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医之魂》苏沐荷

6、第二章 危险的鬼族 下

　　六、
　　“简波力你也停下来。”小的那个鬼族对大的鬼族说。
　　大的鬼族隔着光墙恨恨看着唐九十父子俩，一边说，“要告诉这些人吗？我才不信任这帮家伙。”
　　小的鬼族不理会简波力的话，对唐九十道：“你知道，我们鬼族一直都生活在这个世界的阴暗里，王族一直想占领人族的方域。一方面扩大鬼族的方域，另一方面也可以吸取人族的精气，所以王族一直在寻找传说中的海蓝晶石。一个月前，你们人族在海里开采石油的时候，从深海深底挖出了这种晶石，但是开采的人不懂，所以就将它丢弃了。然后被在附近的鬼族拾到，交给了王。据我所知，王现在已经开始集结鬼族兵士，利用海蓝晶石打开通道。如果通道打开，不要说人族，就是魔族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唐九十冷笑，“既然鬼族不日就会攻上人族，不知道你又为什么现在要呆在人族，又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把你们王的伟大计划告诉天师呢？”
　　小的鬼族咬咬嘴唇，“我会在这里，因为我是被驱逐的。我家原本是鬼族的路辅师，是专门为鬼族查找可以到人族方域的通道的巫师。因为王得到了海蓝晶石，所以就把我们赶出了鬼族。”
　　“路辅师？”唐九十不置信的看着那个看起来很瘦小法力也不高的鬼族，“你是钟齐家的？怎么可能，鬼族路辅师怎么可能法力这么低？”
　　小个子鬼族羞愤的看着唐九十，“我是钟齐家最小的。再说，路辅师只负责找到人族方域的通道，又不负责打架，为什么要法力高。我们的能力都是天生的，又不是什么法术。”
　　唐九十想了想，又问他，“可是，虽然有了海蓝晶石，也没必要就驱逐你们吧。”
　　小个子鬼族叹气道：“你们都知道鬼族吸取人族的精气可以涨自己的法力，可是事实上人族的御魔之气对鬼族也多多少少有影响，所以鬼族到了人族才要吸取精气来补充。你想想，如果突然开了很多或者很大的通道，鬼族当然是可以来人族方域，可是人族的御魔之气又会有多少会进到鬼族。王族和特意选出来的强壮的兵士倒是不怕，可是鬼族其他人呢，他们可没有那么强的体魄，也没有多高的法力。所以为了保持鬼族多数人的安全，钟齐家有规矩一直不允许同时开很多的通道。因此，一直以来，王族都是很嫉恨钟齐家。”
　　唐九十一时没说话，唐乙又问他，“前几天，我跟另一个天师来除祟的时候，抓到的那个鬼族也是你们？”
　　“不是，那是我哥哥。”小个子鬼族说，“我们被驱逐出鬼族才在这里藏身，你又把他送回去了。”
　　唐九十沉吟不已，最近的一些除祟的工作总是有些怪异的感觉，让他觉得鬼族那边确实是在做一些小动作，可是是不是真像这个鬼族所说的呢？
　　唐九十又看看那个小个子鬼族，“好，我可以不杀你们，可是我也不能放了你们。你们虽然是被驱逐的，但是方家的祟气、方夫人和方先生女儿的昏迷都跟你们有关，我不可能放你们走。”
　　“你……说话不算数！”小个子鬼族气的跳脚。
　　唐九十斜他一眼，“我有答应过什么吗？”他冷笑一声，又想了想，道，“不过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们倒也算是挺可怜的。虽然不能放走你们，不过我即使不必杀你们，也有其他方法。”唐九十挑挑眉，“不过，你们要能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七、
　　小个子鬼族抓抓头，看看被叫作简波力的大的鬼族。
　　简波力看着小个子鬼族，“真要这样吗？”语气满是担心。小个子鬼族点点头。
　　简波力忽然出手，手探进小个子鬼族头中。
　　唐乙没防备，看见这情景吓一跳，啊的叫了一声。小个子鬼族的脸上也现出痛苦的表情，简波力手慢慢拉出来，似乎手里还有什么东西。忽然小个子鬼族忽的一下消失，简波力手里只剩一颗黑色的珠子。
　　唐九十看着简波力手中的黑色珠子，面色凝重，“这……是鬼族的王族封印？”唐九十只在古书里见过这种鬼族的王族封印的样子，但据说被封印的无论是鬼族或是人族甚至是魔族都会痛苦异常，是一种相当恶毒的诅咒。
