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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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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罗姑娘!”忽见一名侍卫惊慌失措地跑进有尽阁,“不好啦!有……有天兵天将……打上来了!死伤了不少弟兄!”
“什么?!”罗罗听到“天兵天将”这四个字有点慌,但是更多的是气愤。她不明白大晚上的这九重天上的人来长留作甚,寻思自己最近也没有闯什么大祸呀!何以会遭受如此非难?她率众人奔出有尽阁,却在门外的广场上与那队银甲素裹的天兵天将撞个正着。守在山路上的烈羽卫被打得一路后退,异常狼狈。
“住手!”罗罗一个飞身上前,挡在两队人马中间,一个横竹立马,倒一时令双方都停了手。
“这位将军,不知我长留犯了什么天规天条,要惊动天兵天将?!”罗罗朝那个手持玄铁戟、首领模样的人厉声道,“伤我族人,我跟你们拼了!”
“罗罗姑娘!”洛皆寒和刘振宇想要阻止她,却晚了一步。只见罗罗本是冲着那首领而去,却半道被一名手持混火枪的天将截了胡,陷入缠斗。谁叫她平日里练功怠惰,没过十招,就被那天将摸熟了套路,见招拆招,渐渐败下阵来,手里的六根清净竹灵力施展有限,竟如同烧火棍般无用,不要说打中对手的要害,就连接招都尽是狼狈的疲态。而那天将身形矫健,动作老辣,招招都是擒拿手,纠缠得久了,大概是有些不耐,招式变得凌厉凶狠,转眼罗罗身上就挂了彩。
那首领倨傲地看了一眼战况,又扫了后面蠢蠢欲动的一干人,冷冷道:“晏南柯勾结魔族,遁入魔道,图谋不轨,杀害同门师兄顾北星,更是罪大恶极!我们奉天帝之命,前来捉拿晏南柯同党余孽,尔等还不束手就擒?有违者,格杀勿论!”
“你放屁!”罗罗擦了擦脸上的血,眼里满是被挑起的怒火。她再次蓄起仅存的气力,挥竹。而那天将趁罗罗起跃俯冲的瞬间,猫腰挑□□向她的胸口。“啊——”罗罗顿觉胸口一阵剧痛,蜷缩着摔落下来,而对方的下一个杀招已至。
“轰——”忽然一股凶猛的掌风如脱缰群马直击那天将,迫他硬生生收回枪头震退开去。与此同时,罗罗被刘振宇及时接住。他情急之下没能控制好力道,却歪打正着一时唬住了众人。
那为首的天将“咦”了一声,大概是没有料到长留山还有道行法力高深的人在。他手中的玄铁戟一指,盛气凌人道:“无岸浮天公然违抗圣命,藐视天庭,其罪当诛!来呀,都给我杀!”
“是!”
眼看那些个天兵天将马上倾巢而出,长留山岌岌可危,忽闻刘振宇大喝一声:“谁敢!”全身真气汇聚双掌,奋力一推,震飞了几个小天兵。
“你说我家公子勾结魔族,杀害同门,可……可有证据!”罗罗面色苍白,胸口鲜血濡湿大片。
“就是,无凭无据,血口喷人,天庭还讲不讲王法?!”刘振宇斥道。
“这就要多亏天神晏执大义灭亲,亲口证实,铁证如山!”天将道,“你们可死心了?来人!”
众人已震惊得哑口无言,就算打死他们也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玄铁戟和混火枪闪着森白寒光齐齐逼近他们,他们已退无可退,唯有拿起武器殊死一搏。
“慢着!”剑拔弩张之际,洛皆寒扒开刘振宇和众人,大摇大摆地托着空空的手心走到院子里,“云生结海境洛皆寒在此,谁敢动手?!”
天将们怔住,显然没想到这里还有这号难缠的人物:“原来是洛少主,失礼了。”
“奇了怪了,我在长留叨扰这么久,怎地不知道这极乐公子晏南柯与魔族有勾结?倒是亲眼目睹长留被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偷袭是真,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洛皆寒说得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
“这……洛少主为人单纯善良,怎会明白这些歪魔邪道的狡猾之处?”天将道,“这些人皆为晏南柯同党,死有余辜,还请洛少主速速离开,莫要牵连了云海境!”
“你在威胁我?”洛皆寒杏眼一瞪,如果她有胡子,估计要气得翘起来。
“不敢。”
“可是我这人天生有个怪毛病。”她说道,“别人越是威胁我,我就越是要跟那人斗一斗,有些事越是不让我做,我偏要去做一做!”
“洛少主既然不听劝,那就不要怪刀枪无眼!”
“哼!我要去告诉我爹和我师父,你们欺负我!”洛皆寒开始胡搅蛮缠,虚张声势,因为她已实在没有别的办法。风生玉蝶已经被抢走,他们想要脱身除非出现奇迹。她空空如也的手心里升起一团白雾,滚动着电闪雷鸣,乍一看还真像风生玉蝶现世的样子。
“你们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吧?”洛皆寒赌他们并未见识过风生玉蝶的真容,祈祷着能将他们吓退,“想死的,就尽管上。”
这些天兵天将虽不曾见过风生玉蝶长什么样,但是都知道它的神奇来历和威力,揣着武器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冤鬼。
洛皆寒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就让我来见识一下传说中风生玉蝶的威力吧!”为首的天将说道。玄铁戟呼啸而出。
要命!辛辛苦苦演的戏就这么垮了。
“啊——啊——”一只冥枭在泛白的无边黑幕中,煽动浑浊的翅膀,叫嚣着一路飞过沉星江和迷雾森林,飞过野兽狂嚎的多摩荒原、阴森恐怖的寂灭回廊,最后降落在诛星殿前的石柱上。
魔王涅邱读着冥枭带来的快讯,狰狞阴鸷的脸上露出冷酷的笑意。时机已到。
“啊——啊——”冥枭振翅飞向天际。
“我在哪儿?”晏南柯睁大眼睛,视线重新聚焦的时候,东方正吐出鱼肚白。最深的黑暗和最冷的曙光,都叠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压得很孤独。但,那影子,跟他一样,刚勇不枯。
鹏鸟像往常一样,变作一只小雀崽在高处警戒。小云却胆小得很。它裹了晏南柯逃离昆仑墟后,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狂奔了不知多久,直到晏南柯阻止它方才停下,借着微白的晨光,发现他们竟已来到了无岸浮天的尽头,与云生结海境的边界。小云已疲了,恢复成巴掌大小的一团棉,躲进晏南柯的袖子里去了。晏南柯却没有疲——他好像从来都是精力充沛的样子,也没有地方可以躲——他好像也从来没有过胆怯的时候,即使遇见比他强大的对手,也没有露过怯。但是,他的心却很乱。五万年来,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幸好,小云歪打正着,将他们带到了海边,海水绵绵不绝的拍岸声总有种治愈人心的力量,渐渐澄清他燃烧的双眸和内心的秩序。失去须臾剑固然让他沮丧,但很快被浓烈的斗志所替代。他唤来暗鸦,读着暗鸦打探来的消息。他紧抿的嘴角连同他的心沉了一沉,举头去望那海上的明月,发现它早已随着点点寒星消沉入海。这个世界的黑暗仿佛已轰轰烈烈拉开了它的幕布,而最黑暗的时候,恰恰也是黎明即将来临的时候,他再次望向东方的天穹,眼睛里升起清澈不朽的光亮。
晏南柯捎了两个口讯让暗鸦带走,然后唤来鹏鸟,迎着风,朝着星光最黯淡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