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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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穆阳劝林余睡下后，便离开了客房。
“怎么样？”穆父看到穆阳从客房出来后，侧头看向穆阳，眼神凌厉，似乎在审视他。
他坐在茶几旁，对面的座位前倒了一杯茶，七分满，示意穆阳坐到对面，像是要长谈。
穆阳没有迟疑，他径直走到穆父对面坐下，像是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
“已经睡下了，明天我会送他回家，问清楚他家情况。”穆阳没有在意穆父的眼神，先把茶喝了，再回答。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到底想问你什么。”穆父不太喜欢穆阳现在装糊涂的样子："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儿子是个这么乐于助人的人？"
穆父在穆阳的小时候工作忙，比较少陪伴，采取的是放养政策，只在穆阳做事出格的时候叫回来打，这几年看着他长大了就更少动手了，可一直都有留意他行事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穆阳绝对不是这么有爱心的人，别说请人回家住，亲手帮人上药，更可能连话都不想多说，没有交集最好。
“确实是有原因的。”穆阳没打算瞒住穆父自己重生的事情，他对自己老爸的承受能力有信心。
而且，万一重生是限时的，把事情都告诉老爸，也能让他可以照顾好自己。
“林余，他是我的恩人。”穆阳在桌面轻轻敲了几下，他唯一担心的是，他被不被允许说。
“他是我前世的恩人，我死过一次，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投胎，而是回到了现在。”穆阳迎着目瞪口呆的穆父，一次性说完。
“前世，你在一年后检查出胃癌中期，张姨丈夫投资失败破产，张姨检查出骨癌中期，姑姑误入传销窝点。”
穆阳说完，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等了一会，发现身体没有任何异样，终于放松下来，才发现手在发抖。
他松开拳头，拿起放在一旁的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水，仰头就喝下去了，一旁的穆父发现他的头上有一片水珠在发光，那是穆阳的冷汗。
“假如重生回来的我消失了，老爸你就要记住，一定要注意这几件事。”
穆阳看着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的穆父，给予最后一击：“还有，林余是我的恩人，他最后也患有胃癌，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他。”
穆父表情一片空白，谁都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穆阳也不着急，他还乐意不说话，走到院子里坐下了。他现在的状态像是处于贤者时间里，什么都不想去想，还有点疲倦。
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了，他想要快点去睡觉。
靠在椅背上，昂着头，手在裤兜上摸索着抽出一盒烟，那本来是帮团队老大买的，谁知道重生后忘记给老大了，现在带了回来。
抽出一支烟咬住烟嘴，“啪”……点火，深吸一口。
“咳咳咳……”这具身体现在还没有吸过烟，被呛到了。
“既然现在不习惯抽烟，就戒掉吧，免得跟我一样得癌症。”穆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穆阳身边，说着话，抽走了那支只被吸了一口的香烟。
穆父没有坐下，就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右手食指和拇指夹住的那根烟，看着它明明灭灭，看着它渐渐变成灰烬。
这是穆父第一次看到穆阳抽烟，不管怎么样，这终究不是个好习惯，既然现在还没有烟瘾，就以后也不要有。
“你前世是怎么……”穆父迟疑着问，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个字。
“徒步……你可以理解为爬山，徒步时摔倒了，脑袋磕到昏迷，出血过多，就……”穆阳知道穆父想问什么，也体贴地没有提那个字。
“那就好，不是什么病痛。”穆父长呼了一口气，像是放心了，：“我……还要想想，你先去睡吧。”
向穆阳摆摆手，转身就回房间去了，留下以为还要长谈的，呆滞的穆阳在院子里晒月光。
*
穆阳离开后，
客房的林余在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林余想得没错，确实不用他为留居穆家多费心思，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么节省心机。
根本不用他说什么，穆家父子就热情地留他过夜了，还是以诱哄小朋友的态度。
穆家的老人确实是把他当小孩子的，林余不至于分辨不出来。
