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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抓郎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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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齐抿嘴皱眉,竟然是个不讲道理的家伙,“这位仁兄,我等…”
“找厉孤风?哼,白费功夫!”那人头也不抬,“还不若杀了季烯心闯出山庄去。”
连伊齐也大惊,此人也是个胆大的主。
“敢问仁兄,如何得知我们要去孤风殿?”高云意沉声问。
“呵呵,如何不知,全山庄都知,几个蠢人也想做这山庄半个主人,现在正急着去找死,哈哈哈哈,劝你们乖乖回去等死的好,去前边是白耽误工夫。”
伊齐气急,“看来你是不打算与我方便了?”
那人抬头,满面倦色的脸上闪着一双狡黠的眼睛,“看你们有无本事!”
啪,“我,写不下去了。”季烯心连背都僵直的时候把笔都丢甩去墙上。
宗辰予苦笑:“罢了,也许是真要折在你手上!”他走过去,用湿帕子给她净手,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牵上她踏出了海斗文阁。
季烯心吃惊地看着他拖着自己向外走,竟是一去不回的架势:“你,你,你不想活了。”
宗辰予回头对她微微一笑:“少宫主,好在他们都离去,就剩你我,死前能独自握着遗天山庄主人的手也是好的。”
季烯心抬头看他,“那你为什么没去握她的手?”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来她很早就想问的问题,闻着宗辰予身上那股依兰淡香竟有些头晕脑涨。
宗辰予停住,“她死了吗?”他干巴巴地问,“还是你知道?”
季烯心半天没说话,“不,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她死的时候我不去陪她?”宗辰予握着季烯心的手,季烯心痛苦得面色扭曲,“呵,”他突然松了劲,“少宫主忘了呢,宗某现在是为了少宫主才入山庄的,提那些岂不是没趣。”
“你,放心,她是走丢了…”季烯心的声音越来越小,任凭宗辰予拖着她僵硬的身体向长长的游廊上走去。
季烯心心里却不断的想,别问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好在宗辰予什么也没有问。
伊齐的古剑游龙一般啸叫一声,那披发趿鞋的少年轻松一转,用手一拨回身一转又挡在了伊齐面前,“倒是有点意思,可还有别的?”
“很好,很有几手功夫。你那义父查铁六还算大方地教你,不过,也都是些不入流的废招!”那人东躲西窜,伊齐几乎碰不到他的衣角。
“去找历孤风做什么,他可没辙,我看季烯心死定了。”
伊齐怒道:“她可是你们的少宫主!”
“可她孱弱无能却还选来这般没用的夫婿,不死更待何日?”
高云意也变了脸色,原来这山庄中处处充满恶意,难怪季烯心就跟落单的小兽般时时亮着爪子不懂友善。
伊齐明显落了下风,那人却还轻松得跳跃腾挪:“历孤风可不在那鬼殿里,去了又如何,不如陪我多练练,等功夫好了,杀死季烯心,逃出山庄去。”
伊齐气结,剑挥得越发狠。高云意与邬永兄弟迅速退开。
“你好好想想,你的剑可以穿过她的喉咙,你可以削掉她的双手,你还可以…”伊齐一剑挥出去,砍得柱子掉了一大块,那人跳起来:“好家伙,真生气了,难道你还护着那丑八怪?”
“你这不忠不义的小人!”伊齐咬着牙提剑扑上,满脑子都是季烯心被自己手上这把剑杀死的景象,自己是真的差一点将她杀死。
“见过少宫主!”庭院中被宗辰予牵扯的季烯心却遇见了明乐与另一人。
一头乌发,唇红齿白,腰身柔软,小手招摇,温言软语还尖着下巴,一身祸水的装扮,姑娘们送的荷包香囊戴了一身。
山庄首席风流种子凡彤凡公子,人称风骚货郎小白脸是也,只因那凡彤就是一移动的香囊货架子,十足卖货郎东西窜的性子,号称走遍山庄好儿郎,谁人不识他风流成性。
金欢私下里只逗明乐,等你那‘祸狼’挑着一身的香囊来找你呢,气得明乐看见香囊就想给剪碎了。
“凡公子。”宗辰予早已认识他。
季烯心不以为然,每次都跟野狗一般围追堵截明乐,明乐都成了两腿的兔子,见天的撒腿逃窜。
“呸,还不滚!”明乐满脸通红。
“唉,唉,少宫主可评评理,我对她可是真心。你看我接的荷包,这么多,可我就只找她一个,她怎能对我无情无义的?”
