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飞 痕尽 若相随》醉灵鸢

35、终战

　　“我去找月芒的时候，她告诉我，你问她要了一种无色无味入酒及化的毒，终归是江湖老前辈，看出有可能是你我的恩怨，便让我防了一手，给了我一颗解药备着，结果，真被她猜中了。”君少痕笑的风轻云淡，吞下解药。
　　鬽樱皱着眉听完，目光一敛，深邃的映出对面的不可一世的笑容。鬽樱抄起手边的玉樽，手腕一用力，玉樽得力向君少痕飞去。眼看快要击中，只见君少痕不急不缓的伸出两指准确无误的夹中玉樽，两指一用力，玉樽瞬时破碎成珠。
　　“鬽樱，你还是不愿学会放手。”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放手。”
　　话一说完，抬眼间，鬽樱已起身抽出怀里的折扇向君少痕刺去，君少痕也连忙起身边后退边举剑挡下他的攻击。
　　一个掌扇，一个执剑，一个面带怒意，一个轻言笑啖，一个不断进攻，一个不断防守…
　　君少痕，只防不攻，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鞘。
　　“君少痕！拔剑！”鬽樱已经打红了眼，手中的纸扇和铁质剑鞘相撞发出激烈的脆响声。
　　鬽樱招招相逼，君少痕见招拆招，鬽樱次次致命，君少痕步步为营。
　　“懦夫！为什么不拔剑！”
　　“呵。”君少痕只轻笑，因为曾我答应过一个人，这把剑，只为她鸣啸，只为…我想保护的人而出鞘。你若不伤她，我也不会伤你，至少不会用这把剑。
　　这场消耗战不知持续了多久，连晚风里都卷着丝丝的疲惫，吹的人生懒。从开始到现在，君少痕都没有拔过剑，只是一味的防守，几乎因体力耗尽的鬽樱甚至有点力不从心了。但是他不想输，尤其…是输给他眼前的这个人…
　　他不想输…他不要输…
　　他。
　　不能输…
　　手腕一翻，鬽樱用力使出致命一击，君少痕眼疾手快向后翻身，躲过了他的一击，君少痕没料到他竟使出了声东击西一招，鬽樱趁着他在躲他上一招的同时另一只手暗地里使出了暗招--- 蘸着毒酒的玉樽碎片！
　　暗器无声的向他飞去，若挡，则会被鬽樱的那致命一击击中，若不挡，则会被暗器打中，他没有解药再来解这个毒了，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拔剑…但这更是不可…
　　思考之余，自己眼前突然横空站出了一个人，熟悉纤瘦的背影，就这么倔强的挡在他面前，不依不挠…
　　接着，便是暗器入体的声音，还有眼前女子的一声痛鸣。
　　君少痕站在她身后，愣愣的看着她，
　　“…姐…”呼声脱口而出。
　　回应他的，是支离破碎的笑容。
　　“少颐，你…”鬽樱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君少痕想上前扶她，却硬是被她推开了，君少颐就这么捂着伤口强撑站着，殷红从指间慢慢流淌出来，吞噬人的意志。
　　“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痕儿…”君少颐很勉强的支撑着自己的笑容，让它不垮，不灭，让它看起来真实一点，“姐这辈子…欠你太多东西了…”
　　“…姐…”
　　君少颐摇摇头，“做了那么多事，我还配做你姐吗…”
　　君少痕动了动唇，却发出不声音来，只呆呆的看着鲜血一滴，两滴…顺着指缝溅落到地上，凄美灿烂。
　　鬽樱不忍了，想上前拉她：“少颐，我带你回去治伤。”
　　君少颐却狠狠的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不要碰我！”
　　“…你…”
　　君少颐抬眼看他，浩瀚的恩怨纠缠在眼中波涛汹涌：“鬽樱，我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弄的自己众叛亲离，只为博你正眼看我一眼，一切的一切，你却只是利用我去棒打鸳鸯，让自己拥有涯儿！在你眼里，我真的是如此的不堪么？…”
　　“胡说！”
　　“胡说？”君少颐苦笑，“好，那我问你，你可曾，喜欢过我？”
　　君少颐静静的看着鬽樱，君少痕也愣住了，呆看着两人。而鬽樱，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怔怔的看着君少颐，一个如此沉静，倔强美丽的女子，一个带着一身深邃感情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一个…此时绽放着无法抹灭的光辉的女子…她问他，可喜欢过？他犹豫了，他本可以脱口而出的否认，让她死心，他却不忍了，他亦可以欺骗她，他却又不想。
　　他，该怎么跟她说…
　　君少颐看出了他的为难，意料之中，自己，反而释怀了…
　　她没有逼问，甚至没有再说话，静静的转身，她只想告诉他，她有她的骄傲，她也有…尊严！即使所剩无几，她也想自己维护…至死。
　　她每走一步，血便滴落几滴，周围静的只剩衣料摩擦声和血溅落地的声音。
　　“姐…”
　　君少颐没有回头，说道：“痕儿，好好照顾自己，真是对不起呢，爹娘去世了，做为你唯一的亲人，却把你照顾的那么糟…”
　　因为背对着，君少痕看不清她的表情，似泣似笑…那么决绝。
　　“不要…姐…不要！”
　　“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好不好。”
　　两人都没有答话，君少痕哽咽的不知怎么回答，千言万语都堵在了胸口，鬽樱，则不知自己还有没有立场。
　　他们，都静默着，等待那华丽的剧终，那场孤傲的凋谢，谁都阻止不了，谁都侵犯不了…
　　“请，终止这场决战吧！”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