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阑回首Ⅰ》舞尽倾城

3、断桥脉脉情初露

　　鬓云松令
　　枕函香，□□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寒人病酒，铲地梨花，彻夜东风瘦。
　　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晚春时节，桃花落尽着无所，青涩的桃儿也渐渐变得饱满起来。
　　少了些惆怅，却多了几分寂寞。
　　慕容府后院，僻静之处——清芷轩。
　　慕容解鸢轻轻推开木门，有些腐朽的陈木发出些刺耳的声音。
　　一侧的小斋中，两个少女闻声走出。
　　细看分明，两人也是豆蔻年华，比慕容解鸢略小些。
　　其中一人冰肌玉肤，白嫩无暇，眉眼不甚精致，却皎如秋月，尤其是吹得一手好萧，遂名唤遗箫。另一女子丰容靓饰，窈窕婀娜，灿如春华，名叫凝泪。
　　这二人自幼便入得慕容府，也对小姐的性情甚是了解。听得门环响声，便忙出去探看。
　　慕容解鸢见两人迎上前来，嫣然一笑道：“你们两个小妮子倒真是了解我的脾性，今日天气尚好，我的病也好了许多，不妨去市上看看。”
　　遗箫淡淡一笑，并未说些什么，凝泪也不愿扰了小姐的欢心，点头答应了下来。
　　慕容解鸢见两人并无反对，也兀自欣喜，忙道：“那我就回房更衣了，还有这院中的桃子也近成熟了，娘喜欢吃脆而硬些的，你们挑些好的送到前院去。”
　　凝泪微微一笑，拾起门边的竹篮便要摘桃，遗箫也上前帮忙，慕容解鸢轻笑了笑，款步姗姗，回了房中。
　　且说凝泪二人将桃子送往前院，便折返归了清芷轩。
　　慕容解鸢也恰好换上的衣衫，走出门外。
　　只见她穿着一身浅碧的衣衫，袖口是淡淡的月白，清雅如同夏日碧莲一般，腰肢倩倩，风姿万千，肩上披得一件裘丝白披肩。来至院中，轻轻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轻轻束起的长发在风中凌乱起来，
　　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遗箫见状将竹篮轻放在脚下，笑道：“小姐许是在府中憋坏了，去趟市集便这般高兴。”
　　慕容解鸢莞尔轻言道：“怎不是如此？还不快走。”
　　说罢，兀自向院门走去。凝泪与遗箫对视一笑，连忙跟了上去。

　　许是闺中寂寞了些，慕容解鸢见那市井商贩都是耐不住的欢喜。
　　眼眸轻转，淡淡扫视着周围，兴趣盎然。
　　已是晌午时分，不知为何，却突然下起小雨来。
　　细密的雨滴轻而缓的落下，市上的人们纷纷收起摊子，欲要避雨。
　　凝泪见雨一时止不住，轻言道：“怎赶上这样的天气，小姐大病初愈，淋怀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遗箫也是紧缩着眉，不知如何是好。
　　却是慕容解鸢不以为然，轻笑道：“料也无妨，你们回府中取得伞来，我便在前面的遐迩湖畔等着你们，那树荫倒也能遮挡些风雨。”
　　凝泪皱了皱眉，轻声叹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说罢，与遗箫一同奔向雨中，回府取伞去了。

　　只说慕容解鸢兀自一人在街上走着，热闹的市集上顿时冷冷清清，觅不到一丝喧闹，见前方柳树荫下能避些雨，便款款走上前去。
　　遐迩湖素来有小西湖之称，湖上的断桥也是仿西湖断桥建成，雨中湖畔，倒也有几分江南雨润烟浓的意境了。
　　慕容解鸢顿觉的几分寒意，便裹紧了披肩，缓步行于堤边，轻声念道：“游妓散，独自绕回堤。芳草怀烟迷水曲，密云衔雨暗城西。九陌未沾泥。桃李下，春晚未成蹊。墙外见花寻路转，柳阴行马过莺啼。无处不凄凄。”
　　恰正兀自伤春之时，却听柳树后有人轻笑一声道：“姑娘这般伤时，且不悲凉了些？”
　　慕容解鸢闻声蓦然回首，却见一俊秀公子从树后走出，一袭白衣，更是衬得脱俗之质，手中撑的一柄油纸伞，早已为慕容解鸢挡住了风雨，自己的衣衫，却已淋湿了，两人湿透了的衣衫紧贴在一起，似乎有了几分温热的气息。
　　油纸伞下，四目对视，慕容解鸢从那眼眸中，看到的是说不出的浓情蜜意，兀自心慌了起来，手足无措，避开了他的视线。
　　遐迩湖畔，两人静静伫立着，都在彼此等待着什么。
　　忽听不远处有人呼喊道：“小姐，你在哪？”
　　慕容解鸢心渐渐的揪紧了，明明有些不舍，却是脸红的发烫，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那公子调侃的笑道：“姑娘既要回府，但走无妨。”
　　慕容解鸢淡淡一笑，说道：“那解鸢便告辞了。”
　　说罢，慌忙跑入雨帘之中，身影在雾气中渐渐消失不见了。

　　那公子依旧静静望着那已经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与当年的情景一模一样？难道真是上天觅来的伊人给我些慰藉么？”
　　说罢，他努力从迷离而怅然的回忆中挣扎出，轻轻晃了晃头。
　　似曾相识的烟雨朦胧。似曾相识的断桥初遇，似曾相识的一见倾心。
　　结果，又会是怎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