凡彤说着摇了摇那腰身,一货架子的香囊荷包集体晃了一下,香风滚滚,风情得很,明乐气得脸发青,手里不自觉就做着用剪子绞香袋的动作,咔嚓,我剪,剪光光!
季烯心双手突然不受控制地举起来。
此时在另一处,伊齐双手握剑高举,脑海里掠过与季烯心相斗的那幕,用尽了全力对着那人劈下去。
季烯心的身体整个前倾,飞快到了凡彤面前,双手如山一般砸了下去。
啊~~~!尖叫声。
那人的刀回转一挡,锵的一声迸发火光,季烯心的双手就停在凡彤的面门上半寸,明乐的尖叫才停,“少…少宫主,讨厌他,也,也别把他杀了。”
这边凡彤也被季烯心突然来这下吓得够呛,那去势绝不像传说中的虚弱无力,一眼看去便是杀招,怎么回事?凡彤心中一沉,可他嘴上却没闲着:“明乐,快救我!”说着还娇弱地抖了抖,香囊荷包俱都跟着抖,抖得明乐脸都黑了。
季烯心也是满脸惊惧被吓得不轻,明乐慌忙上前查看。
高云意急在一边,眼中想象他们躺在死去的季烯心身旁的情景,一把就抓住了一根树枝。
季烯心的手一把就抓住了明乐的衣襟。
高云意愤怒地一甩,啪的一声,树枝折断。
哧啦一声,明乐的衣服被季烯心扯了下大片,绣着荷花的红色小衣和雪白的左肩露了出来,宗辰予忙扭头,凡彤嗯啊一声伸长了脖子,凸着双眼大叫:“好啊,好看!”晃头晃脑中还叫着:“少宫主,再来,再来一下!”
明乐傻在当场,等看见凡彤那双都快跌出来的眼睛时才大叫着用手掩在身前,嘴唇快被咬出血。
却在这时,伊齐与那人静立对峙着,邬畅面前飞过一只蜜蜂,他圆睁着眼正注视着前面,一恼怒挥起袖子就大力拍过去,仿佛自己用了大力就会加注在伊齐身上一般。
喝!叭的一声,蜜蜂被拍贴到窗子上,跌下来,晕了。
凡彤还在满眼红色小衣的时候,季烯心的手鬼使神差就扇了过去,一手就把凡彤歪斜着打飞了出去,只见一堆花花绿绿的荷包香囊飞舞在空中如天女散花,咚的一声巨响,跟着凡彤撞在了院子里的树上,又是一阵扑扑哒哒落英缤纷,红红白白的香粉散落了一院子。
凡彤贴着树,半晌滑下来,满头满面的粉,只见他鼻子里飘出些粉尘才知道还活着。
季烯心只觉得身体已经没有了感觉,不能说话,不能随心地动,突然才想起,一体牵魂引!顿时心中恼怒,伊齐那些人在干什么,拍苍蝇玩吗?
这边凡彤的侍从听见动静急忙赶过来。
“哎呀,公子呀!”再看凡彤一身酥软动也不动,一旁的明乐衣衫破碎一脸愤愤的样子便扯着喉咙哭开了:“我的娘啊,左尊使非要我的命不可!”
“明乐姑娘,公子就是扯烂了你衣裳,又没真把你用了,你将衣服拾掇拾掇,将来嫁人不还是一样么,你那新夫婿他又看不出来。怎的将我家公子打成了面团子,可怜我家公子风流倜傥,多少姑娘白给他摸,可就怎么命苦看上这么个凶婆娘啊!”
明乐今日连受打击,听到这里已经是怒不可遏,一把就扯过廊躺椅上的缎面罩子两下一撕绑披在身上,牙齿咬得咯咯响:“凡彤滚起来,老娘今日非灭了你这条走狗!”
