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崩溃 ...
-
弋殇离开之前，邓布利多轻轻交待了一句：“这件事不要告诉西弗勒斯。”
弋殇奇怪地扭头。斯内普的正义感相当稀薄，理论上不存在邓布利多都可以接受，他却接受不了的事。但是一秒钟以后，她就明白了。
“因为穆尔塞伯？”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除了卢修斯以外，他是西弗勒斯唯一的朋友。”
弋殇不知道自己用的什么表情逃开。
第二天，她向莱姆斯要来了博格特。
“我不会允许自己被这样的低等生物打败。摄魂怪都不行，何况博格特。”当被问及为什么要故意撕开自己的伤口的时候，弋殇冷傲地回答。
“你没有被它打败。”莱姆斯温和地说。“如果昨天我没有阻止你，你完全可以彻底消灭它，而其他人只能迫使它退却。”
“那样太浪费时间和魔力了。杀鸡焉用牛刀。”
“好吧，既然你坚持……”
于是，弋殇现在把自己锁在魔法史办公室里，与那个旧衣柜大眼瞪小眼。
邪恶的自己像女鬼一样从柜子里爬出来，身边躺着一具恶心的尸体。
“你杀了他们……”
弋殇又一次被施了定身咒，完全无法反抗，傻呆呆地盯着它。
“你杀了你养父的朋友……”
哦，好样的。这玩意升级了。
“你无情……”
有了心里准备，弋殇已经渐渐恢复了。
“你残忍……”
好寒……下一句不会是“你无理取闹”吧。
“你的灵魂肮脏、破碎！你和食死徒没有区别！”
这句话瞬间打碎了弋殇刚刚升起的幽默感，也打碎了她心里的防线。
不。我杀人是因为爱！不是因为私欲或取乐！
“粉身碎骨！”
一道强力的咒语伴随着极端的愤怒与刻骨的仇恨射向博格特。博格特尖叫一声，化作轻烟消失不见。
该死的！弋殇懊恼地蹲下。她又失控了。
“再来！”她站起身，强行召唤出博格特，开始了新一轮虐待。
“……你杀了你养父的朋友！他如此关心你，而你却杀了他的朋友！”博格特尖声大笑。“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刽子手！”
我知道我杀了西弗的朋友，不需要你一再提醒！
“闭嘴！”
又一道金光，博格特再次受到巨大的冲击被打飞。
“……你冷血！残酷！阴毒！”
“四分五裂！”
“……你工于心计，机关算尽！”
“雷霆重击！”
“……你简直龌龊可怕！”
“神锋无影！”
“……你这恶魔！”
“速速禁锢！”
“……你没有良心！”
“昏昏倒地！”
“……道德沦丧！”
“统统石化！”
“……无耻、虚伪！”
“障碍重重！”
……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弋殇恢复的时间越来越短，忍耐的时间越来越长，发射的咒语越来越温和。这的确是明显的进步。但是，直到她累得气喘吁吁，博格特伤痕累累，那句正确的咒语都从来没有说出口。一点也不滑稽。她无法觉得滑稽，哪怕仅仅是咒语。
“这样不行……继续！”
“……满腹阴谋诡计！”
“滑……滑稽！”
“……令人恶心！”
“瓦迪瓦西！”
博格特又一次被逼回柜子里。
弋殇坐下来休息。她终于念出了咒语，虽然发音和动作并不标准，虽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虽然她根本不觉得滑稽。但是不管怎样，她已经可以摆脱博格特的控制，不再排斥这个咒语。
弋殇撑着桌子站起来。虽然已经累得汗流浃背，但是考虑到胜利在望，她又一次拉开了柜门。
“……食死徒！”
“滑稽……滑稽滑稽！”
杖尖冒出一缕轻烟，博格特顿了一下，又逼上前。
“滑稽滑稽！”
强烈的光束让博格特再次躲回衣柜。
她离成功已经只有一小步了！
“你杀人了……”
“滑稽滑稽！”
这次弋殇没有等它挑战自己的底线。她一看见它出来，直接甩了一个咒语过去。
啪!博格特变成了顶着帕金森脑袋、一脸幽怨的伏地魔。
她成功了！
“哈哈哈哈！”弋殇爆发出一阵大笑，欢畅淋漓。
博格特在这笑声里彻底消失。
“唔……”弋殇向卧室走去，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再也迈不动一步，就这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惨了……她施了闭耳塞听和速速禁锢……没有人可以听见这里的动静，也没有人可以破门而入……更何况，她事先已经和朋友们说了不要打扰她……
这样想着的弋殇感觉更加无力，终于沉入黑暗。
——————————————————————————————————————————
莱姆斯心神不宁地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工休息室，耳边回响着弋殇的豪言壮语。她总是对自己那样苛刻，总是伪装得坚如精钢。虽然不知道她到底遭受了什么，但是看她面对博格特时的表现，大概不是一时半会克服得了的。
莱姆斯轻笑一声，到礼堂里给她拿了一些面包、烤肠和南瓜汁。
“弋殇？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他轻轻敲门问道。
没有人回答。只有嗡嗡的声音传来。
“这么专注啊。”莱姆斯嘟嚷一声，苦笑着摇摇头，坐在门外等她出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嗡嗡的声音还在继续。
两个小时过去了，那声音断断续续，但显然里面的人还在“搏斗”。
三个小时过去了，里面突然寂静无声。快要出来了吧？
但是半个小时过后，仍然没有一点动静。
