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飞 痕尽 若相随》醉灵鸢

25、交锋（下）

　　“怎么，一月之期到了吗？”浅笑看着鬽樱从树后面走出来。
　　鬽樱摇摇头：“没到，不过我觉得你好像想把日期提前到今天。”
　　君少痕淡淡的开口道：“今天不行。”顿了顿，深不可测的看着他，又开口道：“我不想乘人之危。”
　　一听到，鬽樱身子一僵，愣住，半响，放松了表情，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君少痕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那你也知道涯儿她…”
　　话还未完，便看到君少痕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还皱了下眉，他不知，只看到君少痕眼中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感情。
　　“但是，我还不知道她病情的深浅，我没有探出来，花芒也没有告诉我，我只是知道罢了。”
　　鬽樱颔首，没有接话，没有告诉他她的情况，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想说，那个人也不想听，他不听，是不想承认罢了。
　　“那你为什么还把她接出来。”
　　君少痕走近他，微微顿了顿，答道：“和你几个月前把她带走一样。”
　　“我是想救她！”鬽樱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你，却是在害她。”
　　“哦？害她？”君少痕笑了笑。
　　“你这还不是在害她？！把她挟到这里，感染了风寒什么的你怎么说？！”鬽樱恨不得一拳就这么挥过去了，这个混蛋，知道她身子不好还这么瞎折腾！竟然还一脸风轻云淡！
　　君少痕还是一脸不急不缓，他扭头看向熟睡的尹雪涯，对鬽樱说道：“你心里清楚，她应该很久没睡这么好了。”
　　闻言，鬽樱一怔，望向尹雪涯，微微的蜷着身子，脸有点微微发着病态的白，却泛着一抹酣睡的绯红，呼吸均匀稳定，让人不忍唤醒她。自从把她带回府，她无论睡着，昏迷，都会微微蹙着眉，有时还会做噩梦惊醒，就连醒着，都带着淡淡的倦意，时而眉头紧锁。
　　鬽樱默认了。
　　心中升起一股冗长的疲惫和劳心感，还有着…淡淡的失落，无奈，欣慰。
　　“纸鸢，若一心向天，它早晚会挣脱牵引着它的那根线做一个真正有灵魂的纸鸢，纵然你想牵着它，也是没用的，鬽樱，你对她说的话，忘了说下一半。”语气波澜不惊。
　　鬽樱听到这一席话，全然怔住，看着君少痕，呆道：“你…到底…”硬生生的把下文堵了回去，君少痕浅笑着看他：“除非你扼杀它，但是…你却只忙着拯救它了，而纸鸢，本只属于天。”
　　他最后一句话说完，鬽樱的身心像被抽空了一般无力，目无焦距的看着眼前浅笑的男子，他的笑，带着一丝丝的寒意。
　　自己也笑开，无奈开口道:”君少痕啊君少痕，纵使别人摆再大的局，设再大的谜，你是不是总有办法把它们的范围缩小在自己的掌心中，玩弄掌间。”
　　君少痕不语。
　　“但是…有些事情，你这辈子不会知道了。”
　　君少痕笑了笑：“也许。”
　　鬽樱没有再说下去，走过他身边，弯腰就想抱起尹雪涯带她离开，君少痕看到了他的动作，一个转身，抽剑出鞘，剑尖毫不留情指向鬽樱的喉间，眼波在漆黑的眼眸转出了寒冷，
　　“不准碰她。”
　　刚说完，身后传来利器呼啸的尖锐声，君少痕赶忙回身举剑挡下，他看了看碰撞落地的利器，飞镖泛着鲜艳的红，妖媚之色尽显，握着剑的指关节泛出了隐隐的白，
　　“你还是出手了。”犀利的眼光转向远处的黑暗，君少痕启唇轻唤，“姐。”
　　黑暗处的人影一颤，猛的抬头看向君少痕，他淡定的表情，就这么望着她，看不出丝毫的感情…
　　她只得在黑暗处无声的对他唤了句：“对不起，痕儿。”便转身决绝离去，踉跄的脚步，芙蓉鸟凄裂的鸣叫，还有身后他的那一句，她掩耳不顾。
　　他说：“我什么亲人都没了。”依旧波澜不惊的语气。
　　鬽樱趁着档连忙封住君少痕的穴道，抱起尹雪涯举步离开，走了几步，他回过身看着君少痕的背影，丢下一句：“你不知道，她这一睡，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黑夜。
　　只留下他。
　　斐月铺下一层玄白。
　　缟素的衣袂轻轻飘扬起来，如人间精灵，飞舞，不羁，一片落叶从树梢上挣脱下来，飞蛾扑火般掉向卷扬的衣袂，终于，相碰，落叶却忘了衣袂起舞的力量，被它卷入，在空中又打了个苍白的圈，还是跌落在地…与泥共沦，望着衣袂还在尽情起舞，最后，落叶还是笑了…