可是，穆阳这个人的态度就有点奇怪了。
不但主动邀请他回家，提出让他留居，还在刚刚跟他聊天时套他话。
这个叫穆阳的奇怪的男人在自以为高明地套话他，林余心知肚明。
这个男人不是坏人，林余对这个男人又有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所以他放任了他靠近自己，还用怯懦的外表迷惑这个男人。
让这个男人以为得到了他的身份信息，但其实只是……
只是林余想让他知道的。
林余其实也没有说谎，只是没有说完整而已。可是，有时候一知半解，还不如不知道。
就这样吧，就让他们认为我就是个豪门里孤苦无依的小可怜。
林余轻轻下床，悄悄走到门口，打开了一条缝往外望去，发现这对父子竟然在深夜喝茶谈心，距离有点远，听不清楚谈话内容，林余干脆放弃了。
拉上插销反锁房门，林余又悄悄地回去了。
这晚，穆家表面风平浪静，除了穆父还在辗转反侧外，其他人一晚好眠。
*
陆家
“陆正德，你在干什么，你要跑了吗？你要扔下我们跑了,那文赋和文敏怎么办，我怎么办？”
“你不要这样，我们还可以想办法的，陆氏集团不会这么容易就倒下的。”
陆家守夜的佣人听到了一些说话声，声音越来越大，突然又听到一阵哭声，佣人悄悄走到大厅拐角处，发现陆家的两位主人在一楼转二楼的楼梯上拉扯争执。
本来想要回去继续睡，但是……
“啊——”一个人尖叫着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而另一道人影没有理睬倒在地上的女人分毫，从她身上跨过就脚步匆匆地走到别墅门口，坐上车就走了。
佣人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屏住了呼吸，直到发现呼吸困难才回过神来，手抖着打电话呼叫救护车，因为手心出汗打滑，过程中手机几次掉到地上。
怎么办，这里是郊区，周围又没有人，救护车来不来得及救人啊。
在佣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倒在一旁的陆夫人不断呼出微弱求救声：“救命，救我……”
*
第二天，陆家宅外，警笛声穿透天空。
穆阳看到陆家别墅来了很多公检法的公务人员，便把林余带到别墅门口，那里有一位女性警务人员。
穆阳让林余不要说话，他向那位长得较温柔的女警官询问情况。
“警察同志，请问这家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有这么多警察呢？”
女警官闻言，上下扫视了他和他身后的林余一眼，林余低下头，往穆阳身后躲了一下。
穆阳想着林余这孩子，昨天刚被打了，回到家还看到一堆警察，肯定是非常害怕，便拍拍他的头以示安慰。
林余靠得更近了，额头几乎贴在穆阳的后背上。
女警官微微笑了一下：“请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他们的情况？”
穆阳反手拍了一下身后林余的肩膀，示意女警官：“这孩子是这家人的小儿子，他昨天被人在学校附近欺负了，我和我爸爸看见了，就把他带回家留他住了一晚。”
“小儿子？……陆文敏？”女警官认真看了一下林余，问道。
穆阳惊愕：“不是，警官，这孩子……”
林余突然握紧穆阳的手腕，打断穆阳的话：“不、不是的，我、我、我叫，叫林余，我是私、私生子。”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好像勇气用完了，又躲到穆阳的身后。
“这样啊，小朋友，你可能要配合一下我们的搜证工作了。”女警官对林余说完，就用传呼机叫来一个同事。
这是个男警官，长得很年轻，像是刚刚工作的新人。
他们在一旁小声说了一会，不时回望这边，女警官还用手指了一下林余。
突然，男警官走到穆阳身前，礼貌地说：“是这样的，嫌疑人陆正德被怀疑涉嫌非法集资、诈骗、销毁会计凭证等罪名，正在被追捕当中。”
接着，他对着林余说：“而陆正德的妻子孟语薇，她昨夜在与陆正德争执时摔下楼梯，现在正在医院抢救，陆文斌和陆文敏现在都在医院，你要去看她吗？”
陆文斌和陆文敏是林余同父异母的两位哥哥。
林余把额头埋在的书包上，手紧紧地抱住书包，轻轻摇了摇头，不看任何人。
两位警官对视了一眼，那个女警官似乎有些怜惜，她轻声对着林余说：“小朋友，不要怕，你有没有亲戚朋友可以寄居一段时间的，你赶紧拿些生活用品走吧。”
说着，那位男警官就皱了一下眉，拍了一下女警官的肩膀。
女警官没有回头，接着说：“不过，这要在我们的监督下进行，过程会有摄像，等离开时还要接受我们的检查，可以吗？小朋友。”
想必他们已经了解林余的情况了，而且可能陆家情况不是很好，不然不会让林余另居他处。
穆阳低声向女警官问：“这样会影响到你们办案吗？”
女警官笑笑说：“不打扰，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证据非常充分，就是需要封存证据而已。”
证据已经很充足了不是今天才开始搜证吗？穆阳觉得很奇怪。
“而且，”女警官突然高声说话：“即使嫌疑人是要被没收财产，可还是要保障他的家属的基本生存的要求的，家属要求拿一些自己的衣服和生活必需品不违反法律法规。”
也不知道是对穆阳说的，还是对其他人说的。
不过，穆阳看到一旁的男警官慢慢露出了无奈又纵容的表情。
穆阳：……？
是错觉吗？好像闻到了某种熟悉的酸臭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