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春有关的日子》一泓清泉

45、是不是劈腿

　　张剑随夏紫将高考志愿填到北京，他们都考上不错的二本院校，两所大学离得并不远。
　　刚上大一那会儿，张剑组织聚会，说是庆祝我们卓尔高中的高材生考上北京，白芷以为只有同班同学参加聚会，但张剑带了女朋友夏紫，那是白芷第一次近距离了解夏紫，原来的大多印象认为夏紫是还珠格格里的夏紫薇少了薇字，夏紫是说话柔柔的大家闺秀，是隔壁高中校花，夏紫是让张剑黯然神伤，奋不顾身的姑娘。
　　白芷认为，张剑为夏紫神魂颠倒是不无道理的。
　　“你好，我是夏紫。”
　　“你好，我是白芷。”
　　高三操场上第一次见面，夏紫是这样介绍自己的，这是所有初次相识的介绍语。
　　“你知道张剑去哪儿了吗？”
　　“出，出宫去了。”
　　“嗯，你不介意我站你旁边等他吧？！”
　　“我给你挪个位置。”
　　“谢谢！”
　　“你是张剑女朋友？”
　　“嗯。”
　　“张剑真好福气，你长得真好看。”
　　夏紫莞尔一笑，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愉悦。当时白芷认为，她和夏紫一定不会有交集，夏紫骄傲洒脱与白芷邻家女孩的气质不一样。白芷对于夏紫的认知更多来源于张剑的抱怨，比如张剑抱怨“我女朋友到底喜欢什么呢，我捉摸不透”，“像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公子，哪个姑娘不喜欢”，大多数情况下，白芷会认为张剑总算美女堆里摔了跟头，白芷不得不惭愧的承认她挺喜欢夏紫的，原因竟是张剑可算受了虐待。作为张剑的冤家，白芷总能合时宜的往伤口撒盐，大多在得知张剑受虐之后。
　　他们四人北京第一次聚会，白芷记得夏紫穿的粉色棒球外套，白色帆布鞋，一如既往的波浪卷。
　　四川火锅店。
　　“没想到我们都在北京，这是我们的福分。”白芷心情不错，口吻夸张，有一丝老乡见老乡的喜悦。
　　“白包子，这是我女朋友，夏紫。这是林宏，你见过的我好哥们儿。”张剑指着夏紫对白芷介绍，然后指着林宏，对夏紫介绍。
　　“张剑，你哪世修来的福报，找到夏紫这么好看的女朋友？”白芷揶揄张剑，一副张剑配不上夏紫的口吻。
　　张剑嗤之以鼻，鼻孔冒气，整张脸都写着“我哪任女朋友不好看”。白芷欣赏张剑的表情，觉得添堵成功，满心雀跃。
　　夏紫瞥了一眼张剑，笑而不语。
　　他们点了一个变态辣和清汤鸳鸯锅，锅底端上来，白芷闻到一股刺鼻的辣椒味，往上冒的水蒸气都是满满的辣椒味，呛得睁不开眼睛。白芷心想，这是谁点的变态辣，人如辣椒一样变态啊。
　　“这锅底挺特别啊，一边清汤，一边辣椒水，锅外形像太极八卦图。”夏紫看着锅底描述。
　　“你们知道为什么有鸳鸯锅吗？因为四川人能吃辣，但如果同桌的有老人或者小孩，又或者有人刚好生病了，也可能是女□□美不想吃太辣太油腻的，所以才有了清汤和麻辣满足所有人口味的鸳鸯锅。”林宏顺着夏紫的话侃侃而谈。
　　“那我不吃油腻。”夏紫撇撇嘴。
　　白芷看着那月牙形的红彤彤的汤油，汗毛紧凑，她也不想吃辣锅底：“我也不吃油腻。”
　　白芷冲夏紫一笑，表示一样。
　　“你们姑娘怎么都不吃辣啊，辣椒多好啊，促进新陈代谢，能减肥。你看我修长的竹竿身材，就是辣椒吃的。”张剑竟朝白芷挤了挤眼睛，他竭力推销变态辣锅底。
　　“你起开！”白芷一脸嫌弃。
　　“张剑，你以前很胖吗？”夏紫一脸疑惑。
　　“胖，有点胖。”张剑吞吞吐吐。
　　“别听他瞎说，我见过的，他一直是竹竿身材，没有胖过。”林宏戳破张剑谎言。
　　“哈哈哈，你是个好推销员，辣椒能促进新陈代谢，能减肥，你不是吃辣椒瘦下来的，哈哈。”白芷不留情面调侃，笑的前仰后合。
　　张剑脸红。
　　“辣椒确实可以促进新陈代谢，这点倒没错。”夏紫安慰张剑，然而她一定不会吃变态辣锅底。
　　张剑抬头，露出一丝感激情绪。
　　“她们女生不爱吃油腻，我们两尝尝这红油锅底。”林宏主动尝试变态辣。白芷心想，他一定没有看服务员刚拿过来的票据，锅底的旁边小括号写着清汤加变态辣，听说四川人都不敢轻易尝试变态辣。
　　白芷幸灾乐祸，按捺住看表演的情绪，心里却乐开了花，她能想象两位大男孩青筋暴跳大口喝水生无可恋的表情。
　　白芷抬眸看了看夏紫，她眉毛上扬，似乎和白芷一样等着看好戏。