“弋殇，你都已经连续奋战了七八个小时了，先吃点东西再继续吧！”莱姆斯敲着门，无奈地说。
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无论是博格特还是弋殇，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莱姆斯把耳朵贴在门上。狼人的感官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但是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有些慌神。虽然博格特不可能给她造成什么实际伤害，但是他心里升起了不安。
“弋殇？弋殇！开门！不管你在干什么，立刻开门！”他重重地捶着门大喊。
然而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声音。这太不正常了！
莱姆斯拔出魔杖。
“阿拉霍洞开！”
门纹丝不动。
莱姆斯不知道弋殇到底在哪里，害怕贸然打开门会伤了她。这里是三楼……
莱姆斯跑到场地上，敏捷地爬上弋殇的窗台，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影。他的视线被家具挡住了，只看得见一双小腿。但是，除了她还能是谁！
莱姆斯用手肘打破窗户，翻身跳进来。他抱起弋殇的上身，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她的衣服全被汗水浸透，紧紧地粘在身上，地上也是一片潮湿。她双眼轻闭，睫毛微颤，柳眉紧锁，朱唇微启，即使在睡梦中也极不安稳。
“弋殇？弋殇！醒醒！”莱姆斯轻轻摇晃着她，用手拍打着她的脸。
好凉……她的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肌肉僵硬得简直不像活人。莱姆斯赶紧伸手探上她脖子的大动脉。还在跳动，但是他感觉不到她的魔力！在校车上他便感觉到弋殇的魔力非常强大，当时还笑着想这不利于她隐藏行踪。但是现在，她就在他怀里，他却感觉不到她的魔力！
梅林！莱姆斯拿出魔杖，抵着弋殇的手腕，一股热流顺着魔杖进入她的身体，流淌在静脉里，和血液一起送回心脏。
当能够感觉到她的魔力时，莱姆斯横抱起弋殇，一脚踹开被设下了两重防护的大门，往校医院飞奔而去。
“独孤弋殇！”庞弗雷夫人看清莱姆斯怀里的人，双手叉腰大喝道：“这次一定要你待到万圣节！”
“等她醒来再说吧，她已经昏迷了！”莱姆斯说。
庞弗雷夫人怒冲冲地指挥着莱姆斯把弋殇平放在床上——那张床简直成了她的专用品——仔细地检查起来。
“怎么样？”莱姆斯焦虑地问。
“魔力极度透支。你们干了什么？被神秘人追杀吗？”庞弗雷夫人一边迅速地找药一边没好气地问。她瞥了一眼似乎比平时更加疲倦的莱姆斯，又加了一句：“你给她导入了魔力？”
“嗯。我刚才感觉不到她的魔力波动。”莱姆斯温和地解释道。
“会不会很危险？”他担忧地问。
“勉强还来得及。我可以救回她，但是需要时间，也需要保证充足的休息。”
莱姆斯点点头，却没有因此舒展双眉。
巫师魔力透支就和麻瓜体力透支一样，一般不会出现，但出现了却可能致人死命。弋殇当时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如果莱姆斯再晚来一点，或者没有及时为她导入魔力，她便会浑身颤抖，全身的魔力不受控制地涌出，最后衰竭而亡，神仙难救。上次决斗俱乐部里斯内普说她“魔力透支”了其实是夸张的说法。她当时只不过用得太狠了一点而已，离真正的透支还有很大的距离。然而这次……她的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自从两个月前受伤以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加上在荒山上、海格的课上又各被伤了一次，这一切导致她的魔力无法承受这样大幅的输出。
魔力透支虽然非常危险，但不是病、不是毒、不是伤，也没有太好的方法治疗，只能静养。所以庞弗雷夫人说需要时间。
莱姆斯轻轻地抚摸着她紧皱的眉心。在荒山上就是这样。脸色并不健康，睡眠也很不安稳，不论睡着醒着都无法得到真正的休息。
“她总做噩梦。”他对庞弗雷夫人说。
这时庞弗雷夫人正在给弋殇灌营养液。
莱姆斯一手扶着弋殇坐起来，一手掰开她的嘴。
“她一直这样。她不让我开生死水，说什么要靠自己战胜恐惧……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还是先保证她的睡眠吧。”庞弗雷夫人说着，起身去拿了一瓶紫色的药剂来，给弋殇喂了一杯。
莱姆斯扶着弋殇重新躺下。
庞弗雷夫人示意莱姆斯退后。她拉上帘子帮弋殇擦拭汗水、换上睡衣。
“我建议你也去休息。你看起来也不太好。这里有我。”庞弗雷夫人隔着帘子说。
“我没事，谢谢。我想陪着她。”莱姆斯温和地摇头，拒绝了庞弗雷夫人的好意。
庞弗雷夫人没有继续说什么。她收拾好弋殇后，拉开帘子回到了办公室。她知道这个总是带着温和微笑的孩子内心的固执。
莱姆斯用他修长、温暖的手指轻轻揉着弋殇的眉心。
也许是因为生死水的作用，也许是因为莱姆斯的温柔照顾，弋殇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纠缠她两个多月的梦魇也逐渐消退。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