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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下山(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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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二位”。
白衣少年拘谨的坐着,面色苍白。细长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冰冷孤傲的双眸似乎没有焦距,薄薄的双唇微抿。酥久儿想了好久也没有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容貌,好看的总想让人多看几眼。
酥久儿也不是没见过好看的人,朝暮就绝对够帅气。朝暮的帅气属于轮廓分明,一身英气,神明爽俊;而这个少年,过于瘦弱,再加上五官精致似女人阴柔,竟有些娇艳欲滴的美感。
大概是被酥久儿瞅得过于紧张,白衣少年竟身子一斜,晕死过去。
还好身边这两位身怀医术,搭脉一查,并无大碍,多半是风餐露宿,过于劳累晕倒的。
酥久儿心烦的很,饭被人抢了不说,床也被人占了。虽说医者父母心,可是自己都快累死,哪有心情照顾别人,更何况她是个毒医。
照顾好床上的人后,朝暮也和酥久儿一样,坐在小饭桌上,双手撑着脸。
“困的话,就靠在我身上睡便是了。”
酥久儿没有理他,将皱巴巴的小脸埋在□□,手里把玩着从白衣少年身上撸下的玉佩。玉佩中间刻着一个“璃”字。
“朝暮,你说师父他老人家会不会想我们。”酥久儿盯着这个璃字出神。
“师父肯定会想我的,至于你那就不一定了。”
酥久儿并没有理会朝暮的打趣,甚至觉得这个玩笑有些暖。想一想这些年若不是有朝暮天天与她戏耍斗嘴,那日子得无聊成什么样子。
朝暮比她大四岁,出去历练了许多次,每次外归,她都觉得朝暮又长进了好多。她是替朝暮高兴的,聪明又勤奋,学什么都像样子。可是她也有些不高兴,朝暮外出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年中也要有几个月见不到他,她怕外面的世界太热闹,他忘记回家,也怕外面的世界太凶险,他回不了家。
“朝暮,你说我们会分开么?”
“当然不会了。”朝暮脱口而出。
“可是我听药宗的老人们说,人长大了就自然会分开,亲兄妹也会分开,就像现在我们和师父就分开了。”
朝暮笑着摸了摸身旁毛茸茸的小脑袋:“我们不是亲兄妹,当然就不会分开。”
“你这是什么歪理。”
酥久儿有些好笑的扭头看朝暮,微弱的烛光中,朝暮的眼睛明亮如夜空中的星星,眼神中淌着温柔的星河。酥久儿心中突然慌张起来,那种不受控制的悸动,让她全身战栗。
赶紧的,她又将头埋回了□□,未让朝暮察觉出异样。
“朝暮,我困了。”酥久儿将自己埋得像只野鸡一样,连说话都闷闷的。
朝暮双手一捞,将这只“小野鸡”抱在怀里,轻轻地摸着她头,口中呢喃着:乖久儿,快睡吧。外面的星星也要睡了,它们让师兄陪着你。”
酥久儿鼻子一酸,想起小时候。每每晚上睡觉她都要哭闹一番,刚开始张天明还耐心的哄她,时间久了也只叹息任她哭闹。
后来朝暮每到亥时做完功课便会来陪她,有时给她讲有趣的故事,有时给她带好吃的果子,也会这样摸着她的头哄她入睡。
清晨,屋外下起了滂沱大雨,两人只能在老妇人这多叨扰些时辰,朝暮又多给了一些银子,毕竟半夜又莫名的多了个人。
酥久儿支楞着脑袋看着窗外大雨发呆,白衣少年早已经醒了,并千恩万谢的谢了一早上。
“那你叫什么名字?想报恩也得让我们知道你叫什么吧。”
酥久儿实在听得不耐烦了,幽幽的从窗边飘来一句。
少年苍白的脸霎时通红一片,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叫尉璃。”
“哦。原来这个读璃呀”。
酥久儿不知什么时候掏出昨天那枚玉佩,在手中把玩。
“我…我的玉佩…”,少年惊呼。
“是呀,我当然知道是你的,就是从你身上捡的呀。”
少年嘴角抽搐几下,真是会捡,捡到别人身上了。
“不如你将这玉佩送我吧,就当作报恩了。”酥久儿一脸无害的笑脸,甜的让人无法拒绝,少年有苦说不出,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求助朝暮。
朝暮知道酥久儿从来不喜欢玉佩珠钗这类东西,多半又是在戏耍人。
“久儿,不要胡闹。玉佩乃重要之物,快还给人家。”
“哼,我就不,有本事你让他过来拿呀!”说着就把玉佩往怀里揣,和昨天揣馒头的动作一模一样。
朝暮头上的青筋都要气得蹦出来了,这小丫头甚少接触外界,对男女之间一点防备都没有。
少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愤,好像是他被调戏了一样,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又晕死过去。
许久,少年神色低沉缓缓道:“这玉佩是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唯一物件,别的东西都可以给你,唯独这玉佩不行。”
酥久儿没想到一场胡闹竟引出这样的伤心事,尤其是有关父母的。
“早说嘛,还给你罢了。”酥久儿甩甩手,故作潇洒,可眼底布满了忧伤。
朝暮将她的失落尽收眼底,沉默不语。
倾盆的大雨下得快挺得也快,转眼竟要出太阳了。
朝暮二人向老妇人辞行,继续赶路。少年听闻他们要去扶风,死皮赖脸的非要一同前行,一匹马上坐了三人,马也哀嚎了一路。
快要走出村庄时,酥久儿终于发现问题。
“这村庄好奇怪,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朝暮也有些疑惑的点点头,这个他昨晚就发现了。
“因为这里是哑村。出生在这里的人都会是哑巴或者呆弱,外面的人不敢来,而且这村里的人大多短寿,日子久了这里便没什么人了。”
酥久儿被尉璃这段冰冷的话吓了一跳,竟有这么古怪的事。难怪那位老妇人也是哑巴,脸也古怪的很。
“为何如此?”酥久儿心中满是疑虑,那张古怪的脸一直在她的脑子里闪着。
“是毒害。”
尉璃有些惊讶的望着朝暮,随后也了然于心,从昨晚装晕后,他便探清了他们的底细。
这二人不配剑身上却有功力,是因为习的是医术,尤其这十八九岁的少年,内力深厚,功夫极高。当然他也猜出了他们所承师门。除此之外,不会有第二个宗门能把医术化为功力。
既然都遇到了,就不能白白的浪费机会。况且再过不久,他也要去寻药仙宗,真是老天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