　　“来，张剑，上海青搭配辣椒锅底才够尽兴。”夏紫夹两片上海青放入张剑碗里，十分淡定的表情。
　　噗嗤~，白芷心里再度乐开了花，上海青泡红油吃，我天，这得多辣呀！
　　林宏夹了一块白豆腐，放汤匙上，往红油锅底泡了几秒，捞起来，搁碗里，白芷斜眼看着林宏完成一系列动作，等他咬白豆腐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呢，白芷看好戏的心理一览无余，索性没人注意。
　　张剑豪爽的将两片上海青扔进红油锅底，几秒后捞起来。他看了看林宏，等林宏咬豆腐了，他就吃上海青。
　　“他娘的，什么辣椒？这是什么变态锅底，老子这辈子没吃过这么辣的。”林宏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抓起旁边的王老吉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完，舌头不停的往外吐，手做风扇扇风，他眼角湿润，双手叉腰，留了几滴眼泪。
　　张剑看林宏咬豆腐了，他爽快的将两片上海青塞入口中，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他的反应比林宏慢两拍，白芷则认为他的反射弧比较长，等林宏抱怨完“这辈子没吃过这么辣的”，他的味蕾才开始有反应，他暴跳如雷，宛如会跳墙的兔子，毛躁不堪。
　　意料中的反应。
　　张剑和林宏多要了几瓶王老吉，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白芷想，夏紫也够狠的，张剑一定留下阴影，以后不会再点变态辣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北京聚会，白芷还挺感激张剑的，因为是他组织的。白芷因为这次聚会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夏紫，因为是老乡，也没什么好见外的，白芷要了夏紫的号码和□□号，那会儿微信还不流行，后来白芷根据号码又加了夏紫的微信号。
　　据张剑说，他不只撞见一次夏紫与其他男人吃饭，他认为夏紫在跟其他男人约会。白芷认为，张剑就是个醋坛子。
　　那天，夏紫告诉张剑临时有事今天不用来约饭，可张剑还是去夏紫学校找她了。据张剑描述，夏紫与一位学长在学校食堂用餐，只有他们两人，学长色眯眯看着夏紫那样儿，一看就有所图。张剑按捺不住心底的醋意，打翻了醋坛子，径直揽着夏紫的肩膀一副“老子女人，滚远点”的表情，场面难堪又尴尬，最后三人只能不欢而散。
　　之后张剑约林宏川菜馆小聚，白芷刚好跟林宏一块儿，便一起去了。林宏告诉白芷，张剑就是一个认死理儿的主儿，有点胡搅蛮缠，一旦认定了某种道理，就纠结到底，不过好在阳光风趣，没有坏心思，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来，兄弟，我们干一杯。”张剑一饮而尽。
　　白芷握着玻璃水杯，宛如看客。
　　林宏跟着张剑一饮而尽。
　　白芷目测这两个爷们这么喝，肯定是要酩酊大醉的，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扛得动两个一米八的大高个，白芷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心里晃过一阵焦虑。
　　“张剑，你怎么了？”白芷脱口而出。
　　“受伤。”张剑言语简洁。
　　“哪儿受伤了？”白芷问话宛如医生问病人哪里痛。
　　“心伤。”张剑眉头微皱，活像一只努力向上拱的毛毛虫。
　　白芷低头喝水，没有继续问下去，一定是张剑与夏紫有分歧了。
　　“我真羡慕你们，不像我刚追夏紫那会儿，就差撞南墙了，想我张剑追过不少美女，夏紫是最难追的。”
　　白芷哑然，抬眸看了看林宏，觉察到林宏神情一丝异样，是作文比赛得奖的表情，颇显得意。
　　“我跟林宏才刚开始，你跟夏紫都好两年了。”
　　白芷与林宏心有灵犀，林宏得意的表情让白芷神情雀跃。
　　“可是我们分分合合的，折腾。”