　　“嗯。”简波力松手，珠子掉在地上，滚了一圈，又变成了小个子鬼族。
　　“是啊，这是王族的封印。除非是有天师送回去——”他指指唐乙，“就像他把我哥送回去那样，不然我是回不了鬼族的。我算是被鬼族诅咒的鬼族。”说着，他自嘲的干笑两声。
　　小个子鬼族的话让唐乙心中有些感同身受的同情，被同族排斥、被驱逐、流浪异乡，唐乙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感受。
　　唐乙看看唐九十，“……嗯，爸，他……也挺可怜的。”
　　唐九十斜一眼唐乙，“我知道你会心软。”他又对两个鬼族道，“如果是这样，销灭你们好象确实也不合适。但是既然我是天师，也不可能看着你们在人族吸取人族的精气。”他说着，走到旁边光栅那里，消掉光栅，把那只黑猫捡了起来。那只黑猫是附近刚死不久的，所以才被这两个鬼族选中附上了身。
　　唐九十看一眼唐乙，示意唐乙将最前面的一面光墙消掉。然后唐九十将那只黑猫扔到两个鬼族面前，“你们附到它的身上。”
　　简波力看一眼小个子鬼族，小个子鬼族看着那只黑猫，犹豫了一下，钻入黑猫体内。简波力见状，也一起钻入黑猫的体内。黑猫翻了个身，站了起来。
　　唐九十走上前，捞起黑猫。然后盘腿坐下，把黑猫放在自己腿上，双手结印，忽然拾起金刚杵，尖端抵在黑猫额头上。金刚杵上猛然暴出一阵金光，瞬间笼罩黑猫的全身。
　　黑猫从唐九十身上翻滚下地，弓起脊背，恼怒的看着唐九十，“你做什么？”
　　唐九十站起来，平静的说：“封印。我把你们封印在这只猫身体内，同时把你们的法力封印起来。这样一来你们的祟气就不会再冒出来，二来你们没有了法力，所以也就不会受到人族的御魔之气的影响。不过就算你们现在在猫的身体里，也不能让你们到处跑。”他转头对唐乙道，“既然你同情他们，这猫就你来养了。”
　　“嗯，好。”唐乙点头，他蹲下身，向黑猫伸了手出来，语气轻柔道，“变成猫又不能出来也很不方便的，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跟我来吧。”
　　黑猫退后两步，思索了一下。刚才唐乙就一直在为他们求情，而且变成猫确实有许多的不太方便，两个鬼族商量了一下，跳上了唐乙的手臂。
　　八、
　　一切恢复了平静。
　　唐九十走到站在屋子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的方先生面前，“好了，祟气的源泉我已经清除干净了，您以后可以放心住下了。”
　　“真的……没问题了？”方先生又惊又喜，敬畏的着看唐九十，再看看唐乙。视线移到唐乙肩上蹲着的黑猫身上，打个寒噤，黑猫不屑的转过头。
　　唐九十又转头对唐乙说：“我把这里残余的祟气清一清，你去看看那两个中了祟气的人到底怎样。”
　　唐乙点头，转身向偏房走去。奇格也连忙跟了过去。
　　因为唐乙调的那杯牛奶番茄汁，方姑娘一直在不停呕吐，所以方妈妈并没有看见除祟的过程。
　　唐乙走进房间，方妈妈坐在床旁，正在清理痰盆里的秽物，里面有许多黑色的东西，正是方姑娘所中的祟气。
　　“怎样，吐干净了吗？”唐乙关切的问。
　　“干净了，干净了。”方妈妈连忙点头，“吐完了，说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因为吐的原因还是身体好了些的原因，脸色都红润了些，这会儿因为累了，刚睡下。”
　　唐乙点点头，又走到床旁，仔细检查床上躺着的两人的身体。
　　奇格默默的帮方妈妈清理秽物，黑猫也从唐乙肩上跳了下来，来到方妈妈脚边。
　　方妈妈很是惊讶，“这不是小黑嘛，它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唐乙回头看一眼，“方妈妈认识这只猫？”
　　“它是前两天跑到我们家的，我儿媳妇跟孙女因为是黑的猫，觉得不吉利，不喜欢，要赶走。我看它挺可怜的，就喂了两天。不过这猫脾气可不好了，谁都不理。倒没想到竟然这么听你的话。”方妈妈说着，揉揉黑猫的头。黑猫虽然缩了缩头，但仍然乖巧的任由方妈妈摸头。
　　唐乙看看封印了鬼族的黑猫，再看看床上躺着的人，猜测因为方妈妈喂养了黑猫，所以他们也没把祟气传给方妈妈。唐乙嘴角翘出笑意，这倒是恩怨分明的家伙呢。
