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汝心如吾心》汐千魅

3、破灭

　　一直以为只是我多心
　　也告诉自己你也爱我
　　只是当你亲口承认
　　我只是她的替身之时
　　我还能若无其事的自欺欺人吗

　　从救起艾雷斯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月了，她的生活因他的出现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并不排斥这个变化，甚至有些欣喜或者说感谢光明神把他带到了她的身边，让她枯燥恬静的生活有了改变。虽然他不爱说话，只是常常用那双深邃的紫眸深深的望着她。然而即使只此而已，她还是沦陷了。
　　是的，艾雷斯养伤的三个月中，她恋上了他，也许是因为他眼底偶尔闪动的哀痛，又或者因为他眉宇间若有似无的忧郁，再或者是因为那深邃温柔有时却冷冰的紫眸，又也许是因为有他为伴的习惯，再也许是……
　　只是不论如何，恋上了就是恋上了啊，她已经迷失的无法自拔了，只能让自己身陷情网，放弃全部挣扎，弃甲投降。
　　她不知道艾雷斯是不是跟她一样有相同的爱恋，他还是冷冷的，不爱说话，话都是她在说，他在听。只是他虽然冷然，但是注视着她的眼神却是温柔的。然而不知是否是她多心了，每次艾雷斯温柔的凝视她之时，她总觉得他是在凝视另一个灵魂，很荒谬，但是这样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她没有勇气去问他，只是当是自己多心。
　　艾雷斯的外伤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痊愈了，斗气与魔力的消耗让他用了三个月才回复。现在的他不但回复到了全盛状态，连原本到了瓶颈的斗气魔力屏障也一并冲开，实力更进一步，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不过对于他来说，也许遇见伊斐儿才是真正的因祸得福吧。
　　三个月的相处，她的爱，她的痴，她的傻气，她的纯真，他无一不看在眼里，每每注视着她的时候他都在她身上想寻找米诺雅的影子。明明一样的容颜，灵魂却是那么的不同，米诺雅安静，温柔；她伊斐儿胆小，怕羞，却又活泼话多，很矛盾的组合却又那么和谐。如果说米诺雅是恬静的月光，让人舒服，没有压力；那么和她一样容颜的伊斐儿则是阳光，暖暖的，让人不住的想靠近。
　　明明一样的容颜却偏偏有不一样的灵魂，这本质的不同让艾雷斯经常失神的望着这张让他自责想弥补，却又每每望着，还有其他一些让他不明白，却慢慢在心中发酵的情愫的小脸发呆。米诺雅的恬静温柔，在他脑子里越来越模糊了。于是他拼命的想从她身上寻找米诺雅的影子，却更惊讶的发现，他记起的米诺雅只是一张迷糊的脸庞，以及自己对米诺雅深深的自责。
　　自他外伤好后，他便开始探索这个山谷。事实证明，他被时空裂缝扯回了他原本一生都不想再踏上的人界，而这个被人在入口下了幻术，并且入口处常年有大雾的山谷在他最厌恶的城市边缘上。
　　因探索，他也发现，这个独自一人住在山谷中的少女，竟然是人类新的几个贤者之一的霜语贤者所收养的。而谷外的幻术也是霜语为了隐居所设的。发现这些时，他嗤之以鼻，在他看在，这雾气加幻术的结界固然可以阻挡一些妄想进入谷里的人类，但是如果在绝对力量面前这个结界只是玩具而已，轻触则破。显然，他忘记了，整个人类中最强大的人类所布置的幻术岂是人界中的生物能说破即破的？
　　自三日前，赛希尔带着地狱之王也是艾雷斯父亲的手信找上了门。艾雷斯与伊斐儿的安静生活正式宣告结束。
　　艾雷斯放逐自己的三百年间，地狱之王不止一次派出重兵前去地狱深渊寻找他，但是却因为深渊里有遮蔽气息的屏障，故一无所获。直到最近地狱之王感应到艾雷斯的气息从新出现，并且在同一地方呆了超过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连忙派人寻来。
　　地狱之王只有艾雷斯这么一个儿子，而艾雷斯更是他的骄傲。三百年前，因为一个女子，艾雷斯把唾手可得的人界放弃了，并放逐了自己三百年。对于这事他很是心痛，不是心痛放弃的人界，而是心痛这个儿子的情伤，原以为他将会失去这个他为之骄傲也是唯一的儿子，但是艾雷斯的气息出现，让他惊喜，并且立刻派人前来，希望能把艾雷斯召回自己身边。