哗啦一声,花架子全倒了,明乐的武器却是一把大锄头,对着那侍从就是一锄头下去。凡彤却在这时一个打挺扑出去抓住了明乐的锄头,一边喊着:“打我,打我,我叫你看回来。”
季烯心却满脸冒汗,宗辰予看出了门道,微微一笑退在一边。只见季烯心两三下就奔过去,举起手在空中一抓,一旁的明乐和凡彤就傻了,季烯心就在他们身边一拳一脚地开始打起来,旁若无人,一招一式就仿如真有人跟她过招一般。
连那侍从也跟着季烯心来回摆头,恍然道:“中邪了吧?”还没说完,季烯心一个猛抬腿,呼啦一声,踢在那侍从的腰侧一尺的地方,那侍从歪扭着腰惊道:“还好还好!”
一抬头却见季烯心已经近在眼前,啊!那侍从惨叫一声,避无可避地被季烯心一计猛虎掏心逼得向后仰去,耳边听得呼啦一声响,身上一冷,差点就哭了出来。
是哪个混账乱说少宫主手中无力不能与前宫主同日而语,今天自己就在这里被她活活掏了心窝,死定了,死定了啊。
谁知一跤跌在地上那侍从却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边笑边不忘退着爬走,只不过抓去点布片,还好还好!明乐一叹,果然跟巴儿狗一般。
季烯心面无表情地抓着那片布使劲一抖,远在孤风殿附近的邬永狠狠甩了甩袖子,“跟他拼了!”
邬家堡也是有家学的,邬永兄弟即使庶出,到手的也有几下绝活。
季烯心捏着那布片噔噔两声就在院子里头跳起来,一下在左边,一下又在右边,双手刚出一招,半途又变成了另一招,明乐阴阴一笑,一家伙就将凡彤给推了出去,一下就被季烯心的拳脚笼住。
凡彤也冷汗直飙,要伤了季烯心,自己那个爹都罩不住,可眼看这身手加力气,不动手命就交待了。
犹豫中,凡彤发觉季烯心已经游移到面前,胸口一痛,惊得他快掉了下巴。
邬畅年纪虽小,却有个最大的好处,即便是比他长个十岁也未必有他那力气,只见他双手一撑,往前一探猛地一抓,深入,喝的一声将一块山石给抓将起来。
凡彤眼看着自己被季烯心抓牢在手,慢慢地离地,想哭娘都来不及。
邬畅举着山石就冲了过去,就如霸王举鼎。
季烯心抓着凡彤也冲了过去,可惜凡彤太长拖在地上,可惜他穿着一身黄挥舞着双臂,远远看去就像拖一只炸翅黄毛鸡。
邬畅抱着山石砸在柱子上,那人跳开后大呼好险,小兄弟有前途。
邬畅抓住山石一拧,拖着山石再举。
季烯心在凡彤腹部双手一拧,捏着肉拖着起来,凡彤杀猪一样尖叫,那侍从见着不妙拔腿就跑。
高云意急得将手中的树枝两下用力一扯,季烯心双手一分,凡彤衣衫破裂。
“住手!”历孤风的声音。
“少宫主手下留情!”凡满蛟的声音。
“不待,司姑娘似乎往此处行来。”
话未说完,那叫不待的人两三下收起书卷和刀,略一拱手跳上屋檐跟逃难一般跑了。历孤风看着他的背影笑,“诸位公子,都请回吧,我这关已是过了。”
半个山庄都看见凡满蛟领着没了衣衫腹部一块青紫,一路疼得龇牙的凡彤从少宫主的院子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身上没了布片含胸弓背的侍从。
传言,凡彤扯了少宫主侍女的衣服摸了人家,少宫主礼尚往来又扯了凡彤侍从的衣服,尚且不够又摸了凡彤的腹,摸得凡彤疼了几天。
传言,少宫主刚练成了抓郎术,迫不及待找人来试,为的就是收拾那几个公子。
季烯心看着坐在院子里一剪刀接一剪刀剪着一个香囊的明乐便心虚地将头一低,凡彤那家伙走还不忘一个个捡那香囊,明乐恐怕今后身上会常备剪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