　　张剑一直标榜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他与夏紫如困兽般纠缠，是否就是轰轰烈烈呢？白芷不以为然。婚恋主持人孟非说过，罗密欧与朱丽叶是轰轰烈烈爱情的典型案例，因为双方家庭阻挠这类外力作用，求而不得，为爱殉情，才显得轰轰烈烈。韩剧里不少绝症，车祸，失忆，生离死别剧情，赚足了观众眼泪，这类悲情爱情电影一度红遍亚洲，可是白芷死都不愿意经历这种揪心的狗血爱情，她想了想林宏，万一林宏狗带（go die）了，她一定要殉情吗？那她跟林宏生的小孩怎么办？谁养呢？林宏当然不知道她有想过为他生孩子，一切都是她意淫而已。
　　“你跟夏紫又分了？”林宏问，不冷不淡。林宏认为，这是张剑与夏紫的恋爱模式，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他也觉得挺折腾的，可是张剑是往深了爱的，他任何诸如劝诫，安慰都显得多此一举。
　　“嗯，分了。”张剑脸上浮现一种类似牙疼的神情。
　　“因为什么？”林宏问话简洁。
　　“我撞见她跟其他男人约会。”张剑委屈地样子像个宝宝，他端起酒杯喝了半杯啤酒，打了个饱嗝。
　　“你确定是约会？不是普通朋友吃饭？”白芷问。
　　张剑嘴巴张成一个“O”形，一副显然没有深思过的样子：“会是普通朋友吃饭？”张剑显得疑惑。
　　“难道你就认为是约会？”白芷的问句戳中要点。
　　“靠，我还就是这么认为的。”张剑诚实得像个宝宝，睁大圆圆眼睛的样子也像宝宝。
　　“那你干什么了？”白芷显得不怀好意，语气带着调侃。林宏因此白了她一眼，却没有遏制她。
　　“我就宣誓主权，”张剑欲言又止，生怕做了错事挨批评。
　　“然后你在夏紫胸前挂个牌子，写着：我女朋友，生人勿扰，对吗？”白芷顺着张剑的话讲下去。
　　张剑端起酒杯，喝光了剩下的半杯啤酒，他表情复杂，张了张嘴巴，又合上。
　　“之后夏紫生你的气，那男生一脸窘迫，你委屈万分，你们不欢而散，我说对了吗？”白芷继续，完全忽视张剑的面子。
　　张剑脸红，牙缝挤出一个愤懑的“靠~”。
　　林宏斜倪了白芷一眼，白芷浑身一机灵，她快速意识到她刺伤张剑脸皮了，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没有欺负你。”白芷此刻显得卑微，像做了不该做的错事，因为她过于直白。
　　“就你欺负得多。”张剑握拳，佯装要揍白芷的样子，眼皮上下翻动，像韩剧被女主得罪的男主，样子可爱极了。
　　“我可没有。”白芷吐吐舌头。
　　“嗤~”，张剑对白芷的反应嗤之以鼻。
　　“你看你也没少欺负我啊，我白包子外号还是你取的。”白芷循循善诱，试图平衡张剑。
　　高二那年，白芷每天早上买一个肉包子和一杯豆浆，有时候饿极，就买两份，因为在长身体，又不爱运动，体重飙升。张剑就调侃只要看到白芷就想到肉包子，他说那会儿白芷的脸也像肉包子。之后某一天，白芷发试卷不小心打翻了他没盖盖子的农夫山泉，打湿了他新买的连载漫画，张剑气急脱口而出，白包子，你小心点儿，从那时起，张剑一直称呼白芷为白包子。
　　“还让不让人疗伤了，我都分手了。”张剑瞪圆眼珠，腮帮鼓鼓的。
　　白芷余光扫视林宏，林宏一副气定神闲看热闹的样子，他似乎习惯了张剑与白芷互怼。白芷扯了扯林宏衣角，脸上写着“你开导张剑”，林宏侧头看了一眼白芷，眼中写着“别添乱”。白芷接收到信息，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往后仰靠着背垫，不会添乱。
　　“从你的描述来看，我以为夏紫不一定是劈腿，大程度上是普通朋友吃饭，像夏紫这样姿色的姑娘，有男生觊觎才是正常的。你的表现倒像个被抢了糖果气急败坏的小孩，夏紫生你的气恐怕是觉得没面子。”林宏一语中的，他开导张剑的用词其实和白芷的半斤八两，白芷与林宏合拍不无道理。
　　“那我该怎么做？”张剑竖起耳朵。
　　“不知道。”林宏回答简洁，像扔包袱般的口吻，云淡风轻的。
　　“他妈的，老子还等你出主意，你就敷衍我。”张剑抓起手边的小包餐巾纸扔向林宏。
　　“一跪二闹三上吊，你试试？”林宏继续敷衍。
　　“滚~”
　　张剑气结，朝林宏吐舌头。
　　据白芷后来了解，张剑网上订了几百朵玫瑰花，站夏紫宿舍楼下告白，他也没说，夏紫，原谅我，他讲得是，夏紫，我喜欢你，然后两人复合了。至于那个学长，夏紫告诉张剑，学长对夏紫确实是有意思的，只是那天张剑太嚣张闹的谁都下不来台，夏紫一气之下才提出了分手。
　　至于夏紫有没有劈腿，她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