　　对于地狱之王派人寻来艾雷斯并不惊讶，反而很奇怪他们居然拖了三个月才找上门来。逃避了三百年了，是该回去了。该担负起的责任不该再因自责而抛弃了。艾雷斯思忖着，只是伊斐儿呢？应该带她回去么？她能适应地狱的生活么？呵~可笑。他艾雷斯什么时候会为人着想了。他要她生便生，死便死，只是回去地狱而已，更容不得她反抗。艾雷斯自顾自的决定了伊斐儿的未来。
　　“赛希尔。”
　　“在。王子”
　　“明日准备传送阵回地狱。”
　　“是。王子。只是，那名人类少女该如何处置？”刚见到伊斐儿的时候赛希尔也以为她是米诺雅，但是因为亲眼目睹米诺雅神形俱灭的情形，所以他明白她不是米诺雅，只是现在他还摸不清楚主子到底把这个女子放在何等位子上。
　　“一起带回去。”艾雷斯平静的陈述自己的决定，并不觉得这样轻易的主宰别人的人生有何不好。
　　“是，王子。若无事，属下告退了。”
　　“嗯。”看着赛希尔逐渐淡去的身影，艾雷斯对着空气道，“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出来。”
　　“艾雷斯。那个那个男人说什么回地狱什么意思啊？他为什么叫你王子？你不是叫艾雷斯吗？他说的人类少女应该是我吧？你要一起带我回去哪里？地狱？”伊斐儿现出身形，连珠炮般的丢出一串问题。
　　“过来。”艾雷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叫她过去他的怀抱。
　　“哎呀。回答我的问题啦。人家很好奇嘛。”口中抱怨着，她还是向他靠近，投入了他的怀抱，任他揉着坐下，并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窝在他的怀里。
　　“地狱是另一个空间，我是那里的王子，我要带你回去。”他依着她的玉颈嗅着她身上的幽幽馨香，简单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地狱好玩么？”她又问。“等你去了就知道。”他还是简单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去了，去了还会回来吗？”她又问。
　　“不。”他冷冷的回答，声音里有一丝对人界的厌恶。
　　“那…我可不可以再去之前，去那个叫城的地方看看？”她有点怯怯的问。
　　“赛希尔。”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呼唤了手下的名字。
　　“在，王子。”艾雷斯话音刚落，赛希尔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艾雷斯和伊斐儿的面前。
　　“延缓回去的日期。明日我与她前去神殒城。你在山谷中准备回去的传送阵。”虽然厌恶神殒城，厌恶看见人类，但是他拒绝不了伊斐儿要求，她那样怯怯的要求，让他有些微的心疼。虽然他把她当作是米诺雅的替身，可是他还是不能忍受这张酷似米诺雅的脸用那么卑微的口气要求那么卑微的要求。而且除去第一见她时，她怯怯的，除此之后她总是像阳光一样，洋溢着活泼的笑脸，话多的让他有点受不了，现在再次见她这样怯怯的，让他很不习惯。
　　“是。王子。”赛希尔恭敬的回答道。
　　“吔？太好了。艾雷斯，你真是好人。爱死你了！嘻嘻。”听完他们主仆的对话，她高兴的反身紧紧抱住他，兴奋的在艾雷斯性感的薄唇上印下一吻。只是她想退开时，艾雷斯压住了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赛希尔看着热吻中的主子，识相的隐去了。

　　☆ ☆ ☆

　　神殒城五百米外的一处山坡上，一对年轻男女共乘着一匹神骏的黑马。男子有一双紫色冰冷的双眸，黑色的长发此时正随风飘逸。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正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五百米开外的神殒城。而他怀中那名银发蓝眸的少女则开心、兴奋的几乎要从马背上跳起来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建筑和见到那么多的人呢。
　　是的，不用怀疑，这对男女正是从迷雾谷出来的艾雷斯与伊斐儿，而黑马则是艾雷斯的坐骑梦魇——惊雷，只是它用梦魇与生俱来的幻术把自己化成一匹比一般骏马更为神骏的黑马罢了。
　　“艾雷斯，这就是城吗？好多人吖！”她兴奋的拽着艾雷斯黑色的武士袍，开心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嗯。”不同于她的兴奋，艾雷斯还是用带着愤恨、悔恨、自责，还有一些别的复杂感情的眼神望着那座城池。
