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衔尾》湘君夫人

41、对角巷

　　“怎么了？”西弗勒斯问他，语调自然，完全没有说坏话被当事人抓住的尴尬。在他看来，只要不是恢复记忆，哈利就是哈利，并不能和黑魔王混为一谈。
　　不过原因还是要问的，毕竟从哈利离开才过了短短的十几分钟，采购怎么说也要一早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迷路了。”哈利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不敢乱跑，记得您的地址，所以回来了。”
　　卢修斯皱了皱眉，不予置评。
　　西弗勒斯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也没有想到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只说:“陋居现在这么破败了吗？连门钥匙都会出问题?”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哈利用门钥匙去了陋居，即使迷路，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几分钟里回到蜘蛛尾巷呢？
　　西弗勒斯抬了抬小臂，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哈利的额头，什么也没感觉出来。
　　“不是，”哈利急急解释，“门钥匙没有问题，我们已经从陋居去往对角巷了。但是，但是好像是去的途中，我迷路了，我……就回来了。”
　　“好像?”西弗勒斯反问，语气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不过很快就收敛了。
　　卢修斯在旁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眉头舒展，甚至带了一丝奇异的笑容。
　　“把你的笑收收，怪瘆人的。”西弗勒斯扫他一眼，复去看哈利，“你们怎么去对角巷的?”
　　“飞……飞来粉?”哈利乖乖回答。
　　“飞路粉。”西弗勒斯字正腔圆地纠正他。
　　“对对对，是飞……飞路粉。”哈利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去对角巷的时候出了问题，那是去了哪里?西弗勒斯没问，只问他:“怎么回来的?”
　　“不知道。”哈利显得无辜又迷茫，“我很着急，想着要是回蜘蛛尾巷就好了，然后一眨眼就站在门口了。”
　　卢修斯这个时候插话，猜测道:“听起来像幻影移形?”
　　应该是幻影移形，如果哈利没有撒谎，应当是凭本能触动了西弗勒斯和他之间的联系魔咒。
　　可是西弗勒斯不能确定，因为他感觉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并没有那么稳固，至少没有稳固到哈利可以在心急之下就触动传送的地步。
　　哈利浅浅的、礼貌地笑了一下。
　　尽管哈利看起来很狼狈，浑身脏兮兮的全是炉灰，像一只可怜的雀儿，但卢修斯还是在和他对视的瞬间就移开了目光，没有往后退已经是马尔福莫大的勇气了。
　　刚刚知道一些关于魂器事情的卢修斯看哈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决定一句话也不说，并且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遇事逃跑确实有失风度，但是，这可是失忆的黑魔王啊！卢修斯只花了不到一秒钟就给自己的离场找好了理由。
　　“我就先走了，哈利，我给你再演示一下飞路粉的用法，你看，非常简单——”
　　卢修斯拐杖不沾地一路飞快地退到壁炉边上，然后抓了一大把飞路粉，大步迈进燃烧着绿色火焰的:“马尔福庄园！”
　　还是溜之大吉为妙啊！卢修斯回了庄园，拉住自己温文尔雅的夫人好一阵絮絮叨叨的回忆，风马牛不相及讲了很多从前和西弗勒斯，和黑魔王的事情。纳西莎认真着听着，卢修斯没有讲魂器的事，纳西莎也没有问卢修斯为什么心神不宁。
　　末了，卢修斯回房间倒腾一阵又出来，招呼德拉科去对角巷买开学用的书和材料。
　　德拉科已经高兴疯了，本来说好只能他一个人去的，父亲却突然说可以带他去，实在是意外之喜。
　　德拉科踮着脚尖轻快地上楼换衣服，纳西莎看了一眼对着一面落地镜发愣的卢修斯，转身跟上了自己的儿子。
　　“听我说。”纳西莎将德拉科的帽檐整理整齐，轻轻抚平他长袍上的褶皱，“你父亲从你教父那里回来就情绪不太对劲，去对角巷可能是要做别的事情——别太黏人，你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
　　“好的母亲！”仰头吻了吻母亲的面颊，德拉科风似的下楼了，“父亲，我准备好了！”
　　果然，卢修斯把德拉科带到人潮拥挤的书店，就准备分头行动:“我去帮你买魔药材料，你去排队买书。”
　　德拉科没有异议，一方面是因为母亲的嘱咐，另一方面，他在人堆子里面看到了戴着痛苦面具的哈利。
　　哈利捧着比他半人还高的书——德拉科猜测估计不止他一个人的份，正在艰难地朝结账区走去。
　　“嘿，需要帮忙吗？”德拉科灵巧地钻过去，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黑发男孩回过头来，有气无力道:“不需要，这是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的书，你也需要买的，快去拿。”