　　“抱歉，您家里的病人恐怕不太能跟这只猫共处，所以恐怕我要把它带回家。”唐乙对方妈妈说，“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唐乙说完继续检查床上躺的两人，翻眼皮、看口腔、看手指，捏耳廓。方姑娘中的祟气已经完全吐了出去，睡觉只是因为身体的疲累。而方太太身体内的祟气也在自己的药的作用下慢慢消退，看情形到了早晨就没什么大碍了。
　　唐乙点点头，起身。
　　“她们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唐乙对方妈妈说，“您也去睡吧，她们明天早上就好了，您不需要在这里照顾他们了。”
　　“真的没事了吗？”方妈妈还有些担心。
　　唐乙微笑着安慰方妈妈，“您放心的去睡吧，她们现在只要静养一晚上就好了，也不会留下后遗症。”说完，帮方妈妈和奇格一起收拾了秽物，与方妈妈一起离开了房间。
　　院子里的祟气已经淡了许多，唐九十先用符咒术将祟气消掉大部分，又把之前唐包贴的符咒揭下来，换上了新的符咒。
　　一切收拾完毕，唐乙这边也已经将病人安顿好。三人辞别了方先生，带着封印了鬼族的黑猫离开了方家。
　　九、
　　三人上了车，唐乙把黑猫抱在自己膝上，仍然是唐九十开车，奇格坐后座。
　　经过了一晚上的工作，加上之前也没休息，唐乙一上车就开始打盹，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唐九十习惯了晚上出来做这种工作，并不觉得困倦。
　　唐九十看一眼倒车镜，后座上的奇格仍然坐的笔直看着窗外，笑着问他，“你精神看起来还很好，不会困吗？”
　　没想到唐九十会忽然跟自己说话，奇格愣一下，忙回答，“不会，我不困，我一向睡觉不多的。”
　　趴在唐乙膝上的黑猫忽然跳上唐乙的肩，看着奇格，“你这个人真奇怪，你在人族，怎么能用魔族的魔法？”
　　奇格看着黑猫，想了想，回答他道：“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是来保护唐乙先生的。你是鬼族的，我怕你以后会对唐乙先生不利。”
　　“切，不告诉拉倒！”黑猫不屑的转了个身，屁股对着奇格。
　　坐在驾驶副座上正闭目养神的唐乙忽然回头，他看着奇格，“奇格先生，我想，一会儿回去……不行，回去太晚了，我很困，怕说不清楚……明天上午吧，我想跟您谈一下。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下。”
　　“我对您没有恶意。”奇格很认真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唐乙说，“但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谈一下。”
　　“……那，好……”奇格犹豫着回答。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唐九十转头看一眼蹲在唐乙肩上的黑猫，下巴指指他，“你，叫什么名字……钟齐家的那个。”
　　“我叫钟齐介。”黑猫的语气很恭敬，显然是对唐九十颇为畏惧。
　　“哦。”唐九十点一下头，“那那个简波力，你是钟齐家的侍卫？我记得有听说，简家一直以来是侍奉钟齐家的。”
　　“我是少爷的侍卫。”黑猫的声音换成简波力的，“钟齐家的人身体和法力都会比较弱一些，所以简家要一直保护钟齐家。现在少爷被封印了，我必须要跟在他身边。”
　　“那现在叫你——不，是你们，是叫钟齐介还是叫简波力？”唐九十问。
　　“叫钟齐介吧，我听少爷的。”简波力的声音。
　　还没到家，唐乙为了强打起精神，找话题跟唐九十说：“爸，鬼族王族的事情要怎么办？”
　　唐九十沉吟片刻，“这不是唐家一家能决定的，这事情还要跟天师协会那边确认过以后才可以。如果这消息属实的话，甚至可能要向总理大臣那边禀报。”他看一眼唐乙，“也不是你个小孩子能管的事情，你听了就当没听过吧，别管这事了。这么多天师，也用不着你一个后辈出马。”
　　唐乙笑笑，“听都听到了，怎么可能当不知道。我好歹也是未来的唐家天师，总得有点责任心。”
