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如霜》十七young

37、众矢之的

　　“放肆，桃夭竟然如此狂妄，丝毫不将正道百家放在眼里”沐仲玉带着洛氏的一行人回到云归处，洛夫人梨花带雨，甚至是添油加醋的讲述了桃夭在鹤梅岭上的所作所为，惹得沐云远大怒
　　沐仲玉听着洛夫人悲伤的讲述，发现许多地方都被她给夸大其词，沐仲玉冷冷的撇了一眼洛夫人。
　　洛夫人仿佛感受到了来自泠皎君的视线的冰冷，神色闪过一丝阴狠，但尽管转瞬即逝却还是被沐仲玉捕捉到了。
　　为夫报仇，不夸张点如何会触怒仙尊，让沐氏加大力度追杀桃夭呢？
　　沐伯臣道“洛夫人，桃夭当真说要屠戮宗族百家吗”沐伯臣虽没有见过桃夭，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女人，不可全信
　　洛夫人感觉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眼泪汪汪的看向沐伯臣“涟温君这是在怀疑我吗”不等沐伯臣开口，她又哭着道“我的丈夫，家人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两个人，我还有什么撒谎的必要”
　　沐伯臣微微俯身，算是道歉“抱歉，我没有要怀疑夫人您的意思”
　　“涟温君如果不信的话，大可问一问泠皎君，桃夭着实是想杀我们母子啊”她在不知不觉间转换了概念，将桃夭是否想杀她变成了主题
　　沐仲玉没有兴趣了解这个女人有什么心思，据实回答“是”
　　沐云远怒拍了椅子起身道“伯臣”
　　“弟子在”
　　“下令，沐氏希望百家共同围剿桃夭，如此祸害绝不可留与人间”
　　“是”
　　随后沐伯臣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洛夫人，与沐仲玉一同离开了沐云远所住的 楠苑。
　　沐伯臣刚一出院子的门，就停住了脚步，回身看向洛夫人“为何说谎”洛夫人的演技能够欺骗早已对桃夭不满的沐云远，却骗不了眼明的沐伯臣
　　洛夫人已经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因为本来就长相妩媚，眼中早就没有任何的悲伤之色，活脱脱像是从壁画中跳出来的妖精
　　她缓步走向沐伯臣，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其中充满着无辜，让人见而生怜“涟温君怎么这样冤枉我呢”说着又缓缓走向沐仲玉，微微掩面“那祸害对我家人的所作所为泠皎君可都是亲眼所见啊”说着就往沐仲玉身上靠。
　　沐仲玉闪身躲开，处于教养，他还是微微行了一礼“请夫人自重”
　　“好好好，我自重”洛夫人掩着嘴笑，向沐仲玉抛了个媚眼后扭着水蛇腰离开了
　　“仲玉”沐仲玉没有应声
　　“仲玉，你怎么了”沐伯臣今日看着沐仲玉总是心不在焉，上前询问师弟的心事。
　　“无事”沐仲玉从来都不擅长撒谎，眼神有些躲闪，手指稍稍勾了勾衣角
　　“我们去净潭走走吧”那是他们二人小时候经常谈心的地方，只不过现在沐仲玉长大了，他们就很少一同去那里了。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做”沐仲玉行礼后就要离开，却被沐伯臣拦了回来“我们好久没有说说话了，仲玉是要疏远师兄了吗？”
　　“仲玉并无此心”
　　“那就陪我去走走吧”
　　柔情牌，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沐伯臣对待自己这位冷面的师弟最好的招数
　　沐仲玉想了想之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仲玉，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二人沿着潭边散步，两抹白衣，皆是皎皎君子，伴着素湍绿潭，成就了一副美景。
　　“师兄，世间万物是否因定规定法而论善恶？”沐仲玉认真的看着沐伯臣，这个问题已经萦绕他许久。
　　沐伯臣温和的笑了笑“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学习的嘛，怎么会有疑惑？”
　　“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沐伯臣心中了然，清澈的双眸突然看向沐仲玉，问道“她还好吧？”
　　沐仲玉被沐伯臣的话吓了一跳，有些慌乱“什么？”
　　“她，你心里现在想的那个人”他一直很了解沐仲玉，了解他心中所想，心中所愿
　　戚悔？“师兄……”沐仲玉心中惊异，师兄怎么会知道戚悔的事情
　　“我是你的师兄，我看着你长大，还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呢？”
　　沐仲玉没有说话，却是如此，他从来没有向沐伯臣隐瞒过什么
　　“只要你保证她不会如桃夭一般作恶，我会帮你保守秘密。只不过……”沐伯臣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沐仲玉听到此言，眸中闪过光亮