　　“全部都是吗？”德拉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望着哈利手里高高的一摞书。
　　“是的，一个系列七本，全部。”旁边一个围着墨绿色纱巾的女巫插话道，“孩子们，你们今年的教师好像是个作家，趁着自己去了霍格沃茨，列出来自己所有的著作让学生去买。”她摇了摇头，望着书店里的盛况，“有公器私用的嫌疑，谁在意呢？他把书卖出去了，不是吗？”
　　前头，传说中的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本人正在签名，卷曲的头发、干练的打扮显得他有几分像个不羁的冒险者，脸上虚伪又张扬的笑却冲淡了这种感觉，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沽名钓誉的商人。很多男巫女巫都神情狂热，排队去得到一个签名，给开学季本就热闹的书店堵了个水泄不通。
　　德拉科露出了和哈利一样的痛苦表情:“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哈利?哈利！”罗恩隔着人群喊哈利的名字，明明声音不大，那在前面台上签名的男人却突然跑了下来，精确地在人群里将哈利提溜着站到了瞩目的位置。
　　哈利抱着一摞书跌跌撞撞，稀里糊涂地被拉着合影。德拉科见状，皱着眉蹭到赫敏旁边，跟她悄悄说了几句。
　　那个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叫洛哈特，正蹭哈利的热度蹭得开心，赫敏猛然间突破了围着拍照的人冲了上去。
　　“教授好，我是你的狂热粉丝，我有一些关于您的问题想要请教！”
　　赫敏大喊着，将哈利撞到一边，哈利又撞倒了另一边的金妮，金妮手上的书抱不稳，散了一地，还有两本直接砸在了洛哈特的脚上。
　　感觉到钳制住自己手臂的力量松动，哈利飞快地窜去前台结账，远离了洛哈特周围的危险区域。
　　金妮周围帮忙拾书的人不少，德拉科一抬眼居然看到了自己声称去买魔药材料的父亲。
　　德拉科站在几米开外，看着他们表情极其不友好地寒暄了几句，然后父亲如同落败公鸡，灰溜溜地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人群里的德拉科。
　　“图什么？”德拉科嘀咕着，又看了一眼平平无奇的金妮，随后认命想挤入人群。
　　“德拉科！”哈利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把一摞书交到他手上，“排队太不容易了，我讨厌排队……我帮你排，你出去等我！”
　　“你有这么好心?”德拉科笑着接过哈利手上沉重的知识。
　　“这套是亲笔签名版，送给你了不用谢我！”哈利眉飞色舞地说完，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人潮汹涌间，留德拉科搬着厚厚的一摞书站在原地干瞪眼。
　　哈利捧着另外一摞出挤出书店的时候，德拉科已经采购好了除了书之外的所有东西，正坐在路边的凳子上，悠闲地舔一根冰淇淋。
　　“我买了双份的材料。”德拉科把打包好的东西递给哈利，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根双色冰淇淋球，“是薄荷和玫瑰口味。”
　　“谢谢！”
　　“暑假过得怎么样？”德拉科问他，“我邀请你好几回，你都不来找我玩。”
　　“过得可以，不能再好了。”哈利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我在西弗勒斯家里过了半个暑假。”
　　“什么？”德拉科大惊，这种大新闻不亚于草莓会走路，野猪会上树，“不可能吧？不能啊！教父怎么可能收留什么人在家……他家连客房都没有，哪怕是我父亲，他们多年至交，也没能在西弗勒斯家里借宿一晚啊，你为什么可以住一个暑假！”
　　“谁知道呢？”哈利扬起一个满是炫耀的表情，随即好奇地问，“先生家里从前真的连客房都没有吗？我就住在他卧室的隔壁屋子……”
　　“我没有上过教父家二楼，蜘蛛尾巷的屋子是教父的母亲留给他的，我父亲讲教父只把那里当落脚的地方，在教父心里，海神庄园才是他的家。”德拉科也神秘兮兮道。
　　哈利一下子抓住了关键词:“海神庄园?”
　　德拉科看起来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语焉不详道:“据说从前是神秘人的地盘。”
　　他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神秘人的地盘是西弗勒斯的家，难道西弗勒斯是一个工作狂吗？把老板的工作当成活着的动力，把神秘人的地盘当成家?
　　德拉科也猜测过，不过卢修斯从不和他讲这些事情，他仅仅知道的这些只言片语也是父母聊天的时候偷偷听来的。
　　“那么，你知道关于我的父母的事情吗？”哈利问他。
　　“当然知道，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各个报纸和近年的历史类书籍上都会提到，神秘人杀害了你的父母，而你打败了神秘人。不过我却对此存疑，因为我的父母说过，他们都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我见过好几位叔伯都对你心存愧疚，所以我怀疑这件事情，也许并不像当年报道的那样简单。”
　　哈利抬头认真看向德拉科，午后的阳光正照在他身上，整个人显得通透而脆弱。
　　德拉科移开了目光:“可能你不知道，我的父辈，那几位叔伯姐姐们，从前都效忠于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