　　唐九十斜了唐乙一眼，笑着伸手用力拨弄着唐乙的头发，“小孩子什么责任心不责任心的，唐家大的——你爸爸我还在呢，就是你姐也是正式注册的天师，哪轮得到你。别瞎操心，你还上着学呢，什么人族鬼族的，有大人顶着呢。”
　　“爸……”唐乙无奈的拂开父亲的手，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我都十八了，我不是小孩了。”
　　“别在我面前充大人。”唐九十眼睛里带着笑意，“你是我儿子，在爸爸眼里，儿子永远都是小孩。”
　　十、
　　“你们的关系，——很好。”坐在后座的奇格忽然道。
　　唐九十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奇格，淡淡一笑，“小乙是我儿子，父子之间，关系好那不是正常的很。”他又看一眼唐乙，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骄傲笑意，“再说了，我们家小乙又是这么好的小孩，又聪明又懂事。”
　　怎么看唐乙怎么顺眼，唐九十忍不住又伸手去胡撸唐乙的头发。当然，换回的是唐乙无奈的抗议，“爸，我的头不是你的玩具。”
　　终于到家，唐乙下了车打着呵欠径直向自己房间走去，黑猫就蹲在唐乙的肩上。
　　还没进自己房间，却被奇格拉住，“这个——”他指指黑猫，“你要带去你房间一起睡吗。”
　　“怎么？”唐乙看一眼奇格，“爸都把它让我养了，当然得住我的房间了，不然住哪里。再说，他也困了，是吧。”他转头搔搔黑猫的头，黑猫不失时机的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太危险了。”奇格表情很认真。
　　“有多危险？”唐乙眯起眼睛，唇角挑起一个讥讽笑意，“不会比五岁的孩子在外面流浪更危险。”虽然平时是温和的性子，但他现在很困，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时多了许多的尖刻。
　　奇格愣一下，“我是好意。”
　　唐乙叹口气，“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现在真的很困，没精力再管危险不危险的事情——钟齐介应该也很困了。对吧。”他看一眼肩上的黑猫。
　　嗳？发现莫名的战火在燃烧，而且莫名就烧到了自己身上的钟齐介连忙作出猫的动作，“喵”一声，低头舔自己的爪子，又假装转头看其他地方。
　　唐九十已经停好了车，看见两人在楼梯上拉扯，很是疑惑，“小乙，你不是困了嘛，怎么不去睡觉？”
　　“正要去睡。”唐乙说着，向自己房间走去。
　　“唐先生，这样不妥吧，怎么说那个也是鬼族。”奇格的语气有些着急。
　　唐九十笑着拍拍奇格，“怕什么，都被我封印了，真想做什么也做不来。小乙是天师，难道还会被被封印了的鬼族伤到？不用这么担心，小乙很厉害的。现在虽然还嫩，可是以后肯定成为比我还要厉害的天师。”
　　索米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披着衣服走出房间，看见唐九十和奇格在楼梯上说话。
　　“老公，你回来了。小乙呢？睡去了？那边怎么样，工作完了吗？”索米一叠声的问题。
　　“没事了，小乙去睡了。”唐九十说着拍一下奇格，“你也睡去吧，小乙说了，明天还有事情找你呢。”说完，看奇格进了客房，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
　　“事情有点麻烦。”唐九十在皱着眉对索米说。
　　“怎么麻烦？”索米担心的看着唐九十。
　　唐九十把之前钟齐介所说的话复述给索米，“据我推算，鬼族王族要整理起人马还需要时间。但是如果他真集结起人马，就算人族的天师再多，也很难抵抗的了。而且这种事情，现在又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只怕真的会引起恐慌。”
　　索米心痛的看着唐九十，“这事，明天单独报给天师协会会长吧，看看会长那边是怎么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