　　三百年了，除去名字，这座城池什么都没有改变啊，依旧如三百年前。神殒？是指米诺雅的陨落吗？米诺雅……若是知道来帮助这些卑微的人类会让你神形俱灭，你还会来阻止我吗？如果早能预知那场争执，那我还会执意要毁灭人类么？艾雷斯的心思百转千回，当望向怀中那名酷似米诺雅，且兴奋的望着路人的少女，他不由的想，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会为了卑微的人类背叛他吗？
　　“艾雷斯，你在想什么呀？我都叫你好多次了。”一直叽叽喳喳的小人儿在得不到述说对象的回应时，不由的扯了扯他的武士袍，顺便也把他从沉思中扯醒了。他的眼神又回到了原有的冷冰，不再有一丝感情。
　　“走吧，进城。”
　　“吔？进城？好耶！”她兴奋的用力在艾雷斯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然而反常的，艾雷斯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回吻她，只是冷冷的骑着马儿向城里驰去。兴奋的伊斐儿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常，只是开心的催促他快点进城。
　　“哇，城里好漂亮，比城外漂亮也热闹多了。也比谷里好看多了呢，而且真的好热闹哇。”她开心的左望右望。琳琅满目的街头让她的眼睛应接不暇。
　　“只住两天，后天回去。”艾雷斯还是冷冷的，并没有被伊斐儿的兴奋所感染，冷冷的驾着马儿寻找住处。“只能两天么？不过也够了吧。”伊斐儿的热情有点被打消，但是想到还能再玩两天，她再次漾开了开心的笑颜。
　　安顿好一切，艾雷斯便被兴奋的伊斐儿拉着逛街，因为繁华的街道人群汹涌，故他们只能弃马徒步而行。一路上，伊斐儿开心的左逛右逛，扯着艾雷斯的手臂在人群中开心的穿梭，只是逛，只是看人，哪儿热闹她便带着艾雷斯往哪儿逛去。
　　“艾雷斯，艾雷斯。你说他们说的神恩日是什么日子啊，他们说今天就是神恩日呢，神恩日是干什么的呢？你知道吗？”她兴奋的扯着他的手臂，想知道人们讨论的话题中的那个神恩日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会这样隆重。
　　“不知道。”他还是冷冷的，只是眼神触及哪张因逛了一上午而微红，微微冒着汗的小脸，艾雷斯抬起衣袖，用武士袍的衣袖轻柔的为她拭去点点汗珠。
　　享受着他的温柔，她左望右望，突然她发现人们都很有默契的向一个地点移动，发现这个现象的她，兴奋的拉下正在为她拭汗的大手，“艾雷斯，他们都往一个方向走呐。你看！我们也跟上去吧。走吧~”不分由说的，拉起他的大手，她开心的跟着人群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而去。
　　“咦，是个广场啊。他们来这边干吗呢？艾雷斯，你知道不？”她问，艾雷斯还没有回答她，边上的行人听见她的问话，抢过了话题。
　　“小姐，你是外地来的吧。这是神殒城的神殒广场呢。听说神的使者就是殒落在这个广场上呢。现在广场中央还有根据神使陨落时的模样雕塑的塑像。因此神恩日的时候神殒城的人们都会来这个地方祭祀为了人类而逝去的神使呢。”行人继续解答
　　“那神恩日是什么日子呢？”好不容易有人回答问题，她开心的继续问，完全没注意身边的男人身上的温度已经瞬间降下到了零度以下了。
　　“啊？小姐。你是山区来的人类吗？不应该啊，即使是山区里来的人类也应该知道神恩日的啊！”行人惊奇的望着这对容貌出众的男女，有点搞不清楚他们怎么连这个全人类都知道的日子都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才问嘛！”伊斐儿听到行人的回答不满的嘟起了小嘴。
　　“哎，算我倒霉遇见山里人了。其实神恩日就是三百年前地狱大军退军的日子。别一脸迷茫的看着我，哎，算我倒霉我继续给你解释。三百年前地狱大军侵略人界，神殒城就是人类最后一块土地，当时兵临城下，眼看人类就要灭亡了，是一名神使以一人之力救了全人类，只可惜神使也因此殒落了。明白了吧？神恩日也就是为了纪念神使的功绩和纪念人类的重生。”行人很无奈的向这两个他认为是闭塞山区来的男女解释了神恩日的来历。只是他越说，这对男女中的男子脸色越是冷冰，到了最后即使说是千年寒冰都不为过，连身边的气息都下降了好几度。
