无意义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离开。
格物楼是一中的行政楼，从小操场往里走，再上几级台阶就到了。通向格物楼的路哲很熟悉。或者说，他对这所学校的各个地方都很熟悉，每一条路他在五年前都已走过了无数次。尽管隔了五年，但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不可否认地，让他对高中的时光升起了几分怀念。
于老师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高高瘦瘦，戴着细边眼镜，看上去有些严肃。哲一进门，于老师就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你是……哲？这么多年没见，真的变了很多呢。”
“是我，于老师，好久不见了。”哲上前几步，握住于老师的双手。
“有什么事先坐下再说吧。”于老师引着哲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我差不多也知道你来找我是因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目前学校领导也在讨论到底要不要让学生们返校。”
“我明白，这件事公布出去之后一定会给学生和社会造成恐慌，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封锁学校，更何况案发的高二楼在我们调查的这段时间可以空置，所以我们只需要约束学生不要靠近，设置警戒就好。同时为了保障学生的安全，我们也会加强防护力度。”
“这样的说法，我似乎没有任何能够反驳的地方啊。”于老师苦笑，“你们希望学生们什么时候返校？”
“越快越好，最迟明天。”哲毫不犹豫地回答，“还希望老师能替我们传达了，设置警戒之类的事情我们会做好的。”
“好吧，我会把你们的看法转告给领导老师们的。”于老师摆摆手，“哲，你看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都差点认不出你……这几年在外面上大学，要不要和学弟学妹们分享一下大学生活？”
“我的大学生活挺无趣的，就算了吧 。”婉拒了于老师的提议，哲站起来，低声说，“老师心里也有疑惑为什么这么急着让学生返校吧？抱歉没办法告诉老师原因，希望只是我想岔了。”
“算啦，你总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于老师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藏不住的疲惫，“一起走吧，我现在就去找主任他们，尽快把这件事落实下来。”
从格物楼出来，哲看着楼前的两株酸枣树，忍不住叹了口气。
学校的动作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发布了通知，高考前学校已经将所有与高考无关的东西都清理了一遍，所以学生也不需要从案发所在的教学楼搬运书籍。
“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让学生尽快返校。”年轻的警官看着哲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在上面勾画着什么，不解地问，“难道只是单纯的希望学生的学习不被这起案子耽误吗？”
“不，我有一点点很离谱的想法，只是希望我的猜想是错误的。”哲头也不抬，“对案发现场的勘察进展的怎么样了？”
“从笙死亡时的神情来看，凶手应该和笙认识，并且笙对于凶手想杀他大概率是知情的，死前挣扎的幅度很小，但在笙体内又并未检测出迷药或者麻醉剂的成分。”年轻的警官皱眉，“现场也没有留下什么指向性的证据，可以说是很难找到嫌疑人。”
“而且由于当天高考，考试时的监控设置也没有拍到什么可疑人物。”哲说，“九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的监控调出了吗？”
“已经回放两遍了。从监控上可以看到十点十分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高二楼的二楼楼梯处。这个人穿着一件背后有绿色荧光X字母的白色衬衫，应该是笙。”
“你的意思是，笙在晚上十点十分独自来到高二楼，而凶手早已在教室等待他。或许两人间还有过交流，但是后来凶手杀害了笙，然后离开。”哲无意识地转动手上的笔。“这样一想就更可疑了啊。”
“什么？”
“啊，没什么。对了，死者的家世背景和人际关系调查得怎么样了？”
“都在这了，你自己看吧。”年轻的警官递给哲一叠资料，“他的人际交往看上去很简单，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没有和社会人员有过接触，在班上也没有和人交恶，同样的在班上熟悉的也只有几个人。他参加了学校的天文社团，但是社团里也和其他人相处挺好的。”
“嗯，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漏了的地方。”哲最后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收起本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与和死者有关系的人交谈一下。”
“哲，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怀疑对象了？”年轻的警官凑近了，低声问道。
“我说了，只是猜测而已。”推开警官，哲走向楼梯，“我就先走了，回去再理一理思路。”
年轻的警官看着哲的背影，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哲是一个很年轻的侦探，毕业于某所知名警校，算起来也只比这届的高三大上那么五六年。但已经跟着导师侦破了多起案件，甚至前不久还独立完成了一个大案子，在界内也是新一代的知名人物，但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只是“把这些当成必须完成的任务，然后碰巧有一点点好运气，仅此而已”。
对于哲来说，这次的案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正如他对那位年轻警官说的，他回雍城的本意只是度假，至于为什么接受了年轻警官的请求，他的解释是“当时困到大脑当机，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下来了”。
显然，他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这个案件看起来不是很复杂，高考结束的这个晚上，一名学生在教室被人杀害，随后尸体被凶手用挂在风扇上的绳子吊在教室中间。目前可以确定教室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是太奇怪了，无论是死亡的时间还是地点。还有凶手，凶手为什么没出现在监控中？又是谁跟资料里说的那个安静内向的男孩子之间的冲突大到要杀了对方不可，还是以那样的方式？
哲反复翻看那叠不是很厚的资料，如警官扬所说，笙的人际关系简单而平面，透明得让哲几乎无从下手，仿佛这个人没有任何秘密——但这不可能。哲在午饭前把资料放下，笔记本上多了两个人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