　　“你一定要保证她不会行凶作恶。虽然你一直相信她，但有些事情不得不要提前预防”
　　“多谢师兄，她……绝不会如此”沐仲玉向沐伯臣保证着。果然，这么多年，最了解他的人还是他的师兄
　　“师兄，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做”
　　“看来平日里杀伐决断的泠皎君还有这样纠结的时候啊”沐伯臣少有的开他玩笑
　　“师兄，你怎么……”
　　“好啦好啦，师兄开你玩笑的”沐伯臣赶紧哄自己的师弟“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担心，以我所见，戚择生灵脉已断，就算她想要找百家报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是我在帮她修复灵脉，不知是对还是错”沐仲玉心中念道。“多谢师兄开导”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这三年来，沐伯臣深知师弟没有一刻真的开心，如果这样能给仲玉的人生填一些色彩，只要不出大事，他愿意成全他。
　　平城医馆
　　“你何苦伤及无辜？”萧如柳给桃夭处理他手臂上的伤口，不免出言规劝
　　“你也像旁人一样觉得我十恶不赦吗”桃夭认真的盯着萧如柳
　　“你……也如旁人……”
　　“当然没有”萧如柳能够感受到，现在的桃夭，很孤独
　　桃夭微微勾起嘴角，他总是能够在萧如柳身上感受到温暖。她不会如旁人一般对他喊打喊杀。他往前稍稍探身，牵起萧如柳的手“谢谢”
　　“你不必谢我，只要你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心便好”她相信，她所见到的桃夭，绝不是世人口中的桃夭
　　“其实我就是想要一个解释而已，却没人愿意告诉我，为什么是我来受灭门之痛？”此时地桃夭，像是找不到家地孩童一般。
　　“谁？”桃夭突然感受到了一丝灵力的波动，用灵力指引叛命刺向窗外
　　“桃夭公子居然这么闲，来招惹本公子的妹妹”萧凛常用雷电之力将叛命击回，翻窗进来
　　“哥？你怎么来了？”萧如柳起身迎向萧凛常
　　“我再不过来，你被别人骗走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还不知道呢”萧凛常说着一把把萧如柳拽到身后
　　桃夭见状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萧公子不必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毕竟我的为人，百家都可以证明”
　　萧凛常白了一眼桃夭，转而看向自己身后的妹妹“如柳，跟哥哥回家”
　　“我不”萧如柳看向桃夭“我还有病人呢”
　　“他现在是百家讨伐，你跟他沾上关系的话，整个萧氏都要为他陪葬”萧凛常实在不明白自己这个妹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了一个男人，竟然不顾家人的安危。
　　萧如柳也是执拗之人“这里是医馆，不管是谁，到这里都是病人，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哥哥你要是来就是说这些的，那你以后都不必来了”说着就又开始着手为桃夭包扎
　　萧凛常叹了口气“如柳啊，爹他很想你”
　　“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思念爹？可是他的所作所为，我是在不能认同，所以请哥哥转告爹，女儿不孝”
　　“行行行，大小姐，你就继续在你这个小医馆做神医圣手吧”萧凛常见妹妹依旧没有什么改变，拂袖而去。
　　萧凛常离开关门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爽。
　　萧如柳为桃夭包扎结束之后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埋头哭起来。桃夭见她这副模样，实在不忍心“小柳姑娘，不要哭了”萧如柳依旧不理会他，专心致志的哭
　　“不要哭了，你在哭我就再也不来找你了”
　　萧如柳被他给逗笑了，桃夭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揉揉她的头发“好啦，不哭了才乖嘛”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爹要这样做”萧如柳嗡里嗡气的说
　　桃夭听到她提起萧勇，瞬间冷了脸“有些人的一己私欲总是要用别人的血来满足”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向来四海为家，晚上凉，多披件衣裳”说完就闪身离开了医馆，只留下萧如柳一个人咽下了那句“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