　　“哇，神使好厉害！而且，而且，好伟大哦。艾雷斯，艾雷斯。你觉得神使是不是很伟大？”她一脸崇拜的扯着身边人儿的武士袍，想知道心上人是不是也有同样感受。只是身边的人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径自的往行人所说的有神使塑像的广场中央走去。
　　“哎~艾雷斯，你要去哪里啦，等等我嘛。”看着艾雷斯径自而去，她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只是没有人回答她。“这位行人大哥，谢谢回答我的问题了。”她礼貌的道完谢，便忙不迭的追向走远的艾雷斯。独留那位为她解答问题的行人愣在原地。等她走远，那位行人猛然想起，这位走远的少女，和神使的塑像出奇的相似。
　　“艾雷斯，等等我！”她一边跑一边对这他的背影大喊，只是他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呼唤，只是径自的前行。
　　“呼呼…终于…终于追到你了。”一路小跑，她终于拉到了艾雷斯，扯着他的衣角，伊斐儿喘息着，只是艾雷斯并没有因为她的喘息而停止前行，还是向着目的地前行。
　　“额…艾雷斯，走慢点啦。人家跟不上了。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冷着一张脸？”这时的伊斐儿终于发现艾雷斯情绪的不同，也终于发现他周身缠绕的冷然。照例的，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她只能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神使的雕像面前。
　　雕像是用一整块巨大的黑曜石雕刻而成的，虽然黑黑的，可是五官，神态，飘逸的长发，依旧那么传神。神使穿着长袍，一把长剑贯穿了她的左胸，长发飞扬，神态似不信，似哀怨，也似闪动着留恋，似乎在不相对方会攻击她，也哀怨对方居然舍得攻击她，更似闪动着对对方，对整个世界的留恋。
　　仔细观察后，伊斐儿惊奇的发现神使的五官居然和她的五官出奇的相同，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只是神使是尖尖的耳朵，而她是人类的耳朵。她来不及问身边的人儿，为什么神使会和她长的一样，身边的人儿已经拔地而起，向雕像驰去。
　　“咦？艾雷斯。你去干吗啦？喂！”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她的低吼只是惹来周围的人侧目，以及更多人看见有人像神使的雕像飞去，而她则是那个向雕像飞去的男子的同伙。
　　艾雷斯听闻着人类对米诺雅的赞扬，歌颂。除去了嗤之以鼻之外，更多的是愤怒！对人类的愤怒，对米诺雅背叛的愤怒，已及对自己居然伤害了米诺雅的愤怒！径自走到雕像面前后，看着雕像雕塑的米诺雅神形俱灭时的最后一个定格，让他仿佛回到了米诺雅殒落的那天！
　　那天，那天他亲手毁灭了米诺雅，她神形俱灭……
　　瞬时，怒火四起。人类！卑微的人类，你们有何资格祭祀米诺雅！如果不是因为卑微的你们，米诺雅怎会殒落？她还是会在他的羽翼下过着无忧的生活！
　　他拔地而起，直取雕像，周围的声音早在听闻人类对米诺雅的赞扬歌颂以及神恩日的由来之时自动静音了。
　　周围守卫雕塑的人类目睹竟然有人直取雕塑，立刻给予了攻击。只是，艾雷斯一个挥手，企图阻挡他的人类，顷刻间死去，死状极其凄惨，或碎尸，或腰裂。周围承受力低的人类已经忍不住的呕吐起来。
　　目睹这一切的伊斐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知道艾雷斯冷淡，不爱理人。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残忍，更没有想到神使的雕像会让他失控。她苍白了小脸，不停的揣测着，神使究竟和艾雷斯有何关系，为何他会如此失控。
　　紫闪瞬间出现在了艾雷斯的手中。紫闪，是的紫闪，在它毁灭了米诺雅之后，艾雷斯曾经想把它丢弃，或者封印，只是它总是会自己回到他的身边，于是，艾雷斯只得继续使用它。
　　挥手间，灰飞湮灭。黑曜石的雕塑只是在艾雷斯的一个挥手间化为了尘，飞扬在了空气中。目睹这一切的人类呆愣了，不敢相信着一切，这名年轻的男子为何要如此做，是因为他是恶魔吗？是的肯定是的，他一定是地狱魔族，不然他怎么会毁了雕像，怎么会如此残忍的杀死雕像卫士？！
　　在人类还在揣测艾雷斯究竟是何方神圣之时，艾雷斯已经搂着全然呆愣的伊斐儿离开了混乱的广场，回到了他们住宿的旅馆。只是一路上艾雷斯周身的冷然依旧没有散去。
　　☆ ☆ ☆
　　旅馆房间中——
　　“艾雷斯，你究竟是谁呢？”伊斐儿望着站立在窗前的他，幽幽的问道，声音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朝气，充满了迷茫。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艾雷斯还是冷冷的望着窗外。只是他的眼神没有焦距，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回忆着一些东西。
　　“艾雷斯。你是…地狱的王子。那你和侵略人类的那个地狱大军有关系么？” 她突然想起艾雷斯曾经跟她说过他是地狱的王子，她激动的冲了过去，拉扯着他的武士袍，而他也被她从回忆中拉扯醒来了，冷冷的望了她一眼。这冷然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让她的心微微地刺痛了一下，她怯怯的收回了扯着他武士袍的小手。
　　“我就是当时的主帅。”他望了她一眼后，把视线调回了窗外，只是这次回答了她的问题。
　　伊斐儿不敢自信的捂住了微张的双唇。他…他说，他是当时的主帅，那么他不就是……他不就是那个想要毁灭人类的恶魔么？那身为人类的她爱上他，究竟是对还是错呢？神使又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难道……
　　“艾雷斯…神使…神使又是你的谁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怯怯而微弱的问出她最在意的问题。不要，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她揪着自己的衣襟，心…微微揪疼着…
　　“她，她叫米诺雅，是我的未婚妻。”他的神情瞬间放柔，似乎回忆到了曾经和米诺雅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神情眼神几乎能柔出水来，这是他从来没向伊斐儿展示的一面。
　　伊斐儿感觉整个世界几乎都要崩溃了，他的神情已经告诉她，她的猜想是正确的，他一直，一直把她当作是米诺雅的替身！无怪乎，他凝视她之时，她会莫名的感觉他在凝视另一个灵魂。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只是一个替身！她要他亲口承认，承认，她只是米诺雅的替身；承认，他从来没对她动心过……
　　捂着左胸，那里有几乎要碎裂而出的心脏，揪疼揪疼的，就连呼吸也变的好困难了啊。“我…我在你心中，在你心中…有那么一块角落么？还是说…我只是她的替身？”她问。艾雷斯转过身子，望着这张酷似米诺雅的脸，现在这张脸上没了阳光的笑容，只有浓浓的悲哀，浓浓的痛苦。
　　勾起她的小脸，他性感的薄唇扯开了一抹迷人的微笑，只可惜那抹笑，并没有笑意到达眼底，“卑微的人类，你认为，以卑微的你，有什么资格跟米诺雅比？你认为，卑微如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心里占下地位？替身，是的。你只是她的替身，只是个高级赝品而已！”惊觉自己居然在触及到伊斐儿的痛和悲哀时，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紧，艾雷斯选择用残忍的语言来告诫自己，也伤害伊斐儿。
　　“只是卑微的人类，只是替身吗？”伊斐儿眼神中的光芒散去，独留没有焦距的水蓝色的双眸望着艾雷斯，她的那张酷似米诺雅的小脸寂如死灰。她的世界崩溃了，因为他的残忍！她没有哭泣，也许是哀莫大于心死，泪腺分泌不出泪水来了吧，她只是反复的呢喃着艾雷斯所说的残忍话语。
　　看着这样的她，艾雷斯不知道该如何挽救，心里的慌乱与疼痛都是他所陌生的。即使面对死亡，即使面对米诺雅的神形俱灭他都没有如此的感觉。现在只要望着这张失去生机的小脸，他的心里便溢满着慌乱和心疼。于是，他选择逃离，逃离这个让他慌乱的房间。
　　放开了勾起伊斐儿的手，他逃似的逃离了旅馆的房间，他需要静静的思考下这个让他混乱的感觉。他转身离去，而在他放手，转身离去的瞬间，伊斐儿也跌坐在了地上，重复的呢喃着他残忍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